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自从摔下山崖,养眼睛的几日一直在默默修炼内力,加上这处沾了灵气的草药,没怎么突飞猛进也好歹,在这点距离内是听得见别人说话的。
说的这么肆无忌惮,莫非,她给人的感觉都这么柔弱不堪?
这边洛长安有些不服气,那厢皇都也风云四起。
“什么?!你说张员外还死性不改?”皇帝盛怒之下竟将金丝楠木的桌子拍成了两半。
这一堆奏折,竟是些废话,好不容易看到什么重要的,还是张福记借着皇权到外面花天酒地!
这民间啊,人多嘴杂的,比如某某小镇,说句不雅的话,“放个屁全镇的人都知道”,更何况还是一个有官儿的人。当下皇帝最讨厌官员仰仗皇权胡作非为,百姓也不喜欢这些看上去“洸洸乎干城之具”“昂昂乎庙堂之器”的官员,便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
“你看,浙湘缘里不是有个叫燕燕的姑娘吗,听说被这张员外搞大了肚子!”
就这样,皇都作为南国的中心,流言蜚语传的到处都是,什么“张福记左搂右抱”“张福记拐骗良家女子”等等层出不穷。
皇帝烦得很,想到自己的皇妹嫁给这样的人定会受不少委屈,便打算出宫去看看她。
“……这”太监捡起掉在地上的奏折,匆匆一瞥,瞥到一些无法描述的内容,于是连忙跟上去阻止皇帝。
“怎么了?”皇帝停步询问,回头拿起掉落的奏折,变了脸色。
太监默默然无以应,甩着手里的“白刷子”,心里思量着缘爱长公主怎么能做出这样有失皇家体统的事情。
其实,作为唯一一个拥有职务在身的驸马,张福记的猛料不断地被挖出,连带着缘爱公主郊院养面首一事也被带出,还有人说曾亲眼看见缘爱公主把人家弄得羞羞羞了居然很放荡的拿手去弹……
虽然不知道这事儿的真假与否,给皇室造成的影响可不小。
皇帝正想借缘爱公主的手掌控贵妇小姐们的“胃口”,让她们更依附于皇家,没想到半路杀了个程咬金,奏折上写明了半月湖的各处宴会禁止缘爱公主出席。
“缘爱呢?”皇帝换了一身达官贵族家里的老爷装,来到缘爱长公主住所的后门,悄悄叫来小厮询问道。
这人认得皇上,是跟着长公主嫁过来的管家公公,犹豫了一小会,他恭敬地拱了拱手,弯腰回道:“回皇上,长公主说谁也不见,包括皇帝您。”
缘爱得知事情败露,立刻开始转移面首。一时间大量的面首从郊外庄园涌出回到花月楼,不少百姓想要一饱眼福,看看这些比女子还美上千百倍的男人是个什么样子。
可惜毕竟是长公主名下的府邸,哪是那么好靠近的?
长公主在皇都居住的府邸也是华丽无比,内有清澈的大池塘,中有芙蓉四季常开,千年难遇的锦鲤、七彩鱼畅游在其中,远处的花坛里随着不同的季节更替换着不同的花,金石玉瓦。
“你们这群贱人,还在这干什么?!”
张福记的小妾吧……不算多,但也不少。瘦的胖的高的矮的,皮肤白的黑的,身材好的差的,出身高的低的,都齐了。毕竟,长公主的温婉得体在整个南国都是传遍的,剩下的这些都是长公主嫁过来前进门的,有的还诞下了子嗣。但从半年前开始,长公主怎么看这群女人怎么不顺眼,尤其是生了庶长子的容夫人,长她一岁,可是这皮肤,这身段……都在她之上。
“你怎么不动?信不信本宫把你做成人彘?”长公主指着不但没走还笑着坐下的容夫人,愤恨道。
容观音闻言,顿时捂嘴痴痴笑了起来,“妾身哪敢不相信呐……只是不知道长公主相不相信夫君所言虚实呢……呵呵……”说罢起身风姿万千的走到门口,回首朝长公主抛了个眉眼,娇俏道:“妾身,先告退了。”
听着身后长公主气急败坏的嘶吼声,容观音嘴角笑意更浓,“翠儿,我们走吧。”长公主又如何,不受宠又奈何?
