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厮杀烽烟起,三皇争夺天下心。
天下局势情结迷,掌控乾坤何家棋?
刀起刀落,晶莹剔透的赤红色血花,掺夹着一些难闻的味道,飘荡空中——显然,是煤油等物打翻后的味道。
真不知在此之前,这些布衣士兵是如何瞒过帝寒等人,混迹人群的?
凰甲军手中的刀越杀越快,同时白城守卫把火浇灭得七七八八了,然而有一些漏网之鱼在未点燃粮草之前,也被白城守卫所杀。
虽血洗城门,人心惶惶,但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也。
可就在这时,从北城门传来了更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救命啊!”
“不,不要杀我。啊!”
“娘亲,您在哪儿?”
……
惊恐而绝望的声音伴随着刺鼻的黑色烟雾,在白城上空缭绕,蓝色的天空渐渐迷离,混沌袭来……
帝寒望着迷茫的天际,不禁眉头紧锁,眼白冒出了红血丝。
一息后,他取下头盔,聆听着混乱中隐隐透出的细微整齐的步伐之声。
此时,他那饱满而发亮的额头慢慢刻上了一道深深的“川”字纹,甚至有着细微的汗珠浸了出来。
“王义,带兵去北城门。对了,通知凤一,全城戒备。”帝寒冷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彷徨。
他不知,那重靴之声为何像来至地狱的魔鬼?
为何这般像夜神国的夜魔军?
如果是夜魔军,那夜神国为何偏偏在此时卷入了这场纷争?
……
浑水摸鱼的道理谁都懂,夜神国国主安无意又岂能不知。
欲得天下,势必要让这潭浑水更加浑浊。
驾!
王义带着凰甲军先锋火速前往北城门,而帝寒只带着数万普通士兵在这片狼藉之地安抚着人心。
“各位乡亲父老,凰甲军在此,定守得白城安宁。”
……
“报!”
帝寒的话还没说完,一兵丁便急匆匆的从南边跑来,跪立而下。与此同时,在他身后的地面,顿时出现了一尺左右的两道膝盖印。
帝寒骑在战马上,身体微微一颤,他俯视着一身狼藉的兵丁,压抑着内心的悸动,冷道:“何事?”
兵丁喘了口气,急急忙忙回道:“启禀陛下,南城门快要沦陷,请求支援。”
帝寒二话不说,双腿拍打马腹,高举泛着寒光的洛神枪疾驰而去,“凰甲军听令,南城门集结。”
话落,他已消失不见。
寒风阵阵,马蹄铮铮,哭天喊地,悲凉戚戚。
在这个烟雨江南的初冬,没有诗意般的美景,反而让这个繁华而雅致的城市,染上了有史以来最痛彻心扉的血腥。
三大城门同时被袭,这,难道不是落入了他人的算计?
此人,不就是想要我帝寒命丧于此?
绝决、阴险、狠辣!
究竟,是谁?
慕容冰?还是许臣天?
帝寒的心并没像此时的白城一般凌乱,反而是冷静得出奇。他在心中将三国之人都一一筛选了个遍,却找不出对他如此恨之入骨的人来?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了天玄险谷的“金面具人”来,“难道,是他?他,究竟是谁?”
白城南城门口,军号震天。
“夜魔军,必胜!”
“夜魔女,千岁!”
……
帝寒骑着银电战马,直接上了城墙,俯视着城下黑压压的一片军队。
而为首一穿着黑红两色盔甲的娇小身影,英姿飒爽,气息自华。
“夜魔女?看来夜神国国主是铁了心要统一三国啊。”帝寒的声音在寒风中渐渐消失,而他的心却如同冰晶,仿佛会一触就碎。
“陛下,北城门也有数万夜魔军,看来我们被困在了白城。要不要点燃烽火,请求支援?”守城将军脸色白青,生怕帝寒会抽出腰间配件,当场了结自己。
还未开战,就自降士气,枭皇的脾性他又怎会不知。但是,今儿不同往日,面对蓄谋已久的夜魔军开始主动出击,又怎能顾忌个人生死,置数万凰甲军不顾呢?
