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皇帝自从一番游山玩水之后便好好地待在皇宫里,不时地派几个暗探出去探探自己的几位皇子在做什么,还有一些别国国情,再者,就是那洛长安了。
当年他谋害了太后亲儿,也就是拿到真正的帝令的洛北江之后,他还是心有不安,害怕与亲王交情比自己好的摄政王会跳出来揭穿这一切,那个老狐狸的手段几乎可以查到所有的事实,所以他选在摄政王妃生完孩子后登基。他很了解摄政王,知道她宠妻成瘾,绝对会守在她身边不离开,但又怕后面东窗事发,所以亲自潜入摄政王住的地方,趁着那孩子睡觉之时将其掠去。
因为那怀中的女孩长得极讨人喜,他也不想做的太绝对,只想让他有事情要分心顾不上他耍手段登上大宝的事情,于是就把孩子丢到了乞丐街。
而洛长安,就根本不是皇后的孩子,就是从乞丐街里捡回来的,也就是,她是摄政王的小女儿……被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孩子,竟是自己拐走的孩子,还被自己的好皇后捡了回来,这种心情,又让他怎么能再疼爱洛长安?
怪只怪他,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但是到如今,又如何能回头呢?回头,何处为岸?皆是汪洋大海,失足即亡,他不想死,所以,这条路,他必须得就这样走下去。
如果回头就好,就可以求得宽恕,那么之前做过的事情怎么办?一笔勾销?皇帝讽刺的嘴角旁飘落几片雪花,“雪积成堆,走过自然会有脚印,脚印被掩盖住,终究还是得靠雪。”
“皇上,还可以靠阳光。”身后传来许湘湘的补充声。
皇帝停下脚步,自己到底是何时走上了冷宫这条路的?皇帝没有转身,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说道:“行走在黑暗里的人,哪里会得到阳光的眷顾?”
湘妃恰好想出来走走,不巧正好听到了皇帝的那番自言自语。黑暗,不会有阳光吗?许湘湘扶着冷宫的木门,歪头矗立着。
从前她想逃走的那会儿,有重兵把守,她根本没有能力从这么多会武功的人里逃脱;现在呢,一个侍卫也没有,她有能力逃了,却不想逃了。
以前她追求自由与爱情,现在她想要孩子的平安和生命。因为至少她在一天,每看到她的两个儿子,皇帝便对她心中有愧,再怎么样,她的孩子还是安全的。
“娘娘,天寒地冻的,这都飘起雪花儿来了,您也不知道早些进去。”一只粗糙的手轻蹭过许湘湘的脖子,给她披上了一层棉衣,又用那双手,撑起了一把伞。
曾经……也有这么个男人……
“像一双眼睛凝望时光的壁画。这条江爱着北方以岸作眼眶。穿锦袍的少年撑开了油纸伞……”
“娘娘可无事?”
“哦……”许湘湘冲那位婆婆点点头,“多谢婆婆,无事。”王爷,你还记得,我们藏那封信的地方吗……
皇帝从冷宫拐了个方向,绕到了倾宫,曾经这座宫殿,他在长安小时候就想建造了。先前证据并不确凿,就算他心怀猜疑,也仍是雇了工匠将其改造。只是那日见她的第一眼,却两看两相厌,于是匆匆布局想借机杀了她,就算不行,也可以试试她身边的人。
是啊,他不曾料到洛长安可以一个人借助许湘湘之手破了此局,让他刮目相看。如果这真的是他的女儿,那也挺好。他不会送她去和亲,他会让她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自己的一切.
但有的时候他也觉得这一切很莫名其妙。他不想看见洛长安,或者说是不敢看见她。听说她不见了,他的暗卫也没有查到丝毫踪迹。所有人都在盯着皇宫盯着他,等待他对洛长安的态度。可是他连政务都丢给太子了,为什么还要管这些?
说起来,再过一段时日,他就可以准备退位了。趁他身体还不错,一定要保证皇子之间不相互残杀,给皇家留一点亲情,顺便把自己欠下的,还一还。
“皇上,右相夫人求见。”
“有请。”
“是。”
右相夫人,她来干什么?皇帝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公公消失的方向,目光幽深。
“臣妇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不知右相夫人此次前来何事?”皇帝坐在龙椅上,举着茶杯毫不在意的瞟了一眼右相夫人。
“是这样的,不知皇上,可否将小女与二皇子的婚约改定个吉日?”右相夫人心里还是没有底的,毕竟若是皇上问其原因来,那个原因也不太好说啊……
皇上喝茶的手顿了顿,“哦?为何?”那抹戏谑的笑容过后,皇上放下手中的茶杯,身体往前倾了倾,“柔儿的意思还是二皇子的意思?”
