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自从娘胎里出生,她双手的手指比常人少了一个活动的指节,这种小细节也是皇后后来发现的,至于他们几个之间……
这是个秘密……
“原来世牵便是皇兄你,当初夜闯我寝宫。还以为我要轻生……”
“溢晗,这是云府你表姐给你的请帖,你自个看看吧。”
崔溢晗看着手中淡蓝色的帖子,打开一看,心下了然。
不想去不想去一点都不想去。
“溢晗啊,爹知道你和你娘性子一样,喜欢清静,可是以前爹爹可以称你未及笄,不适合参加,可昨天爹刚给你,这这这这……”
崔溢晗看着把自己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出去怕自己被害了,一脸别扭矛盾的爹爹,道:“好啦,爹,女儿知道了。那女儿后日前去,爹得答应女儿一个条件。”
崔胜看着自家女儿贼兮兮的神情,暗叫不好,上次被坑走了要送给玉柔的翡翠银步摇,虽说不值钱,可毕竟也是他辛辛苦苦自己做的啊。
“女,女儿啊,这回不能像上次一样了。你要的不能抢啊!”
“放心吧,爹。女儿只是想告诉您,那日带娘亲去龙华山玩玩,娘亲那么疼爱您,您好歹也关心一下娘亲的少女情怀吧?”
崔胜神色一松,又屏了起来。
“晗晗,爹爹的好晗晗,你哥哥明天就回来了,你可别说你爹我的坏话啊,不然爹爹的书又要少了……”
崔溢晗打起了哈哈,“没有啊,哥哥明天就回来了,太好了哈哈哈哈……”
三日后。
“云小姐真是一年美过一年,这办宴会的水准也越来越高了。”
“就是就是,谁家少爷有福气,娶了这样的姑娘进家门!”
云朵站在云府门前,对于前来的世家夫人们表面夸奖实意说亲十分的不感兴趣,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
突然,云朵眼睛一亮,表妹来了。崔府的马车有标记,小小的几个字:崔府。
这愣神的空,崔溢晗已经下了马车。
浅色罗裙裙边镶了银丝,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暗沉的紫色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微含着笑意,青春而懵懂的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芒,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一点风都能慢慢舞动。
云朵十分满意自家表妹的装扮,既不比她华丽,抢了她的风头,也没有太过朴素,丢了崔府的面子。
“表姐。”
“表妹,来,快请进。”
崔溢晗没有过多的推辞,云朵也不再站在门口,搀着崔溢晗就进了主厅。
“表妹,听说几日前你过了及笄礼?可惜那时表姐不在,也没人告知,缺了你一份礼物,等到宴会结束我在赠与你。”
“不必了,表姐有心意,晗儿已经很开心了。浅水——”
崔溢晗接过身后丫鬟呈上的东西,道:“这只玉笄是用玲珑庙里天然的凰形翡翠的凤尾做的,上面刻了些云纹。希望姐姐享一生荣华,高贵端庄,赶紧找个好儿郎嫁了。”
“好,谢谢表妹。”
“表姐,晗儿先去位子上坐下了。”
“好。”
崔溢晗穿过一条长廊,在尽头看见了一位女子。
那女子约莫二十三四,长得虽不倾城却也清秀。好像跟表姐一样没嫁……
崔溢晗没有多想,带着浅水缓缓走了过去,却不想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崔小姐?”
崔溢晗皱了皱眉头,这几年自己推掉了不少宴会,连亲戚拜访能躲的爹爹也帮自己躲了,什么人还会认识自己?
“小姐,那位小姐的丫鬟好像是浅浅老大派过去的伊人。”浅水悄悄告诉崔溢晗。
“你是说,这是虞浅派到孙家小姐那的伊人?”崔溢晗道,“这位莫非是孙家小姐?”
随着崔溢晗的转身,浅水道:“不知面前的这位小姐可是姓孙?”
“溢晗,真的是你!你居然不记得我了……”这位姓孙的小姐作势瘪瘪嘴,“咱俩小时候可还一起玩呢!”
小时候一起玩的,姓孙的?
“你是孙傲彤?是不是太尉的女儿?家里只有一位夫人的孙太尉的嫡女?”
为何那么激动,只有崔溢晗自己晓得。
五岁那年,一场无情的天花降临京城。
没错,她感染了。
不顾爹娘劝阻的孙傲彤硬是要跑来看她,感染得比她还厉害。只有送到京郊的庄园去修养。没想到,不止自己好了,傲彤也没死,还好好的。
“是我。溢晗,我们找个地方吧,我想死你了!”
“好,让我们这对老友好好叙叙旧。浅水伊人,跟上!”
