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婳的外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人家,而是跟着太祖一起打江山的第一批功臣,跟太祖爷是一起杀过人,同锅吃过饭的,交情不错。
后来太祖坐稳江山论功封赏的时候,曾封了五公、七侯、十二伯,皇位世代更替,风风雨雨,曾经的五公也只剩下三家,七侯十二伯有好几家也渐渐败落下去了。
闻氏就是镇国公家这一代辈的嫡小姐,在上京城那赫赫有明的豪门大族,声势比文昌侯府要高上许多。所以当年闻氏嫁给傅文博的时候也算下嫁,那十里红妆是羡煞旁人。
后来闻氏逝世,闻家老夫人突闻噩耗昏死过去一天一夜,镇国公府与傅府生了龌蹉,再后来文昌侯府执意要扶正贵妾苏氏为继室,两府之间的关系更是如冰胶浞,以至于在闻氏嫁妆的商谈上出现了分歧。
闻老夫人不相信傅府,不相信苏氏,要把闻氏的嫁妆收回去代管,直到傅婳及笈。傅老太太早眼红闻氏嫁妆里的好东西了,一直都没机会,现在闻氏死了,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所以说死都不会同意的,两家就这样僵持不下。当时在上层勋贵圈那搞得是沸沸扬扬的,传出难听的流言蜚语,最后还是傅文博一锤定音;那些铺面庄田,丢给刚过两岁的傅婳,反正都是她的。那些家具古董字画,则全部锁入库房,两把钥匙,一把自己保管,一把在傅婳手里。
老夫人刘氏一想,也还行,至少那些好东西还在傅府,以后行事多方便?至于傅婳一个两岁的奶娃娃,搓圆捏扁还不简单?
闻老夫人沉默良久,最后也松了口,再怎么闹,闻氏也死了,傅婳还是姓傅,她不姓闻。
傅老夫人满意了,心想闻氏留下的那些东西都是自己的了,可谁知她太想当然了,铺子庄子上的人都是闻的人,虽然闻氏不在了,但闻府也没有放着不管。
无法,她又把主意打到傅婳身上,想把傅婳接到自己身边养着。可老夫人由于不喜闻氏,连带傅婳这个孙女也十分看不顺眼,傅婳一两岁了还没见过几次。傅婳从小就比较敏感,傅老夫人对小傅婳来说,那就是一可怕的陌生人。
小傅婳跟傅老夫人住了段时间,只粘着秦香莲,傅老夫人要是靠近她身边半尺,就撕心裂肺的大哭不停。搞得想要打亲情牌的老夫人恼怒不已,最后看实在无法,整天又吵得人脑门疼,老夫人一恼怒,就把小傅婳撵出延寿院,搬去偏远的闻香院,以傅婳身弱为由,免了她的请安,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此举正和秦香莲心意,闻香院靠近后巷,在闻香院的后面开了个小小的角门,角门外边就是一个小巷子,出入很是方便。
傅婳搬去闻香院后,就渐渐淡出了文昌侯府里人的视线,大多时候人们都自然的忽视闻香院,刚开始的时候还好,渐渐下人们看到上面的人对这个五姑娘的漠视,态度也敷衍了起来,送过了的东西克扣得不成样子。
但秦香莲是谁?上辈子的秦香莲那是在商海里沉沉浮浮的人物,只不过后来有些事,使得她灰了心,淡了志。来到这个等级分明的世界后,更加没有了斗志,只想有一个安稳平淡的生活。
在这个世界里,闻氏是唯一一个给她温暖的人,现在闻氏走了,她就把一切回报给她的女儿,一个可怜的小女孩。
闻老夫人对秦香莲很是信任,把傅婳的一却都托付给了她,所以秦香莲手里很是宽裕,看府里送来的那些东西,秦香莲直接当垃圾扔了,掏出银子,自己去外面买,以傅婳身体不适为由,禀过苏氏,希望在闻香院开个小厨房,好熬煮汤药。所有的费用也不用府里花费,苏氏想了想,很痛快的答应了,又不用府里出银子,又能博得个善待继女的美名,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傅婳在秦香莲和画眉几人的精心伺候下,从嗷嗷待哺慢慢长成了一个小小少女!
