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婳正陪着靖国侯家的小姐聊天时,有个小丫鬟走到她身边,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五姑娘,有客人到,夫人让你过去见礼。”
“是哪家夫人?”傅婳见是苏氏跟前的二等丫鬟水字辈的水灵,不疑有他问道。
“奴婢不知,姑娘去看看就知道了。”不知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水灵如此回道。
“水灵,什么事?”在不远处跟李初夏和赵秀兰说话的傅珺走过问道。
“回姑娘,夫人让请五姑娘去见位客人。”水灵对傅珺的态度要比对傅婳恭敬得多。
“是哪位客人?”傅珺不由得好奇。
“奴婢不太清楚,不过听清珞姐姐喊道谢夫人。”
傅婳看着水灵,刚才她不是还说不知道吗?现在又记得了?
“五妹妹,我陪你过去吧!”傅珺看着傅婳说道。
“好啊!”傅婳不在意的站起身,她又不认识什么谢夫人,能有傅珺陪着比一个人去见人自在很多。
水灵带她们来的不是接待客人的相聚堂,直接去偏厅。
屋外站在几个面生的丫鬟婆子,虽然穿着素雅,但一个个身姿笔挺,目不斜视。一副规矩严明的模样,看到傅婳姐妹也只是微微福了福。
傅珺和傅婳礼貌的点点头,傅珺先傅婳一步在水灵打起隔风的门帘走了进去,傅婳跟着她的步子。
傅婳虽然跟傅珺相差不了几个月,不过她的身高要比傅珺矮了半指,所以在傅婳低垂着头跟着傅珺后头的时候,她根本看不清前边有些什么。
“傅珺见过母亲,见过夫人!”傅珺姿态优雅的对着上首俯身行礼。
傅婳也称次机会抬头飞快的瞟了一眼,见上面坐着两个三十多岁的贵妇。苏氏坐在主位,另一个梳着堕马髻、身穿银红盘金彩绣棉衣裙的贵妇人笑眯眯的坐在客位。
“傅婳见过母亲,见过夫人!”傅婳紧跟着傅珺俯身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傅夫人,你藏得够深的啊,你这两个仙女儿似的姑娘我还是第一得见呢!”
“谢夫人要是喜欢,领回去便是了,免得我看着就头疼。”苏氏扶着额头假装无奈的说道。
“好啊!只要你舍得,我还觉得我两个女儿有点少了。”谢夫人呵呵笑道,对着傅婳两人招手说道:“走近一点,让我仔细看看,都说文昌侯傅府的姑娘们个顶个水灵,以前只闻其名,现在我可是见识到了。”
“夫人好!”傅珺向前一步行礼道:“多谢夫人夸赞,在小女看来,谢夫人您才是正真的国色天香,我们姐妹在您跟前就如萤烛之火,勉强入目罢了!”
“你看你看,不但长得漂亮,这小嘴儿也甜得腻死人!不过我喜欢。”谢夫人拉着傅珺手看着苏氏笑道。
“她也只有这一张嘴了,夫人不嫌腻歪就好!”苏氏谦虚说道,脸上的笑纹却更加深了。
“怎么会?这也是种本事,好多人想学都学不来的。”谢夫人拍着傅珺的手赞道。
站在旁边不尴不尬低头聆听的傅婳暗腑:“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下面陪坐的谢灵芝似笑非笑的看了自家兄长一眼,靠近谢兰芝的耳旁低语道:“这位傅小姐真是不简单啊,把母亲哄得眉开眼笑的,可能连你我都没这能力吧?”
谢兰芝笑看了上首表演的几人一眼:“这种醋你也呷?真是个小醋坛子!”