“回皇上,其实并非他二人的意思……”
“朕听闻今日二皇子殿下天天往右相府中去,可为属实?他二人相处可好?”
右相夫人有些慌,这个嘛……人一慌就容易说错话的对吧。“挺好,挺好……他们二人相谈甚欢,通常一在一起就是几个钟头……啊不是,这也是因为,右相,右相他身子的旧疾发作,大夫说时日可长可短,所以……”
“朕知道了。你是想说这是右相的意思,朕的儿子往右相府跑也是右相的意思,什么时候朕的儿子这么听右相的话了?”皇帝轻描淡写的动了动唇,挥手道,“若是无事,可以退下了。李公公,传二皇子。”
“是,右相夫人请——”
“臣妇告退……”右相夫人双手藏在袖中绞着帕子,一直到出了正殿才停下来。她转了转眼睛,改变主意快步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皇上现在对二皇子也是信疑参半,所以说话也是云里雾里,二皇子却总能绝妙的听懂它,让皇帝渐渐也开始注意起这个不起眼的二儿子,并且为太子担忧着。
“你还知道要来啊。”二皇子一进门,皇帝便丢出了这么一句话。他今日叫二皇子来见他,就是想听听他怎么解释自己频繁出入右相府。
“父皇恕罪,儿臣近日忽略了父皇这处,还请父皇饶了儿臣这次。”
皇帝转过身,问道,“你可知晓频频往右相府跑会有损皇家颜面?”
二皇子垂首,“右相身子不好,毕竟他是儿臣未来的岳父,儿臣也得关心一番,但父皇这般一说,还真是儿臣的疏忽,下回定不会再犯了。”
皇帝点点头,“下次若去,到太医院带个太医去探望探望。”
“是,父皇。”
“对了,还有一事。刚刚右相夫人来找朕,说要提前你们的婚期,你看如何?”
“儿臣不敢有异议,一切都听从父皇的安排。”
“那好,先下去吧。”
皇帝背过身,看着自己面前这一整面墙上用黄金雕刻的巨龙,心里似是被什么东西搅起了浪花。
他的好儿子,真是会说话。“李公公,传朕的口谕,命礼部速速准备起皇子大婚的物件,让命师定个吉日,择日成亲。”
这个消息一传到二皇子那处,他便带着一位太医去了右相府。
“婉儿,父皇同意提前我们的婚期了,你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洛允修怀中搂着怀了孕的庄婉儿坐在秋千上,看着他的目光如糖似蜜,叫什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忘了。“婉儿,你可还满意?”
“嗯。”庄婉儿窝在洛允修的怀里娇羞的点点头。
“那……”洛允修捧起庄婉儿的俏脸,“给点奖励如何?”
“要什么?”
洛允修一把抱起了庄婉儿,用嘴堵住了她呼之欲出的尖叫。二皇子伸出舌头与庄婉儿的小舌尖儿交缠着,不一会儿就把她吻得情迷意乱。“我们进去吧。”
“不不不不行,孩子还小。”
“大夫说了,三个月后就可以了。再说了,以前又不是没做过,难道你不喜欢那种感觉吗?”
右相几月前发现这二人频频书信交往,又耐不住后面妻子和婉儿的苦苦哀求,终是应允这两人见面。谁知这两人,竟偷偷好上了!还搞大了肚子!
大夫查看出倪端的时候时间早已不能再等,所以他只好自己服用了断筋散弄乱脉象,早早让皇家娶了她去。
作孽啊!右相躺在床榻上,因为药力的副作用早已嘴唇发白,虚弱无比。他转头望向床榻边窗户外的天空,悠悠一声长叹,不想又引来一阵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右相夫人闻声速速赶去跪坐在右相的床榻边,又赶紧端起不远处桌上的水,递了过去。
“老爷,水……”
“咔擦”
“老爷?!”右相夫人看着地上破碎的的茶杯和洒了一地的茶水,不敢置信的看向床上虚弱的人。
右相吐字微弱的指着右相夫人,“若……若不是你的隐瞒,她的孩子怎么会存在三个月……红花,红花也早该弄掉了……”
“咳咳咳……”
“如今三个……月,万一……皇上发现……该如何是好……咳咳咳……”
右相夫人摇摇头,“就算发现也无妨,二皇子一定会护着我们婉儿的。”
右相猛地一抖胳膊,深吸了一口气,“你就如此确定,二皇子是真心待我婉儿……”
“若为权利的利用……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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