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云娜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
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 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风,那么轻柔,带动着小树和小草一起翩翩起舞,当一阵清风飘来,就如同是母亲的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庞,云娜喜欢那种感觉,带有丝丝凉意,让人心旷神怡。享受生活,也许不一定要有山珍海味、菱罗绸缎为伴,大自然便是上天所赐予他们最为珍贵的。
云娜一个人在院内踱步着,望着这一轮明月,似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话语。奚亚站在寝宫门口,看着独自在院内踱步的云娜,她皱着眉,似乎也有着什么情绪。
不知这是第几个夜了,自从云娜嫁来乌孙,就没怎么招过昆弥的待见。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是匈奴单于的女儿。虽昆弥和楚思凝设计将她救了出来了,但伊腊雅和自己的父王又真的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吗?
“奚亚,你还记得我的姑姑吗?”突然,云娜停住了脚步,站在了原地,似有着什么心事似得,问着站在寝宫门口的奚亚。
“公主为何会突然提到她呢?她是匈奴的罪人,不是公主下令不让任何人再在您的面前提她了吗?”奚亚被云娜的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茫然,一脸疑惑地反问着云娜。
“别的且不说,你可还记得她的长相?”云娜看了看奚亚,皱着眉,似乎很严肃地问到。
“长相?时间都已过得这么久了,具体长什么样奚亚都已全然不记了。”奚亚似乎有些为难地说到,“只是隐约地记得......对了!她和伊腊雅公主长得很像!”
奚亚刚说完这句话,便引来了云娜的怀疑。这世间怎会有长得如此像的人?且先不说和安和楚思凝,就伊腊雅和自己的姑姑来说,真的很像,再者,伊腊雅的眉眼与自己的父王也有极大的相似。
“公主......难道......?”奚亚似乎也注意到了,瞪大了眼睛,特比惊讶地说到。
“你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是不是?”云娜看到奚亚的表情后,似乎更加证明了自己猜想的可信度。“现如今尚不可妄自下定论,这些终究是我们的猜测罢了。”
“那公主要如何做呢?”奚亚似乎又特别好奇地反问着云娜,说到。“若是此事为天下人所知,那伊腊雅公主在众人面前定会抬不起头,大单于的颜面也终会扫地了。”
“是啊。”云娜勾了勾嘴角,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赞同着奚亚的观点。“但如今我被伊腊雅的眼线所监视,这些举动是万不可明着做的。”
“公主的意思是......让楚思凝替公主做?”奚亚看了看云娜,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到。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楚思凝的寝宫内,柯索正向着楚思凝炫耀着自己从龟兹带来的好吃的和好玩的。楚思凝一边一脸无奈地看着柯索向自己炫耀着,一边还得附和着柯索。
“龟兹的东西真好!柯索下次还要去龟兹!”柯索炫耀完了之后,一脸兴奋地说到。
“柯索好似只要一离开乌孙,就要去龟兹。这是为何?龟兹有何好东西吸引着你吗?”楚思凝笑了笑,看着柯索手上的东西,好奇地反问到。
“龟兹可好玩了!”柯索一边手舞足蹈地做着动作,嘴巴一边还不停地向楚思凝娓娓道来。“哦对了!”
柯索跳下了床沿,蹦哒蹦哒着跑出了楚思凝的寝宫,然后过了不久,又蹦哒蹦哒地跳到了床沿上。只见楚思凝正好奇柯索手中拿着的是什么的时候,柯索就将手中的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楚思凝。
“这是龟兹首领这次特意嘱咐柯索要带给你的。”柯索好似很爽快地将那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楚思凝,但是眼睛却还是时不时地会往楚思凝的手中的盒子上瞟。
楚思凝接过了那个精致的小盒子,只见那精致的木盒子的外边是用金丝楠做的。当楚思凝打开盖子的时候,从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浓郁的香味。
“怎么会?!”楚思凝似乎有些震惊了,一直盯着那个精致的盒子。
“怎的了?”柯索似乎有些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反问着楚思凝。
“这盒子的外边是用金丝楠制成,按理,里边理应也是金丝楠,但这里边却有股浓郁的香味儿。”楚思凝一边端详着那个盒子,一边回答着柯索。
“香味儿?这木材柯索本就不了解。”柯索似乎有些迷糊了,说到。“那这香味儿是何等木材?”