反正张福记下令谁敢动她容观音后果自负。
皇帝在外等候许久,不断派人进去,在第五回没等到回音后,终紧皱着眉头不耐离去。
“夫人……”
“什么夫人?在你们眼里,本宫什么时候被你们当做真正的正房夫人?”缘爱浑身散发着戾气,温婉的杏眼被羞怒浸泡,猩红着一大片。
“夫人息怒……”被派来传口信的小丫鬟是三等粗使丫鬟,连正室夫人的脸都没见过,哪里见过这等吓人的场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住的磕头。
自半年前,她就变了。长公主不耐烦的挥退那个丫头以后,面色愁苦,漫步在幽深的竹林里。
“想改变现状吗?那就使出你的手段吧!”原本排列整齐的紫竹开始变换,围成一个个圆环,层层交错的旋转,把那陌生冷漠的男声一次次地弹回到长公主的耳中。
(听说,在一个人意志最低沉的时候打心理战更 配哦。)
长公主内心的不甘被一次次的敲打而出,最终占据了大片,主宰了长公主的神志。
看多了公主被指婚和亲的命运,长公主从小,就想当皇帝。可是皇帝这个位置根本不允许一个女子坐在上面,小时候害怕这个祖传的禁忌,她压抑了二十多年的野心在这一刻打破从前温婉的外表,被激发出来。
皇帝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一个张福记会引出后面这么多事儿。当然,这也是后话了。“收拾一下,明日同皇兄一起去接百川公主。”洛长安……揉捏一棵没有娘的小草,也是很有意思。
若是让他人看见,估计会怀疑皇帝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操纵了吧。
这厢和庄可儿收拾着行李的洛长安冷不失的打了两个喷嚏。皇都闹得沸沸扬扬的长公主好像开始惦记上她了……想起那个锦囊中的字条,洛长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这些年人虽然不在皇宫,但是消息还很灵通。父皇下令抓了她身边所有相关的人,包括喜儿他们,还有北国新帝的蠢蠢欲动。
时下南国亲王已逝,兵无将领……父皇定不愿意用国土换平安,但他偏偏又这么爱民如子,不可能强行出兵打仗,据说北国新帝并未立后,极大的可能,父皇会选择和亲。
选择和亲的话……
……只能是自己。
淡淡的。
静静的。
对月思人。
洛长安在后山崖旁的土堆中种了一棵小小的木槿花,留下银铃,用仅有的布锦袋给皇后立了一个衣冠冢。
“月能否解我愁丝?”
缓缓拿出那个明黄的锦袋,洛长安盯着它看了许久,轻叹一口气,置于双腿的手渐渐握紧,指节泛白……
可是这又是谁写的字条,起初还在京师老人那里。
“汐汐,你想什么呢?”牧遥伸手晃了三晃,发觉眼前的人像入定的老僧一样,连个反应也没有。
洛长安眼中的焦距瞬间跑到牧遥的身上,胡扯道:“我在想牧遥的未来夫君长什么样子!”
牧遥抢过洛长安手里的衣物,三两下就弄好了一个小包裹。“跟师傅他道个别,我们去镇上的客栈吧,这里不太方便。”
“嗯,好。”
十皇子听闻缘爱公主的事情,无奈的摇摇头,眼神别有深意,看的唐无忧一脸迷茫。
“怎么,好奇?”十皇子褪去了少年的稚气,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与坚毅,却温润如玉,不暴不躁。“慢慢就会知道的。”
搞什么……唐无忧心中猜测这事儿八成是十皇子搞出来的乌龙,也不再纠结。
“唐大哥,你有没有觉得……”算了,此话不当讲。说不定只是他没睡好,或者又是胡思乱想才会心慌。
唐无忧抬眼撇过去,发觉对方不打算继续说下去,无味的拿出晒干的玫瑰花瓣打算做玫瑰香精。
“这是什么?”褚柏铭抓起一把花瓣,大病初愈,皮肤还是白的将近透明,此刻血红的玫瑰花瓣不但没有柔化,反而衬得皮肤更显苍白。“给凰九的?”
提到这玫瑰香精给谁,唐无忧不由自主地拿手抠抠自己的耳朵,“柏铭,你跟你那十一妹相处的时间久,就不觉得她很怪吗?”
“怪?”想到那个古灵精怪喜欢逗他开心的小女孩,褚柏铭笑着调侃道:“没有啊,就是跟其他女子不一般,她自小就不喜欢牡丹杜鹃,偏爱玉簪花。还不爱打扮,头发打结也没个耐心,有时候根本不像个姑娘……”
“唐大哥很好奇?”褚柏铭从马车暗格中拿出一个透明的物体,晃着手中的小瓶说道:“我来吧,不用你忙了,做好了我给你一半,给我未来嫂子去。”
临近北疆,远离南国中心的繁华拥挤,适逢初春,风带着不似皇都温度的寒冷叫醒了沉睡在灌木丛中的野花,如繁星般点点的迎春花也迫不及待的应和着微乎其微的暖意。依旧月凉如水,天沉若墨,母妃,你可有瞧见孩儿对你的牵挂?十皇子从马车下来,重新坐回轮椅,俊朗的容貌看不出什么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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