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收拾完一切,衾浅离独自回到自己的房中,脱去一身衣物将自己泡在早已准备好的浴桶里,闭着双眼发丝凌乱的在桶外和肩上。
“唉...”声音在屋内响起,缓缓睁开眼,脑海里闪过的全是今天的情况和当下的处境。
不论如何,在她储君身份没有公开之前,做的一些事情无疑实在挑战这个地方的价值观和皇权,父皇虽会庇护她,可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
在归墨,父皇的儿子在众人眼前应该是不在少数,觊觎这个位置对的也不在少数,即便她不争,以她现在这种行为对于那些人来说无疑也是威胁,却也不得不这么做,若江南此事成功,她便有了一定的民心维持,若失败,等待自己的虽不致死,却也差不多。
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也动摇了朝中有些人的辅佐倾向,想必有些人也会不让她活着回到川城了。
也不知道她那个看似玩世不恭的皇弟,不...准确应该是皇兄才是,现在看了她寄出去的那封信时,表情应该很好玩才是。
咚咚...
回过神来,衾浅离头微微侧向门口。
“是谁?”
“浅浅,是我。”万俟镜空温润磁性的声音传来。
迟疑了片刻,他现在来做什么?嘴上缓缓答道,“进来吧。”
推开门,万俟镜空看见帘子后若隐若现的身影,脸上不由的升起一股燥热。
“原来你在洗澡啊。”
“不过装着灵魂的皮囊而已,镜空难道从未见过女子的身体?”衾浅离语气带着浅浅的笑意和戏谑。
“没有。”万俟镜空轻咳一声,不好意思的答道。
“如此,我还算捡了一个便宜。”衾浅离的声音低缓,如从空幽的山谷传来,像是想起什么,语气带了些许疑惑,“你找我有事?”
万俟镜空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该吃饭了。”
“我没有胃口,你去吃吧。”现在对她来说,身体的痛楚和支撑已经让她没有任何想吃的冲动了。
对方显然好像知道她会这么说,在她这句话说完就接过话茬了。
“就当是陪我,看在为夫的面子上你就出来多少吃点,我已经端过来了。”
衾浅离一愣,恍然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你倒是为夫为夫的叫上瘾了。”
“你也没有拒绝不是。”
“少废话,背过去。”缓缓衾浅离从水里站起身,万俟镜空则依着她的话转过身背对着她。
很快衾浅离便穿着一件里衣走了出来,头发随意挽着,坐在桌前,而这时,万俟镜空也转过身去一旁拿起一条帕子走到她身后给她擦拭着。
“你不怕生病吗?”
“不是还有你吗。”听了他的话,衾浅离斜侧目光盯着那双眸子,眼睛里带着笑意。
擦拭的手停顿了一下,万俟镜空看着已经转过头的衾浅离的头顶,眼底一片复杂深沉,很快手上便继续擦拭着。
对方没有回应,衾浅离也没有什么不舒服,这样也好,省了她开口了,现在她还真的有些累。
门外,闻世一袭白衣站着,脸上清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目光停留在手中托盘上的那碗粥和几个小菜上,片刻便转身离去了。
宣政殿内,柳国舅、衾国舅、丞相还有几位大臣纷纷都在殿内跪着,墨渊则在上方看着呈上来的奏折,细微看去,会发现他的眼角在抽搐着。
“两位国舅,你们这是做什么?”看了在场众人一眼,缓慢放下手中的奏折,又看向丞相和几位大臣,“丞相和诸位大人来这里是做什么?”
“陛下,公主不顾皇室威严滞留民间,现在干预朝政,陛下,你是否应该处理此事?”
“丞相,柳国舅此话,你觉得呢?”墨渊手指敲打着桌面看着张海澜道。
张海澜见陛下甩锅自己,心底暗道不好,两方都不好得罪,脚上则立马上前,拱手道,“陛下,此事微臣不好妄断,公主先前因为万俟王爷遇刺,人现在流落至江南,江南目前情况如何微臣也有所耳闻,公主代替陛下在江南为民,此事实质上说也是好事,至于干预朝政,这得陛下说了算了。”
墨渊玩味的看着张海澜,老狐狸,最终还是把事情推他这里了。
“衾国舅呢?”
