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刚到,傅婳就醒来了,她懒懒拥被坐起,想起昨晚,粉嫩嫩的脸颊犹如云霞般炫目,含羞带怯的水眸润润泽泽,纤细修长的玉指轻轻抚摸水润的唇瓣,仿佛嘴里都是他的味道。
“姑娘!”百灵兴冲冲掀开笼罩着的帐帘,突然间就见到这样一副春情荡漾的美人图,不由得呆住了。
“姑,姑娘---”
傅婳一愣,脸颊似火烧,她侧过身子下了床,眼睛不看百灵,力图镇定的嗯了一声。
“死丫头,你在那里发什么呆?还不快服侍姑娘梳洗,等下上课迟到了,听说那阮嬷嬷可不是什么软和人。”画眉端着热水走进来,见到百灵呆愣愣的,不由得斥道。
“啊?噢,就来!”百灵甩甩头,觉得是自己眼花了,忙忙的跑过去服侍傅婳梳洗。
傅婳到月华轩的时候,傅瑜已经到了,几人相互见了礼,上课正式开始。
昨天傅婳学怎么走路,阮嬷嬷让她走一遍看看,虽然还有些生硬,但这些规矩也不少一两天就能熟悉的,只要以后多多练习就好。
今天教坐姿,傅婳才知道,单是坐就是一门大学门,傅婳一天都在练习怎样坐才好看,傅婳也才知道,原来坐这么累人。
一天时光就在傅婳站起、坐下,站起、坐下中渡过。
下了课,傅婳傅瑜姐妹俩往延寿院走去,一路上相互交流所学心得,刚走都延寿门口,就见一个小丫头跌跌撞撞的跑来。傅瑜不悦的蹙了蹙眉头,心涟一看心里明白,马上拦住那小丫头,厉声斥道:“站住,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没看到二姑娘五姑娘在此吗?”
那小丫鬟马上刹住了脚步,给傅瑜傅婳行礼,气喘吁吁的说道:“二,二姑娘,五姑娘请恕罪,奴奴婢有急事禀报老夫人。”
“有什么事?你慢慢说,别急!”傅婳看她实在喘得厉害,声音温和的说道,傅瑜也看了下那小丫鬟。
“是。”小丫头深吸了几口气,平缓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才欠身说道:“启禀两位姑娘,前院传来消息,说是今天侯爷在朝上被御史弹劾,皇上大怒,当场就把侯爷训斥了一顿,又勒令侯爷在家闭门思过两个月,侯爷心情不好,在回来的路途中又惊了马,摔断了腿。”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傅瑜尖叫出声,失控的抓住小丫头的衣襟厉声问道。
“奴奴婢不知,都是听前院的李清传回的消息。”小丫头看傅瑜难看的脸色,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
“二姐,李清是父亲贴身小厮,这消息应该是真的,我们还是赶快进去禀告祖母一声。”傅婳轻声说道,适时的阻止了傅瑜的失态。
傅瑜放开了小丫头,不好意思的向傅婳笑笑:“不好意思,突然听到大伯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有些失态了。”
傅婳笑笑摇摇头,傅瑜的心情她能理解,傅瑜放弃了那个爱她爱到连前程都不顾的公子,就是希望嫁入皇室,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要是傅文博遭到皇上厌弃,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跟上吧,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老夫人。”傅瑜看了那小丫头一眼,说道。
小丫头连连应声,缩着脖子跟在傅瑜傅婳姐妹身后往老夫人的室内走去。
老夫人闭目靠在靠窗的凉榻上养神,刘曼溶低眉顺眼的跪坐在脚踏边给她捶腿。
自从那次刘曼溶和老夫人想算计傅舒玄,反而被傅婳设计了一番,让她如愿嫁入文昌侯府,不过不是嫁而是抬。
在闻老夫人过世这段时间,傅府也悄无声息的办了场喜事,这还是傅婳回来后听说的。
刘曼溶因为已经失身给了傅文博,老夫人的打算落空了,恼怒那是不用想就知道的,可再恼怒也改变不了事实,不可能打杀了她吧,二十几年去老夫人都没有打杀黄姨娘,何况是刘曼溶?
老夫人知会了苏氏一声,风风光光的把刘曼溶抬进府给傅文博做了贵妾,刘曼溶这位贵妾与苏氏以前并无分别,甚至比以前的苏氏还得老夫人的眼,无论如何,刘曼溶是老夫人娘家侄女儿,提携刘曼溶也等于提携了娘家,老夫人自然乐意。
老夫人是乐意了,可苏氏却不乐意了,她也是贵妾上位的,对于刘曼溶,以前她还抱着看笑话的态度,不想笑话落到自己头上,苏氏滋生了深深的危机。
再次见到刘曼溶,傅婳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虽然现在刘曼溶已经嫁给了她父亲,不过看到她傅婳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和老夫人对三叔的痴望,心里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刘曼溶见傅瑜傅婳两人走进来,忙站起来行礼问安。以前是傅婳她们先对她行礼,现在却反了过来。
傅瑜傅婳侧了侧身,回了半礼,就没理会她,对着老夫人行礼问安。老夫人看到两个府里最有希望给她带来更高荣誉的孙女,老脸笑得犹如一朵盛放的菊花。一叠声叫着起来,还吩咐身边的丫鬟上好茶,拿攒盒。
“祖母,孙女们刚听到了一个消息,让这小丫头给您说说吧,也不知真假。”傅瑜看着老夫人严肃说道。
老夫人望着傅瑜严肃的脸一愣,点点头吩咐道:“是吗?那快快说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消息?”
