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枝,照你这么说,你家主子藏了好多张我的画像?”洛长安伸手拂了拂肩头上的碎雪,眼眸流转间,似是星光闪闪。
“哎哟殿下,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木达娜不知何时走到后方,惊讶道,甚至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紧张兮兮的。
不过洛长安可不认为她是担心她,从自己刚来就开始使绊子,不知道应该说她白痴还吃蠢……“祭司大人如此慌张,可是出了什么事?”
木达娜眉眼中露出一丝漠然,还有一丝高傲与得意。“殿下,这,南国可能允许皇族以外的人在背后议论皇族,但北国有法,违者,是要处以凌迟之刑的……”
“不过没关系,我是不会给别人说的,但函枝你明明知道北国的立法,怎么还不阻止呢?你这不是故意要害殿下吗?”
洛长安微微移动脚步挡住函枝,目光直直的射向木达娜。“你家君上的意思,所以,是不是需要把你家君上也一并处置了?没看出来,原来芳名远扬的祭司大人竟还有这种心思……也对,琥珀族那么庞大的部落,一直被凡人压制,也难免心头不顺。我也很体谅你,不会告诉鹤轩哥哥的。还有是谁告诉你我南国背后可议论皇族,身为祭司,本就可以窥天机,自是看得到南国律法,此时出错,我想……祭司的工作应该是太懈怠了吧……”
洛长安本来非常尊敬这位北国的祭司,不愿意用读心术,另外,对方是琥珀族的人,本就可以窥天机。她这个窥人心的法术使出来,可能要承受将近窒息的压力。但她很好奇,用如此拙劣的办法惹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木达娜有那么一丁点心虚,自那天以来,那个男人的脸就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么好看,惹得人家根本没办法好好过日子,得不到还在面前晃,谁受得了啊?“殿下恕罪……”木达娜弯腰行了个礼,口中说道:“近月来,臣思心上人不得,有些魂不守舍,有句话是……‘色胆包天’,还望殿下饶了臣这一次。臣为侮辱南国道歉。”
色胆包天?
哦?能认为这是在夸她好看吗?洛长安只是短短的分了个神,片刻都不敢保持,天知道她现在承受了多大的压力,琥珀族的祭司体内就像有个屏障,想要透过去看,耗损的心神真的不少。
此时若是看得见,洛长安的那道意念就像个迷你洛长安站在一团迷雾里,透过迷雾看真实,女孩的额头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有感觉,这是一个极大的阴谋,但是,好像看不全。
除非时间足够。
但眼下没有那么多时间,一旦这位祭司发现,她还会遭到自己力量的反弹。洛长安收回那道意念,转身缓步往回走去。“函枝,来陪我堆雪人。”
洛长安的双手捧着三个圆滚滚的小雪球,看着冰下流动的河水,勉强将心中的疑惑和烦闷付之东流。
为什么要逼自己生气呢?这真的很难想明白。“殿下?这冰太冷,我们离远点吧。祭司的事情,殿下无须在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殿下今天一来,祭司大人就处处针对,还针对的很无理取闹,很无聊。”
这话让洛长安心中警钟大响,这个地方,早离开为好。“函枝,你不准备让你家主子知道你的心思?”