因主仆几人学看账本算账,弄得很晚才上床睡觉,导致了早上大家都起的比平时要晚。
早上起来,傅婳就感觉头晕晕的,身子软软的,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的样子。画眉跳开桃红色幔帐,顺手把柔顺的幔帘挂在两旁的玉钩上,看着躺着锦丝被里的傅婳,双眼微眯,莹白的小脸失去几分血色,比平时苍白几分。
画眉心头一跳,语气急切的问道:“姑娘,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边说边伸手在傅婳的额头摸了摸,还好,不烫。
傅婳听到她的声音,蝶翼似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微微睁开眯着的双眸,无力的看了画眉一眼:“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有点累着了,身上没什么力气,我再歇歇就好。”
傅婳是小姐的名,公主的身子,从小身娇体弱,吃不了一点苦,受不了一点点累,这不,昨晚多看了会儿账本,今天就累着了。
对于傅婳这娇弱的毛病,画眉几人都是从小服侍她长大的,很是清楚这点,听了傅婳的话,画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强忍着笑意给她压了压被角,说道:“没事就好,姑娘再歇歇吧,奴婢去给您炖碗燕窝粥来,前两天闻叔才送了两斤上等血燕过来,姑娘正好补补!”
看到画眉眼里掩不住的笑意,傅婳露出苦笑,对于自己的身子,自己也很无奈,可能是早产的缘故,从小就瘦弱难养,大病没有,小病不断,光是一年吃的补品就是一大笔开销,也幸好没花费府里的一分一毫,不然不知又要惹来多少没必要的麻烦。
傅婳没在搭理画眉,闭上了眼睛,画眉把刚才掀起的幔帐从新放了下来,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等傅婳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画眉走进来刚要叫她起床用膳 :“姑娘现在精神可好了?”
“已经好多了!”傅婳笑盈盈的看着长得如同一朵茉莉花般娇美温柔的画眉,笑着回话。
“那就好,姑娘下次可不能这样了,要是你觉得不适就要早点告诉奴婢们知晓,刚才秦婶子也自责得不行。”画眉边利落的给傅婳穿戴梳洗,边跟自家姑娘闲聊着。
傅婳伸展双臂,好方便画眉给她细上一条巴掌宽、碧绿色绣水波纹裙带,那裙带轻轻一裹,芊芊细腰显得不盈一握,虽然年纪小还没有开始发育,显得整个小身板瘦弱不堪,但那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那似上好绸缎般的乌黑青丝,还有那神赐的容颜,看得画眉小心肝都有点颤颤的。
一切打点妥当,主仆俩向着外间走去,看着百灵在摆饭,秦香莲笑呵呵的看着她。
听到响动,秦香莲看见傅婳走了出来,忙走了过来,关切的问道:“听画眉说你身子不爽?现在可好了?”
“让莲娘担心了,我没事,睡一觉已经好了。”看到秦香莲,傅婳双眸里满是笑意,声音也娇软几分,说着还在她面前转了几个圈,表示自己无碍。
秦香莲看她真的没事,提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连说无碍就好,无碍就好。主仆几人问候了一翻,各自坐下用膳,傅婳面前的是一碗燕窝粥,桌上摆着几道平时爱吃的菜,傅婳看了一眼,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大家规矩,饭后,漱口净手,小丫头把桌子收了下去,百灵给傅婳端来了一盏雨前龙井,这也是傅婳母亲闻氏的奶兄闻山捎带进来的,闻山是闻氏奶娘的儿子,在闻氏嫁给傅文博的时候也跟着陪嫁过来,为人很是机敏能干,颇有几分本事,就做起了闻氏陪嫁铺子里的总掌柜,统管所有的铺面。虽然闻氏不在这么多年了,但对傅婳这个小主子的忠心不下余对闻氏,可以说傅婳在侯府能生活得这样好,外靠闻山,内有秦香莲,她也是比较幸运的。
这次闻山下江南去查账,弄了两斤血燕、两斤雨前龙井,血燕秦香莲留下了,再留了二两龙井,剩下的都送去了镇国公府。
傅婳端起手里的汝窑白瓷茶盏,看着茶杯里光扁平直的茶叶在色翠略黄似糙米色的茶汤翻滚,轻轻的嗅了嗅,香气幽雅清高,汤色碧绿黄莹;叶底细嫩成朵,再茗了一口,滋味甘鲜醇和,不愧是茶中名品,果然名不虚传。心情不由得舒畅几分。
人心情一舒畅,就有了聊天的兴致:“对了,我们昨天不是说要去采摘些新鲜的梅花回来制想的嘛,要不现在就去吧,过几天花都要开败了。”
“好啊好啊,奴婢这就去拿篓子。”百灵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听了小姐的话马上跳起来拍手称好。
秦香莲看看外头,阴沉了几天的天空露出了几缕阳光,给阴霾的大地添了些许暖意,虽然还是很冷,不过出去走走,活动活动也好。逐也没开口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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