跟在两人身后的小丫头听到老夫人的话,忙上去行了礼,因为紧张,磕磕巴巴的把刚才跟傅瑜傅婳说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老夫人听了一半,脸也白了,听到最后,差点没昏死过去,还是刘嬷嬷在她背后使劲拍着她的背,让她稳住。
“快,快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哪个杀千刀的如此陷害博哥儿?还有看看侯爷伤势如何?有没有请大夫?”老夫人一连串吩咐下去,最后还是不放心站了起来:“不行,我还是亲自去看看。”说着就往外走。
“老夫人!”刘嬷嬷喊道,急急跟了上去,傅瑜傅婳互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刘曼溶早在小丫头刚开口的时候就哭哭滴滴跑了,想来很是担心要是傅文博挂了,她的后半生可怎么办?她还这么年轻,身边也没有一儿半女的。
等呼啦啦一大群人扑倒安和院的时候,正好看到太医院的徐太医在管家傅大有的陪同下从正房走了出来,看到傅老夫人,忙忙拱手行礼。
要是刚才还有点儿怀疑的话,看到刘太医众人心里的那点儿怀疑全都被惊慌取代。
傅婳脸色平静的望着老夫人拉着刘太医询问傅文博的伤势,她心里竟然没有点儿波动。
自从听了秦香莲那一席话后,傅婳心底深处对傅文博的那点点期盼和怨恨都消失不见了。
以前她对父亲有期盼,期盼哪天他能看到自己,能真心的关心自己,疼爱自己,哪怕只是几分。他确实看到自己了,却是想着把自己如何卖了换个好价钱,从没想过她的感受。傅婳在父亲那评估的眼神中,把心底那点期盼掐灭了。
后来又听了秦香莲的话,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堵住外面悠悠之口而用下三滥手段得来的产物,傅婳的那点怨恨不但没有增长,反而消失了,如今的文昌侯府,或者这个世上,她关系的只不过三叔,还有身边几个人而已,其他的人,是好是坏,与她何干?所以对于傅文博或者被贬被训斥,或者落马受伤,她都像个局外人,没有点儿情绪的波动。
傅文博确实伤得不轻,一条腿骨折了,听太医说要在床上躺上好几个月,不过还好,皇上刚让他闭门思过,正好可以养伤。
傅婳跟着老夫人身后进了屋去,苏氏黑着脸坐在一旁,几位姨娘则用帕子捂着眼睛在一旁哀哀低泣,不管真心假意,每个人眼睛都哭得红红的,特别是刚出炉的刘姨娘。
儿女媳妇等人在屏风后面守候,整个屋子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显得那几位姨娘的哭泣声就特别明显。
老夫人一走进来,看到如此情景,脸都快黑沉如锅底,怒吼一声:“都给我住嘴,你们爷还好好的,你们却在这儿嚎什么丧?没得晦气,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给我滚出去。”
老夫人一发火,一群哭泣的姨娘马上住了嘴,灰溜溜的退了出去,刘曼溶都不例外。
老夫人阴测测的瞥了苏氏一眼,眼底的不满显而易见。也是,自己儿子受伤躺在床上,媳妇不说服侍,还纵容一群晦气的女人在这里哭嚎,落谁谁高兴得起来?
傅瑜傅婳低着头站在老夫人身后,见老夫人没说话,赶紧给几人行了一礼,关心问候傅文博几句,就忙忙退出来了。
苏氏虽然心里怨恨得要死,但老夫人来了,她也不可能还坐在哪里,老夫人一通指桑骂槐,苏氏所有的气只得憋在心里,消不去,出不来,一口气堵在心口难受得要死,还得陪着笑脸服侍老夫人坐下。
“到底怎么回事?”老夫人在苏氏的搀扶下坐了下来,才开口问道。
苏氏冷冷一哼:“您自己问侯爷吧,媳妇没得脸说。”
老夫人见在她面前从来不敢吭声的苏氏都这个样子,觉得事情不对,转头望着傅文博,竖着脸问道:“大儿,到底发生何事?为何弄成这样?”
傅文博尴尬的侧了侧头,但老母亲发话,他也不得不答,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清原由。
原来今天上朝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御史台的几个御史突然弹劾了他,且弹劾的事件都有证据,让他无力辩驳。皇上也许今天心情不好,刚好遇到他这样的事,就找到了一个撒气的人,当中众多文武大臣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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