“这香味儿,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当也是这楠木的一种。只不过......这里边的木微微带紫,香味很是浓郁,应是香楠没错。”楚思凝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端详着内部的木材,说到。
“是这样啊。”柯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含糊着说到。“这里边放得是什么?”
“那要等到张医师鉴定后才能做定夺。”楚思凝合上了那个盖子,似乎有些警惕地说到。“柯索,你可否将这盒子交于张医师悄悄?若是什么损伤肌理的东西,怕是万万用不得的。”
“应当不是什么损伤肌理的东西。”柯索愣愣地接过楚思凝手中的盒子,看了看,说到。“那龟兹的首领看上去不像是坏人。”
“知人知面不知人。人心隔肚皮,你又怎知他不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之事呢?”楚思凝反驳着柯索,说到。
“我征战沙场多年,若是这点识人的本领都没有,怕是早就战死沙场了吧。思凝姐姐是不信任柯索吗?”柯索突然变得很严肃,一脸认真地反问着楚思凝。
“怎会?”楚思凝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方才话语中的讽刺,于是便赶忙安慰着柯索,说到。“思凝姐姐不是信不过柯索,而是有太多的人想要害思凝姐姐,思凝姐姐这才不得不对任何事情起疑心。”
“好吧。”柯索嘟了嘟嘴,似乎还是有些不满地说到,“思凝姐姐,舅舅好似已有许久没来找过你了,你不去找他吗?你们好多日都没有见面了,你不想他吗?”
“昆弥政事繁忙,后宫本就与朝政有干系,这已让昆弥自顾不暇,若是这时候,再去打搅昆弥,怕是只会扰乱昆弥的心绪吧。”楚思凝愣了愣,勉强地扯出一个微笑,对着柯索说到。“且如今边关吃紧,朝中又有不少人与匈奴亲近,昆弥思虑再三,必得派遣左将军前去抵御敌国的侵扰。”
“那雁儿姐姐岂不是要伤心了?”柯索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一本正经地分析着如今的形势,说到。“舅舅忙于朝政,左将军又要前去边境抵御敌国侵扰,如今的形势着实不妙啊......”
“何等形势?”柯索话中有话的模样倒是把楚思凝给弄蒙了,于是便好奇地反问着柯索。
“如今舅舅忙于朝政,这后宫中的一些无中生有之人定又会兴风作浪。再者太后近日身子不适,无心管理着后宫琐事......若是这期间有人要加害于思凝姐姐你,那岂不是毫无防备了?”柯索一边头头是道地分析着现在的局势,一边一本正经地说到。
“若是听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楚思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到。“怕是这今后的路,更难走了。”
“不怕!思凝姐姐,柯索会保护你的!”柯索似乎一直都在等着楚思凝的这句话似得,当楚思凝一说完,柯索便立马笑了笑,说到。
“若是有柯索在思凝姐姐的身旁护着思凝姐姐,那思凝姐姐便可无忧无虑了。”楚思凝看着柯索积极的模样,笑了笑,点了点头,说到。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左将军的府中,虽已是深夜了,但是却还是有个厢房的蜡烛是亮着的。而厢房内的雁儿坐在床沿边,左将军则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二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那林,你当真要去边境吗?”雁儿突然开了口,打破了这一片的宁静。
“这是昆弥的旨意,我不得不去。王命在上,由不得你我。”左将军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了,对这雁儿,说到。
雁儿沉默了,本应当在此时更加地关心彼此才对,但是雁儿却低着头,沉默不语。左将军也亦是如此。突然,雁儿和左将军都纷纷抬起了头,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又欲言又止。
“你要说什么?”左将军看着雁儿的欲言又止的模样,开了口,先发制人地问到。
“此次前去边境抵御敌国的侵扰,定要小心谨慎。听他人说,边境的气候变换得快,你多带些衣物去,若是突然冷了,就多穿点,若是饿了,就多吃点干粮,若是......”雁儿一边说着,声音一边哽咽了,泪水也渐渐地流了下来。“若是遇到困境了,定要镇定......”
“若是我想你了又该如何?”左将军看着雁儿顺着脸颊流下的泪水,自己的心似乎有些刺痛地反问着雁儿。
“若是你想我了,定要照顾好自己,莫到时归来之时,让我担心......”雁儿终于忍不住了,再也没抑制自己的声音,而是发泄了出来。“那林......你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左将军抱着雁儿,任由她的泪水哭湿了自己的衣衫,“我若是里去了,你也定要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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