回到佟府,佟皓飞让云思灵自己回后院歇息,他急匆匆地去找他哥了。
来到他哥的屋子里,佟皓飞说:“哥,小弟有事相求,哥哥可得帮我啊。”佟皓泽说:“二弟有事尽管说,何来相求之说。”
佟皓飞犹豫了一下,说:“这事我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也不知道到最后能不能遂了我的心意,着实棘手。”佟皓泽一听,也多了几分正经:“说来听听。”
佟皓飞便把今天在街上看见铁蛋来了梁城的事儿跟他哥说了,并怀疑他是来找云思灵的。他觉得途经张家镇时,给云思灵请来医病的大夫有可能认识她。而那个大夫又很可能也认识铁蛋,回去之后告诉了铁蛋关于云思灵的事情,要不然他没理由会突然出现在天下镖局的地盘。
对于铁蛋来找云思灵,他担心的是眼下云思灵失去了记忆,一旦看见铁蛋,会想起过去的事情,会跟他回去。他知道云思灵有些放不下的心事,他怀疑这些心事和铁蛋有关,毕竟他们在一起相处四年,怎么会没感情呢。
他想让他哥帮他把铁蛋挡下,不让他们见面。但是不能伤害他,主要是怕万一以后云思灵知道他伤害了铁蛋,便会永远失去她。
他的另一层担心是公卿府的人也得知这个消息,那他想留下云思灵的愿望几乎就无法实现了。
跟他哥商量了半天,他们研究出了一个主意。
第二天一早,就有下人通报佟皓泽,说是门口有个男子要见镖局当家的。佟皓泽猜到来人定是铁蛋,便让下人将他请到议事厅里等候。
铁蛋进来后,瞧着这佟府的气派,看到发呆。喝了一盏茶的功夫,佟皓泽和佟皓飞一起进来了,佟皓飞悄悄给他哥使了个眼色,确定这人就是铁蛋。
佟皓泽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我就是天下镖局当家人,是你要见我?”铁蛋抱拳施礼道:“是,请恕在下冒昧打扰。听说贵镖局的人前些时在王城外救下一名受伤女子,正巧舍妹前些时跌落山脚,未曾找回,想问问贵镖局所救之人姓甚名谁。”
佟家哥俩相视一眼,佟皓泽说:“前些时,我二弟确实救回一名女子,也确实是在王城附近救下的。帮她请大夫治好了伤病,本打算送她回家的,可是她说她父母均已不在人世,无家可归,请求我二弟收留于她。她本想许身做妾以偿救命之恩,但我二弟还未婚配,就先收她在府里做了丫头。不知道令妹叫什么名字?”
铁蛋一听,觉得被救之人定是云思灵不假,当听到她愿给人家做妾时,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楚。有些落寞地回答:“舍妹名叫云思灵,今年十五岁。”
佟皓泽看了一眼佟皓飞道:“你救的那丫头好像不叫这个名字吧?”佟皓飞平淡地点了点头,故作沉思状,说:“好像叫张什么来着,我也记不得了,也不是十五岁,好像有十八了吧。”
铁蛋一听心凉半截,转念一想:不行,我不能白来,怎么也得看上一眼,如果不是也就死心了。又一抱拳道:“那可否请来让我看上一眼,如果真的不是,我也好别处寻去。”
佟皓飞对着门口候着的小丫头说:“去把上次我救回来的那个丫头叫过来。”那小丫头颠颠的去了。不一会儿,那小丫头领来一个穿着朴素的大丫头,远看那身段和云思灵有几分相似。
那大丫头进来后,拜了一拜道:“见过大少爷、二少爷。”铁蛋一见,心顿时冷了,那丫头眉眼间确实和云思灵有几分相似,且鼻梁上方有一点红痣。佟皓飞对她说:“把你如何来到府上的事情跟这位公子说一下。”
那丫头冲着铁蛋轻声道:“小女子家住王城附近的张家镇,自幼父母双亡。镇里的张地主见我孤苦可欺,要强娶为妾。那张地主妻妾成群,恶名在外,小女子不愿从命,奈何舅舅收了聘礼便逼我出嫁。半个月前,我偷跑出去,从山崖上跳下打算自尽,谁想命不该绝,被树刮了一下,没死成。恰遇二少爷路过,救下了我,帮我去临镇请了大夫。我无以为报,只想以身相许,以偿救命之恩。”
