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幼蓉委屈的看着祖母,假装摸了把不存在的眼泪:“我就知道,平时祖母说多宠爱我,其实都是骗我的,只要表妹一来,我就成了那路边没人要的小草了。呜呜呜,我伤心了。”
“这丫头又在疯疯癫癫些什么?”一个身材高挑的妇人走了进来。
“傅婳见过舅母!”傅婳看到来人,站起来行礼道,当看到妇人身后的人时,她弯腰的动作几不可闻的顿了顿,又对住那人行了一礼:“见过大舅舅!”
现任镇国公闻大舅看到傅婳时,愣神了片刻,后又恢复了一脸严肃淡漠的表情,只是点点头,没有多看她一眼。
傅婳对于他的态度很是习以为常,直起身退到闻老夫人身后,和闻幼蓉并排站在。
闻幼蓉看着也很怵她的父亲,只在面人看到的地方悄悄的做了个鬼脸,马上又恢复了大家闺秀的仪态。
傅婳抿嘴笑了笑,不再理她,认真听大人们说话。
傅婳的大舅妈吴氏是个性子冷淡的人,话不多,大多时候都是闻老夫人在说,她答两句。更遑论铁血军人的国公爷了,只在进来时问候母亲的身体康泰几句,就全程无话。
这样的几人能聊多久?说了几句就冷场了,闻大舅闻大舅母可能也觉尴尬,略坐了会儿就告退了。
闻老夫人望着远去的大儿子大儿媳,无奈的对着两个小辈说道:“这是不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两人都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确实,傅婳有时候无聊会想,不知道大舅大舅母一辈子能说多少话?
“要是你大舅跟你小舅的性子能中和一下就完美了?”闻老夫人感叹道,傅婳的小舅舅跟大舅舅就是两个极端的人,大舅舅是严肃寡语,小舅舅却是个热情话痨的人,有时候傅婳都无法忍受他的唠叨,幸好一年见不到几次。
“其实父亲和母亲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话还是不少的。”闻幼蓉笑道。大家互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陪在外祖母身边,傅婳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一晃神就到了晚膳的时间。
晚膳也是她们三人在老夫人屋里用的,老夫人只想跟孙女清清净净的多待会儿,不想看到那些敷衍奉承的面孔,就把来请安的其他人都打发了。
用过晚膳,时辰也不早,傅婳想要告辞,老夫人拍着她的手说道:“我使人去文昌侯府说了,你在这里陪我住几天才回去。”
“这----”傅婳犹豫了下,她也想陪着外祖母,可是----
“只是陪我这老人家几天而已,难道你都不愿意吗?”老夫人伤感的说道。
“不--不是的。”傅婳着急解释,后声音低落的小声道:“我---我只是怕舅舅舅母不高兴。”
老夫人听了沉默,搂着她片刻才说道:“别怪你舅舅们,他们是因为太爱你母亲了,你母亲自从嫁给你父亲后,就很少笑过,大家都看出来她过得不好,后来年纪轻轻就丢下大家走了……”老大人说不下去,祖孙两抱在一起暗泣会儿。
“你跟你母亲有三分相似,你舅舅是无法面对你,没有其他意思。”老夫人爱怜的摸着她的脸说道。
傅婳认真的点点头,对外祖母的话她不置可否,那些不喜或者厌恶的目光,她都已习惯了,也不去在意。即使是亲情,既然得不到就不要了,好好珍惜眼前拥有的就好,她觉得自己的心不大。
“好,孙女就在这陪外祖母,只要您不嫌我烦就好。”傅婳抱着老夫人撒娇。
“不烦不烦。”老夫人搂着她笑:“我还巴不得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呢!”
“那我就一直陪着外祖母,哪儿也不去。”
“好!”