二人寻了一处落叶纷飞的地方坐了下来。
“傲彤,今日若我没记错,应是十月十四了吧?”崔溢晗伸出手,一片秋叶擦过她的手飘扬落下。
“嗯,怎么了?”孙傲彤问道。
“你可还记得,十年前的时候。”崔溢晗抿了抿唇,“有一场天花。”
“记得,你怎么了?”
崔溢晗摇摇头,自己势力目前不够强大,不能过早地透露出来。“没什么,我只是感叹一下罢了。没想到,我们都可以自己抗住了天花。”
“是啊。”孙傲彤从地上捡起一根断掉的树枝,“我以为我就想这枯枝一般,就这么了无生气地走了。谁知道,自己居然挺了过来。”
“你要是枯枝,那我岂不是秋风扫落叶的黄叶了?对了,傲彤,你爷爷呢?不,你们家还在京城吗?”
孙傲彤摇了摇头,她一只手把玩着侍婢送来的茶杯,目光飘忽,“你,还记得我们孙家世世代代出将军,代代单传,就到我,是女儿吗?”
“我十五岁的时候,边疆告急,让我们孙家所有三十岁以下的人都去打仗。”
“爷爷去向皇上求情,恳请让我不要去。好歹留个后。”
“可是皇上,好像就是铁了心想让我死,他告诉我爷爷,女子不去可以,让我爷爷用自己的命换。”
“当时我要是早知道,生辰那天是最后见到爷爷,若是早些猜到,为什么爷爷进宫回来会说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为何母亲爹爹满面愁容,母亲更是眼圈红红的,有苦不可说,爷爷,爷爷他就不会,不会……”
“我们家早不在京城了。”孙傲彤道。
崔溢晗看着脸上挂满泪珠的孙傲彤,心知她爷爷对她的重要。尽管,她大了她三岁。不过,人总是会有难过的时候,内心总会有柔软的地方。
爹爹曾告诉她,孙家爷爷的父亲,因为傲彤娘亲怀的不是儿子,要她打掉孩子。是孙家爷爷在雪里跪了两天两夜,才保住了她。但是爷爷的父亲却怒急攻心,吐血身亡。对此,孙家爷爷既感觉对不住自己的爹,又不能辜负了自己求来的这个孩子,自小便是对傲彤疼爱有加。
她第一次见到孙家爷爷,还是儿时跟着傲彤女扮男装走在大街上。突然身边的傲彤大叫一声不好,直接丢下四岁的她跑了。那次是偷偷地出来,也不知道要带个侍女。身边带的一个丫鬟只有追自己的主子,不会去管她。她在人群中孤苦伶仃,被人挤过来挤过去。
她好不容易跑到路边,找了个台阶坐下,便见一位爷爷坐在了她的身边,用手帕给她擦着泪水和鼻涕。后来,她知道了,那是孙傲彤的爷爷。
想自己的爷爷在世的时候,也是那么疼爱自己。比爹爹还疼。爷爷还不顾奶奶的话,只让爹取了娘一个人,奶奶找的那些妾全都被爷爷拿着鞭子打出了门。
傲彤的爷爷把自己当作第二个孙女,她也把他当作了自己的爷爷。
可是,这么好的一位爷爷,不在了。
“溢晗。”
孙傲彤抹了抹眼睛,站起身,道:“赶紧去大厅吧,一会开始了找不到我们就糟了。”说着往前迈了一步,却差点倒在地上。
崔溢晗赶紧扶住她,接过浅水递过来的水,道:“喝点吧,不急。云家小姐是我表姐,晚一会儿没关系的。”
孙傲彤接过水,却不料杯子一晃,掉在地上碎了。
这一碎可着实吓人,应该是水里有毒,地面冒着气泡。
崔溢晗脸色一凝,“看来有人想要害我们。”
崔溢晗对药理还算精通,而此刻竟然没有人识别这种药,那么只有一种理由,就是这药价值不菲,绝对不是一般的药,而是毒。
“主子,有人。”
“我知道。”
崔溢晗自身武功很强,刚才那人的气息十分微弱,并不能断定此人身在何处,但此人能不被她找到藏身之地,武功造诣也是极高的了。
不过现在的话。浅水已经感觉到了,那么,那个人一定是故意露出气息,等她去找了。根据气息判断,平而稳,性别应是男性。藏身的位置么……绝对是在那片树林里。
“傲彤,你先回去吧!我等会过去。”不管来人何意,只要不伤害她和她的朋友就好。
“好,溢晗,你也快些来。”
“浅水,你也先去吧!”
“……小姐?!”
“无妨。”
浅水心知崔溢晗的性子,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孙傲彤走了开去。
“风月无情,离弦断箭,凭栏寒梦有谁怜,幽幽曲发千千尺,香魂化作衔泥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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