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皇不会允许我们成亲的。你不能暴露你身份的,你看像我,母后一去我都变这样了,那父皇要是知道你不是她亲生的,你和湘妃娘娘,还有九哥哥,你们都会有危险。”
“那跟我们互相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你傻啊。”
洛长安抱着一坛子桃花醉,端着一碟桂花糕,挑眉问道。“难不成,你要造反啊。”
“那我也不要始终都吃不了你做的饭。”
二人寻了一处落叶纷飞的地方坐了下来。
“傲彤,今日若我没记错,应是十月十四了吧?”崔溢晗伸出手,一片秋叶擦过她的手飘扬落下。
“嗯,怎么了?”孙傲彤问道。
“你可还记得,十年前的时候。”崔溢晗抿了抿唇,“有一场天花。”
“记得,你怎么了?”
崔溢晗摇摇头,自己势力目前不够强大,不能过早地透露出来。“没什么,我只是感叹一下罢了。没想到,我们都可以自己抗住了天花。”
“是啊。”孙傲彤从地上捡起一根断掉的树枝,“我以为我就想这枯枝一般,就这么了无生气地走了。谁知道,自己居然挺了过来。”
“你要是枯枝,那我岂不是秋风扫落叶的黄叶了?对了,傲彤,你爷爷呢?不,你们家还在京城吗?”
孙傲彤摇了摇头,她一只手把玩着侍婢送来的茶杯,目光飘忽,“你,还记得我们孙家世世代代出将军,代代单传,就到我,是女儿吗?”
“我十五岁的时候,边疆告急,让我们孙家所有三十岁以下的人都去打仗。”
“爷爷去向皇上求情,恳请让我不要去。好歹留个后。”
“可是皇上,好像就是铁了心想让我死,他告诉我爷爷,女子不去可以,让我爷爷用自己的命换。”
“当时我要是早知道,生辰那天是最后见到爷爷,若是早些猜到,为什么爷爷进宫回来会说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为何母亲爹爹满面愁容,母亲更是眼圈红红的,有苦不可说,爷爷,爷爷他就不会,不会……”
“我们家早不在京城了。”孙傲彤道。
崔溢晗看着脸上挂满泪珠的孙傲彤,心知她爷爷对她的重要。尽管,她大了她三岁。不过,人总是会有难过的时候,内心总会有柔软的地方。
爹爹曾告诉她,孙家爷爷的父亲,因为傲彤娘亲怀的不是儿子,要她打掉孩子。是孙家爷爷在雪里跪了两天两夜,才保住了她。但是爷爷的父亲却怒急攻心,吐血身亡。对此,孙家爷爷既感觉对不住自己的爹,又不能辜负了自己求来的这个孩子,自小便是对傲彤疼爱有加。
她第一次见到孙家爷爷,还是儿时跟着傲彤女扮男装走在大街上。突然身边的傲彤大叫一声不好,直接丢下四岁的她跑了。那次是偷偷地出来,也不知道要带个侍女。身边带的一个丫鬟只有追自己的主子,不会去管她。她在人群中孤苦伶仃,被人挤过来挤过去。
她好不容易跑到路边,找了个台阶坐下,便见一位爷爷坐在了她的身边,用手帕给她擦着泪水和鼻涕。后来,她知道了,那是孙傲彤的爷爷。
想自己的爷爷在世的时候,也是那么疼爱自己。比爹爹还疼。爷爷还不顾奶奶的话,只让爹取了娘一个人,奶奶找的那些妾全都被爷爷拿着鞭子打出了门。
傲彤的爷爷把自己当作第二个孙女,她也把他当作了自己的爷爷。
可是,这么好的一位爷爷,不在了。
“溢晗。”
孙傲彤抹了抹眼睛,站起身,道:“赶紧去大厅吧,一会开始了找不到我们就糟了。”说着往前迈了一步,却差点倒在地上。
崔溢晗赶紧扶住她,接过浅水递过来的水,道:“喝点吧,不急。云家小姐是我表姐,晚一会儿没关系的。”
孙傲彤接过水,却不料杯子一晃,掉在地上碎了。
这一碎可着实吓人,应该是水里有毒,地面冒着气泡。
崔溢晗脸色一凝,“看来有人想要害我们。”
崔溢晗对药理还算精通,而此刻竟然没有人识别这种药,那么只有一种理由,就是这药价值不菲,绝对不是一般的药,而是毒。
“主子,有人。”
“我知道。”
崔溢晗自身武功很强,刚才那人的气息十分微弱,并不能断定此人身在何处,但此人能不被她找到藏身之地,武功造诣也是极高的了。
不过现在的话。浅水已经感觉到了,那么,那个人一定是故意露出气息,等她去找了。根据气息判断,平而稳,性别应是男性。藏身的位置么……绝对是在那片树林里。
“傲彤,你先回去吧!我等会过去。”不管来人何意,只要不伤害她和她的朋友就好。
“好,溢晗,你也快些来。”
“浅水,你也先去吧!”