随着她动情地娓娓道来,铁蛋的心越来越冷,看来他师叔是把这个貌似云思灵的丫头认做云思灵了。这丫头受伤的方式和云思灵一样,可是地点不同。张家镇离王城有一天的路程呢,就是他师叔被抓去看病的那个镇子。时间也不对,比灵儿跌下山晚了一个月。
也难怪,他师叔还是两年前见过云思灵一面,认错了也正常。转念一想,也许他的灵儿妹子被别人救下也说不定。想到这里,只好讪讪地告辞了,佟家兄弟也没有留人的打算。
铁蛋走后,佟皓飞嬉笑着冲着那个大丫头说:“小嫂子刚才说得可真好,我听了都感动了。”这个扮作被救丫头的女子,正是佟皓泽的侍妾娇儿。听到佟皓飞夸她,微笑不语。
佟皓泽走过来,挡在弟弟和小妾中间,伸手抹去她眉间点的红点,拍拍她的背,示意她先回去。又给了那个去叫人的小丫头一吊钱,小丫头兴冲冲地谢过之后离开了。
挡下了铁蛋,佟皓飞心里并不踏实。铁蛋只是云思灵的干哥哥,他来要人名不正言不顺,他不交出人来也心安理得。可一旦公卿府来要人,他就没有了不给的理由。如果交了,他以后能不能娶回来,主动权完全在公卿府。
如果他硬说人已经是他的了,他没把握云思灵会配合他这样说,他也不想让云思灵因此而讨厌他。
如果让云思灵一直以隐形人的身份待在他身边,他心里也不踏实,以云思灵的性格,说不定哪天就会离开他。只有用明媒正娶、昭告天下的方式才有可能永远地将她留在身边。
他也曾经想过跟云思灵说让她嫁给他,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似乎都抓不住她的心,他没把握她一定会答应。而去英雄大会给大家造成他们是情侣的印象之后,再去公卿府以“媒妁之言”,求得公卿的“父母之命”,才是得到她最稳妥的办法。
对于如何得到云思灵,佟皓飞可谓煞费苦心。可是铁蛋的出现,让他觉得不踏实了,本来已经设想好的计划,现在觉得漏洞百出。
铁蛋知道了,公卿府的人是不是也知道了呢?考虑到公卿府脸面问题,一旦知道,也会把人接回去的。毕竟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放在不相干的人家里呢?
佟皓飞本来是想借即将在王城召开的英雄大会的契机,让云思灵公开露面,以他的情侣的身份让所有人认识她,也相当于生米煮成熟饭,且是在天下人面前公开煮的。
有那么多人知道了云思灵是佟皓飞的人,他不认为公卿府还有什么理由再来拆散他们。毕竟云思灵在公卿府的地位是很差的,他相信公卿府不会轻易为了一个不得宠的庶女,与他们天下镖局撕破脸的。
等被公卿府默认了他们的关系之后,再风光下聘,他们的婚事没有不成的道理。
距离英雄大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这段日子里出了差错,是他不愿看见的后果。佟皓飞寄望于英雄大会来得到云思灵,还有另一个原因,这英雄大会,云飞扬作为御林军的统领,是肯定会去的。
目前,除了他爹和他哥,外人不知道佟皓飞已经知道了她是公卿女儿的事情,而云思灵也完全不记得她自己的身份。借云飞扬之手来让云思灵重新做回公卿府二小姐,而他也可以顺势让自己知道事实的隐情浮出水面,顺理成章地去公卿府求亲。
回到房间的佟皓飞,思前想后心里没底,连午饭也没吃,躺在床上烙饼,烙完A面烙B面,这个难受啊。
不知不觉又到黄昏,他忽然想去荷塘,也许是因为前天那抹温馨的回忆吧。他吩咐婉儿准备几碟小菜,一壶好酒,送到西园的亭子里。他来到云思灵的房前,毫不避嫌地推门而入。
云思灵正歪在床上打瞌睡,他走过去推了推她,轻声道:“灵儿醒醒,这么早就睡,夜里还睡不睡了?”云思灵推开他的手,也不睁眼,道:“不睡觉干什么,别打扰我。”
佟皓飞硬把她从床上扯起来,把鞋子给她套脚上,说:“走,我带你出去玩会儿。”一听有的玩儿,云思灵马上赶走睡意,任佟皓飞拉着她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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