衾执忠见自己被陛下点名,原本早就想反驳的心早就按耐不住,对着墨渊行礼,“陛下,老臣对于柳国舅之话不以为然,长公主现在是代替陛下在江南给百姓治病,代替陛下守护着陛下的子民,若不是长公主,想必
现在许多百姓还因为您柳国舅的旁戚压迫呢,你又有什么资格说长公主干预朝政,不顾皇家威严。”
他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离丫头像他女儿那样受人污蔑。
坐在上方的墨渊听到这这话脸色顿时就黑了,声音也低了几度,“衾国舅,您这是什么意思?朕的百姓居然被人在迫害着?”
衾执忠暗道不好,原本派去保护离丫头的人回来报这些事情他才知晓,现在这下冲动说出,离丫头还没有确实证据,他说出了会不会给离丫头添乱了。
“你有证据吗?就算有,那也是陛下来裁决,也不是身为公主的她来承办此事。”柳国舅心下也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脸上维持着镇定。
听到这里,衾执忠也冷静下来,讽刺的笑道,“证据?如何没有,陛下,老臣派去的人此时暗中保护着长公主,
从他们的密谈和百姓口中已经得知,江南知府刘烨乃是国舅柳文宗柳大人的旁支,不仅加重当地赋税,还让其子强抢民女,长公主为保其人贩逃走便将人软禁于府中,刘烨之子现在不知其所踪,想必是畏罪潜逃了吧。”
“真是好大的胆子,柳国舅可有什么话说?”墨渊震怒,一掌拍在桌上,整个桌子都颤动了一下。
没想到在他眼皮底下还有这种事情,简直是无法无天。
柳文宗立马跪下,语气强硬,“陛下,老臣不服,单单凭借一面之词,就定老臣之罪,老臣不甘心,何况就算有关,老臣与刘烨也多年未曾联系,他所犯下的与老臣有何干系,请陛下明鉴。”
墨渊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却没有一丝温度,眼底隐藏的寒冷却能冰冻三尺,目前从柳文宗身上移开,转到衾执
忠身上道,“国舅,你说公主在给他们看病?”
“是,长公主已经在给那些受伤的人看病。”衾执忠恭敬得答道。
“如此也好,传朕命令,今日起封长公主衾浅离为监察史,代替朕查清此次江南事情,另外李逵,让李忠去颁旨,带上粮食和药草,他们会用到。”
“陛下,不可。”
墨渊冷漠的看着柳文宗道,“此事虽和国舅无关,总归是你的人,国舅还是管好自己,至于离儿,他是真的女儿,朕会亲自教导,给大臣一个交代。”
“陛下,公主遇刺的人微臣已经有些眉目了,不如解了万俟王爷府的禁足,毕竟这万俟王爷也是岳域和归墨的桥梁。”这时,丞相张海澜上前,将放于心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准,”墨渊沉思了片刻才答道,敛起之前的情绪,皱眉的看着张海澜,“那人是谁?”
张海澜缓缓的掏出一个盒子,李逵会意走下去将盒子拿了过来,转身走到墨渊面前递上去。
墨渊迟疑的接过,缓缓的打开,身形片刻僵硬了一下,脸色也有些复杂。
“这件事情,暂时就不要查了,等离丫头回来了问过她再说。”
“是。”
“丞相,你觉得应该派谁去长公主那边。”
张海澜一愣,没想到墨渊会问这个问题,随即沉思了一下才开始答道,“若陛下是磨练公主,就让她自己来吧。”
张海澜滑落,墨渊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他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不行,若她一个人只会增加她的麻烦,众人也会猜测出来,必须得找出一个人才行。
这个人得是一个受争议的人,却也不会让别人怀疑,看来得让老三出来了。
“朕有一个人,不知道丞相和两个国舅可有异议?”
三人异口同声道,“陛下请说。”
尽管心中不舒服,柳文宗可不得不忍下,难道陛下对于这公主有什么其他的打算不成,让她来处理江南的事情,是给她增加民心归向?
张海澜却是另一番打算,这次听甜心的建议将万俟王爷放出来,决计不能让她靠近那个人了,看陛下如今这模样,很有可能以后这公主会继承陛下的位置,他张家世代忠良,不能毁在这些上面。
“朕想让老三墨念沉随着李忠一同去。”
“臣等无异。”三人同声答道。
听到这么说,柳文宗也放下心来,看来陛下没有将那个丫头彻底放心,这样也好,三王爷去了也好,处理好了也是他的功劳,更能让陛下看中。
衾执忠缓缓抬头看着上方的墨渊,一时之间有些不懂陛下这是要做什么?三王爷性格怪异,能够和离丫头和睦相处吗?
再则,以离丫头那个淡然的性子,两个人怎么看怎么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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