函枝想到自家玉树临风的主子,摇了摇头,抿了抿唇。“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主子很痴情,殿下很优秀,殿下值得主子喜欢,主子喜欢殿下就没有不妥。有一种喜欢,可以藏在心里,就算一辈子不被发现,也心甘情愿。”
“滴滴滴……滴滴滴……”洛长安从袖中取出那块传音石,侧耳听到:在雪山万事小心。
十日后想尽办法回南国。
这第二句话,洛长安没让函枝听见。
怎么觉得自从到了北国,这种神神秘秘的事情都越来越多。
全都言有尽而意无穷。
“函枝,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洛长安突然想起那座山,那座山,叫梅山。那座山上有一位少年,那位少年,叫梁霆宇,那个少年说过一句话,说喜欢她,但最后不知为何离开。梁霆宇说过让她死心之后,她在也没写过什么小纸条。只是常常想起他,却开始怀疑,到底是陪伴的时间太久的不舍,还是动了感情的难受,可是,心为什么到现在,还能引起波动。
那段感情,到底是真是假,梁霆宇说不清楚,洛长安也说不清楚。
“喜欢,是宠,是想念,是见不到也要想方设法去见到。就像抱了一个糖果罐儿在怀里,甜蜜蜜的,有时候一个笑容,就算不是对着你,也很高兴。不开心的时候想找一个人在身边,能给个肩膀就好,陪自己说一句话就好,要的就是那么简单,就算不会想到睡不着,但也会偶尔发个呆,却不会做任何他不喜欢的事情,哪怕是他要走,也舍不得把他圈在身边,让他不走。”
函枝比洛长安大,但是,洛长安很佩服函枝。
不仅是因为把心底的喜欢放在心里,从未表露出来,能做到默默的守护,真的很厉害。陈鹤轩是一位皇帝,那么多的荣华富贵,函枝又常跟在身边,定是亲近之人,有多少机会可以让自己成为他的妃子,而如今后宫仍是空荡无人,看在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就算是一个个小小的贵人,这后宫这么大,只有一个人,也是极大的诱惑,函枝还能够不要这种荣华富贵,就证明是真的喜欢陈鹤轩,敢真的喜欢一位皇帝,也需要勇气。
至少,比她强。
她不敢先喜欢别人,不知道是怀疑自己,还是怀疑人生。反正她觉得,她没有勇气再去喜欢一个人。柏铭哥哥说,能被她洛长安喜欢是一种荣幸,满大街的人只要随口一喊,就能找到一个非常不错的世家子弟或者平民百姓愿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可是喜欢,不该是这样的吧?
北国国都最著名的地方,不是酒馆,也不是医馆,而是闻名远扬的妓院青楼一体的“去来归”。去来归的整座建筑极大,不亚于一个小型的皇宫,外面细细的布置了阵法控制声音,不然,像这种彻夜不停息的楼园,方圆百里都不可以有住户的存在,夜夜笙歌,时间久了,估计能被吵死。
“麒哥,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不和兄弟们再玩玩?”这话所指的对象正迈着沉稳的步子往楼下走去,几个世家子弟怀中搂着几位风情万种的女子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大声喊道:“麒哥转性了,估计是看上哪个姑娘,要去追妹子!”
紫色衣袍的男人没有理会,但这一路下楼,不少风尘女子投去暧昧的目光。他的美透过空气,似是控制了所有女人的春心,邪魅脸庞上*的成熟,还有淡淡的王者气息,随走而落的夹竹桃花瓣,竟有些让人模糊了他的性别。
“本少爷的美,竟达到了如此程度?不知道若是她看见了,会是什么表情呢?”语气甚是随意,但周身的气息却骤然降温,冷到生人勿进,熟人勿喊。
麒鹿飞身穿过几户人家的屋顶,脚步轻的如同鬼魅。那些光秃秃的枝桠在空中伸展着,犹如一张黑色的大网,笼罩着黑夜,笼罩着本不明亮的月光,似乎要将天地隔开,似乎要囚禁地上的一切。周围飘落的树叶被微风带起,像是盘旋的幽灵。
“少主。”紧闭的破旧房门“豁”的一声打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毕恭毕敬的出现在门后,声音低沉、沙哑,让人有一种恐惧,从骨子里开始恐惧。
当然,这是其他人。定不是他麒鹿。“嗯。”此地只余下这声淡淡的回应,在看去,哪里还有人影。
“少主。”
“少主。”
墙壁上幽暗的烛光明明灭灭,一路上遇到众多极为普通的人的麒鹿十分淡定,悠悠然的走到这处地下根据地的密室。“都坐。”
麒鹿接过下属递过来的资料,厚厚的一沓纸张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字,粗粗略过一遍后,麒鹿把它们放了回去。
“按照王爷的吩咐去调查,按照小七的出生日子来筛选,南国北国红毛国,三国里相同日子的人有数十万人,再根据小七手上的胎记去查,一万人手上有胎记,却没有一个人手上是栀子花的胎记。”
麒鹿静静地听着下属的汇报,忽然开口道:“是不是我们搜查的东西错了?”
“现在已经确认七妹活在世上,不管是被领养还是收留,出生的日期不一定就是那一天,我听闻,南国的皇后就很擅长易容术,是不是易容术也可以把胎记掩盖住?零主最近寄来书信,请我们帮忙多照顾一下洛长安,而这洛长安当年是七妹失踪不足一周的时候皇上宣布了此女的出生,但内幕还是需要调查一下。有空的时候我会去见见这位,我要亲自去看看,为什么六弟当初一见到她就觉得像七妹。”
围着石桌和麒鹿的一圈下属神情凝重,面面相觑之后齐声回道:“是。”
喜欢百欢枯请大家收藏:(321553.xyz)百欢枯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