“……小姐?!”
“无妨。”
浅水心知崔溢晗的性子,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孙傲彤走了开去。
“风月无情,离弦断箭,凭栏寒梦有谁怜,幽幽曲发千千尺,香魂化作衔泥燕。”
“公子好文采。不知光天化日之下躲在树上好玩吗?”
崔溢晗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双手背后拿了个东西。
崔溢晗就这样直直地站在那里,不得不说,崔溢晗生了一副好皮囊。再美的风景,也不过尔尔。
“崔府嫡小姐?本座记住你了。”师阒面罩后的嘴角一挑,小晗晗……你很有意思呢!
直觉告诉他,日后,这女子将是一个传奇,但是,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得到她!
直觉告诉她,对方不简单,日后要小心一点。而且,其势力在宁国也不小,这么快,一眼就确定了自己的身份。
阴王府。
“无心,去留在她身边。”书房里,一位长相极为妖孽的男子歪斜地躺在软榻上,一缕软软的发丝垂在额前,若是视力不好的,一定会看错,看做一幅“美人出浴图”。
“主子是让属下监视崔小姐?”
“也算吧。不过她要是有什么意外……”
景泽安面前飘过一阵风,无心人早已不见。
宴会开始了一小会儿,现在进行到了自由环节,马上又要到了什么才艺啊,对酒令啊那些无聊的东西了。
“傲彤,你嫁人了不?”崔溢晗趁着这自由休息的空,问道。
“还没嗯。我爹整天比我娘还唠叨,催着我嫁人,省得总是在家里舞刀弄枪的。”
“哦。”崔溢晗眸子转了转,嘻嘻,要是傲彤成了她嫂子也不赖哦,要早早的牵红线当月老凑成一对。
明日好像哥哥就回来了,先休息一天吧!“后日去我家里玩呗!”
“也行。我想去看看你娘亲。”
“你是想吃我娘亲做的桂花糕了吧!我也一个星期没吃上了,是挺好吃的。”
“就这么决定了!”二人伸出自己的手,击掌为证。
呼,这烦人的宴会,她才不要办呢!累人还耗力费神。
“溢晗,你没受伤吧?给爹看看。”
“爹,你放心吧,溢晗好好的,你瞧,女儿给你转个圈!”
崔溢晗两脚刚踏进大门,就看见自家爹娘神色焦急。
“去,走开。女儿是娘亲的小棉袄,不是你的,去去去。”董玉柔拉起崔溢晗的手,道:“累了吧,赶紧的,崔胜,吃饭去。溢晗啊,今天夜里你哥哥就回来了,休息好了,后日让你哥哥带你出去玩。”
出去玩,嗯,不错。
暗处的无心十分纳闷,怎么就好端端的跟眼线似的,偷窥人家一家人秀恩爱呢?也不知道主子怎么想的。
晚上沐浴完了,崔溢晗拿起床头边的情诗集,翻了翻,道:“浅水?浅水!”
“哎,小姐。”
“你来瞧瞧这首怎么样?”崔溢晗指着一首诗道。
“浅水猜,这首诗是小姐给大少爷准备的。
染火枫林,琼壶歌月,长歌倚楼。
岁岁年年,花前月下,一尊芳酒。
水落红莲,唯闻玉磬,但此情依旧。”
“是不是太含蓄了点?”
“也是……再找找……”
是夜。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栊照在了床榻上,映照着床上人儿的美好睡颜。估计是玩的太高兴了,睫毛颤颤的,嘴还上扬着。小家伙,不止你知道我是你未婚夫后什么表情呢?听无心说,你好像还打算让你哥哥和孙小姐成亲呢!
脑子里整天想的是些什么,不行,我得找个理由把她娶了。这么急着牵红线,一定是恨嫁。
睡着的崔溢晗自是不知窗外真的有个人表情丰富多彩。
景泽安小心地打开一个锦盒,看了看里面柔润的玉佩,又轻轻地把它合了起来,放进了屋中。若是问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她,他也说不出来,就是喜欢,可能是所谓的一见倾心,又或者在这布满硝烟与瓦砾的乱世中,他曾经认为没有人能纤尘不染地活着,可是面前熟睡的女子确真的像不染世俗的精灵。
“主子,探子来报。”
景泽安背过身,打开了密信:皇上今夜二更将派人于王府探查。
哦?皇上怎么就那么耐不住性子?
“无情,随本王回王府,好好准备一下,迎接‘刺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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