谢灵芝别扭的哼了一声,坐回自家的位置不再说话,谢瑾瑜看着这个小妹妹轻笑出声,换来谢灵芝没好气的一个白眼。
“傅夫人,这是你哪个姑娘?”谢夫人问苏氏。
“这是小女珺姐儿,在家排行第四。”苏氏笑道。
“四小姐?那这位就是五小姐了!”谢夫人放开一直拉着傅珺的手,拉过旁边低头垂目的傅婳。
“回夫人,小女排行第五!”突然被人拉着,傅婳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放松下来。
“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以前我跟你母亲也是相识的。”谢夫人看着傅婳温柔的笑道。
听谢夫人提起过世的母亲,傅婳瞬间倍感亲切,听话的抬头望去,刚才只是偷扫一眼,谢夫人一直拉着傅珺说话,傅婳没没有注意打量对方。
如今一看,暗道不愧是谢府的当家夫人,容貌倒在其次,那一身雍容华贵中透着威严,威严中又隐隐矜贵的气度,是傅婳生平竟见的,要说起来,她也只在秦香莲身上窥见一二,不过秦香莲给人的感觉是平和与智慧。
谢夫人给了傅婳一个不小震撼,且不知,傅婳给她的第一印象何不是一样的。
谢夫人生于望族之家,嫁得夫家又是谢家这样的顶级士族,一生见过和接触过的人莫不是人中龙凤。连皇室里的公主皇子谢夫人都常与之打交道。
可这位傅五姑娘让谢夫人觉得,今天她才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美人。其实这京城中美人很多,明艳的、娇怯的,柔媚的。不一而论,但无论哪种美,放到这位五姑娘面前都要逊色三分。
她的面容长得明艳娇丽,却有种娇袭病态的弱柳之姿。她的嗓音给人魅惑之感,可她的眼神却清澈干净。
这是个矛盾的美人,可她把这些矛盾之美都很好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很独特、很炫目的美丽。以前响誉京城的闻大小姐,谢夫人也见过几次,不过跟她女儿比起来,差了一大截。
“真是漂亮!”谢夫人看了半晌,才对着苏氏真诚的夸赞道。
苏氏的笑容僵了僵,呵呵笑了两声:“每个见到我们婳姐儿的人都这样说,不过我们婳姐儿当得起漂亮这两个字。”苏氏望着傅婳与于容焉的笑道。
虽然常被人夸赞,但皮薄的傅婳还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谢夫人看了更是心里高兴。
傅珺被傅婳抢走了风头,心里不贰,但面上优雅得体的笑容完美无缺,好像看到妹妹得到关注,很高兴似的。
“你看,一看到你家漂亮的小娘子,我都高兴得忘了,来,我给你们介绍我家几个猴子。”谢夫人对着谢瑾瑜、谢兰芝兄妹几人招手,几人前后站起身。
“母亲每次都这样,看到漂亮的姑娘就把我们姐妹给忘过干净,我们都已习惯了。”谢灵芝故作伤心认命的说道。
逗得大家一阵笑起来。
“有你这样的皮猴,我想忘也忘不了。”谢夫人戳着她的额头笑骂道。
“我就要当这样的皮猴,多少也拨点存在感,不然再多来几个美人姐姐,哪天莫名其妙失宠了我都不知道。”谢灵芝还在不依不饶的撒娇。
“好了好了,你给我消停点。”谢夫人没好气的把她拉过来,向傅珺傅婳说道:“这个话多的皮猴叫谢灵芝,在家排行九。”又指着抿嘴笑的谢兰芝:“这是我大女儿,排行第八,以后有机会你们多多相处,我想你们小姐妹应该会玩得来的。”
“谢八姑娘!谢九姑娘!”傅珺傅婳对着谢家姐妹行了一礼。
谢灵芝谢兰芝忙回礼:“傅四姑娘、傅五姑娘!”
傅珺向前一步笑拉着谢兰芝的手亲热的说道:“我们今天算是第二次见面了,上次一见两位姐姐我就很喜欢,还想着这么漂亮、气质这么好的姐姐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呢?不想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傅四姑娘客气了,我们姐妹也非常喜欢傅府的几位姑娘,一直盼着能与几位相交,所以这次才厚颜跟着母亲前来。”谢兰芝温婉的笑道。
“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等下我给你介绍我其他的姐妹,我二姐姐傅瑜主办的牡丹社想必你也听说过吧,今天她们社里的好多姑娘也来了,如果你有兴趣,等下给你介绍可好?”
傅珺很会看人,也懂得投其所好,故意挑起谢兰芝感兴趣的话题。果然,谢兰芝眼神亮亮的,兴奋的回道。
“好啊,我一直听闻牡丹社大名,可是却无缘得以与姑娘们相见,特别是傅二姑娘,真的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她做的好几首诗,我十哥都赞不绝口。”她说的十哥就是旁边的谢瑾瑜,这傅珺是知道的,她似有似无的瞟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年郎一眼。
“好了姑娘们,等下你们出去想怎么聊都行,现在我来介绍下,这是我儿子,谢瑾瑜,瑾瑜,来见过傅家两位妹妹!”谢夫人打断谢兰芝和傅珺的话,向一直微笑着默默当背景板的谢瑾瑜道。
“在下瑾瑜,见过傅四姑娘,傅五姑娘!”谢瑾瑜对着傅珺傅婳微微躬身行礼。
“谢公子!”傅珺傅婳忙还礼。
傅珺再次悄悄瞟着玉树临风的谢瑾瑜一眼,脸颊微烧。傅婳与之见过礼后,就稍退一步,微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当她的隐形人。
谢瑾瑜悄悄扫了眼那颗黑溜溜的头顶,唇角勾了勾。
一直到走出大门,傅婳都是一懵懂的状态,她不明白苏氏叫她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单纯的想让她认识谢家母女?别逗了,要知道苏氏是叫她一人过来的,傅珺只是顺带,她跟傅珺的位置又没调个。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谢夫人点名要见的她,可是为什么呢?傅婳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傅婳甩甩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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