次日闻幼蓉听说傅婳要在闻府暂住,高兴得跳了起来,课也不上了,整天待在老夫人院子,闻大舅妈听了,把她拎过来,也不多说,罚站了一个早上,让闻幼蓉叫苦不迭。
傅婳果然哪儿也不去,院门都很少出,整天陪在外祖母身边,说说笑、逗逗趣、打打叶子牌,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过了五六天。
这天一大早,门房上有人来报,说是文昌侯府派人来接表姑娘回府,老夫人让直接带到寿安堂来。
“奴婢给老夫人请安!给五姑娘请安!”来的是个白白净净、三十几岁的妇人,见人三分笑,极会来事的样在。是苏氏跟前的管事娘子傅春家的。
“春婶子,母亲遣你来,是家里面有什么吗?”傅婳直接开口问道。
傅春媳妇目光闪了闪,嘴一扬笑意更胜:“都说五姑娘聪慧过人,如果如此。”说着对闻老夫人一礼:“是有这么回事,昨天谢府遣媒人上门提亲,说正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又是今年开年的第一个大吉之日,借着这个好彩头,想把五姑娘和谢公子的好事定了。夫人想着,这毕竟是姑娘的终身大事,姑娘理应在场。所以就遣奴婢来接姑娘回去,顺便跟老夫人报个喜。”
闻老夫人听了果然高兴坏了,连道几个好,还吩咐厚厚打赏傅春媳妇,连寿安堂的下人们都沾了光,多发了一个月例银,见到傅婳都连连道喜。
直到坐在马车上,傅婳都有点愣愣的回不了神。虽然前几天已经知道会有这么回事,不过当时并不太在意,想不到事情来得这样快,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傅婳悄悄摸摸心口的位置,那里没有欣喜,没有激动,也没有羞涩和憧憬,只是一片茫然不知所措,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疼痛与抵触。
“姑娘怎么啦?脸色很不好看。”秦香莲担忧的看着她。
“没---,没什么。”傅婳垂下眼睑,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车上说话不方便,秦香莲也没多问,只是抱了抱她的肩头,傅婳安静的靠在她不算宽适的肩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一张冷硬的脸,三叔,你到底在哪儿?
回来了当然要到安和院给苏氏请安,这里坐了不少人。
“五妹妹回来了?”傅雅看到她走进来笑着问好。
傅婳点点头,先给苏氏请了安,再与姐妹们见礼。
“回来了,闻老夫人身体怎么样?”苏氏礼貌性的问道。虽然是笑着,但傅婳见着她脸色很是不好,粉敷了厚厚一层也掩盖不了眼底的青色,最重要的是精气神很低糜,这样的苏氏傅婳还没见过。
“劳母亲挂怀,外祖母身体还算康健!”傅婳恭敬的回道。
“康健就好!你一路也累了,先下去歇息吧!”苏氏点点头,端了茶。
“是,女儿告退了!”傅婳躬身行了一礼
傅雅傅瑶也跟着起身告退,苏氏都笑着摆摆手,姐妹几人一前一后走出安和院。
“五妹妹!”傅雅紧走几步追上傅婳。
“三姐姐!”傅婳停住脚步,礼貌性的点点头。
“一道吧!”傅雅笑道。
傅婳笑笑,领先一步。
“恭喜五妹妹啦!”傅雅开口笑道。
“喜什么?”傅婳装着听不懂。
“恭喜五妹妹得此佳缘啊!”傅雅看她好像还不知道的样子,遂开口说道:“妹妹还不知道吧,谢府来向妹妹提亲了,提的是谢家十公子,谢首辅的二公子,京城有名的无双公子,明天就来合你们俩的八字。说起来妹妹真是好福气呀,望妹妹以后莫望姐姐才是。”
正奇今天傅雅这过分亲热客气的态度,原来是这样啊!傅婳暗忖。
“三姐姐莫不是弄错了?先不说我前面还有几位姐姐,再说这事也还是未知,姐姐莫来羞煞妹妹了。”傅婳可不接傅雅这茬,故作羞赧道。
“妹妹莫恼,这事全府的人都知道了,不是姐姐编排出来的,明天你就知道了。”傅雅揶揄的望着她笑道。
姐妹边走边说,在岔道口分开各回各院。
傅婳回到院子,小丫鬟们都围了上来,每个人脸色都喜气洋洋的,果然如傅雅所说,那事全府都传遍了。
傅婳换了家常衣裳,把丫鬟都打发出去,翻出那块玉牌,愣愣看了许久。
“姑娘,今晚要去安和院用晚膳吗?”画眉走进来问道。
傅婳一惊,忙把手里的玉牌往被子里一塞。
“姑娘干什么呢?”画眉看着傅婳奇怪的动作问道。
“没,没什么,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傅婳扯了个笑,转移话题。
画眉怀疑的望了她一眼,也不好追问,遂笑道:“奴婢是问姑娘今晚是要去安和院用晚膳还是在院里用,王妈妈好准备。”
“在院里用了吧,夫人没提,我就懒得去了。”傅婳说道:“对了,今天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大过年,不应该发生什么事才对呀!
“奴婢听了一点,但不是太清楚,让雀儿来给姑娘讲吧。”看来画眉还真知道些什么。
“那好,你去把她叫进来。”傅婳摆摆手。
画眉应了一声,出去后一会儿就带着雀儿进来了。
“奴婢见过姑娘!”雀儿进来就先向傅婳行了一礼。
“坐吧。”傅婳指指脚边的小杌子说道。
雀儿道了谢,坐下来也不等傅婳叽叽喳喳就说了起来,边说边手舞足蹈,显然看热闹看得很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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