帝寒牵着缰绳,叹了口气,白色的雾气无奈的消失在空中。“烽火无用。看这形势,我们已是四面楚歌。夜神国国主也太看得起孤,既然夜魔女来此,又怎会是她一人来此呢?”
“陛下,此言怎讲?”
“传言,夜魔女和夜魔子不管去往何处,都是不分不离。想必,北城门便是夜魔子所带领的夜魔军先锋部队。同时,西城门和东城门,若没有夜魔军的潜伏部队,而当我们点燃烽火后,天殇国在其他城池的驻兵定会前来,我们得不偿失。”帝寒调转马头,回看身后的整座白城,瞳孔绯红——孤,绝不会让凰甲军众将士还有这数十万百姓命丧于此。
瞬即,他从背上抽出洛神枪,狠厉道:“集结人马,随孤出城。”
“陛下,不可!”
帝寒驾马而去,那一抹银白色的铠甲在黑色的烟雾中慢慢的消失。
……
南城门外,夜魔女凤眼迷离,近乎于苍白的脸庞上一抹血红色的朱唇,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地狱中的仙子——当真不负“夜魔女”之名。
“帝寒?你是投降还是跟姑奶奶我单挑?”
帝寒听着她如同魔咒般清脆的嗓音,不禁一惊:这样骄傲的女人,怎么会是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一介女流之辈,还配不上孤亲自动手。”帝寒说完,对着身旁招招手。
咻!
一凰甲军先锋骑着战马,直接冲向了夜魔女。
夜魔女玩味的遥望着一身银甲的帝寒,嘴角一勾,提着纤薄的长剑就迎向凰甲军先锋。
嘶!
没有谁看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见在夜魔女同凰甲军先锋擦肩而过之时,他们头顶,划过了一道红色的血雾。
两人的战马依然向前冲刺,只是不到十丈,凰甲军先锋的头颅“嘭嘭嘭”的掉落而下,而夜魔女却径直冲向了帝寒。
帝寒一招手,身后十名凰甲军先锋猛然而上。
驾!
马蹄一勾,尘土飞扬,在这个初冬带来了一丝干燥的泥土味道。
夜魔女的眸子闪过了一道精光,她完全没有畏惧冲向自己的十个魁梧大汉,而是脚尖轻点,从马背上飞起。
咻咻咻!
泛着寒光的薄剑在她身周盘旋,如同一银色的丝带,撕裂开骤冷的空气。
嘭嘭嘭!
帝寒目不转睛的望着如同“落入凡尘”的黑衣美人,眸子不断的冒着血丝——因为,十个先锋不知为何,已经人首分离。
凰甲军的将士们不禁惊恐的瞪着半空中冷傲的绝色美人,停止了思考。“帝寒,数年前你在苍茫山大败我夜魔军,姑奶奶我一直想要亲自试试你,等了这么些年,终于等到了机会。看剑!”
帝寒手持洛神枪,扬枪而上。
瞬即,一黑一银的两道身影,在半空纠缠一起。
有一种相遇,叫相见恨晚。
有一种心动,叫高处孤寒。
有一种喜悦,叫棋逢对手。
有一种淡然,叫随其自然。
……
一枪一剑,一阴一阳,一刚一柔,正好形成了天地间最好的和谐。
风在他们身周停下了脚步,数万人屏住呼吸,默默的祈祷着各自的统帅灭杀对手。万物俱静,只听着两人剧烈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整整过去了两个时辰,日暮而下,也未分输赢。
帝寒望着那双桀骜不驯的凤眼,突然心脏”咯噔“一停——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女性的自己。
夜魔女望着帝寒杏目中的冷漠,红唇邪笑,喜不自禁。
“帝寒,今儿就到此为止,你好好想想,要怎么守住这座白城吧。”
说完,夜魔女迅捷的转身离开。“退出五里之地,扎营。”
……
帝寒望着整齐有序撤退的大军,如履薄冰,如何也淡定不了。
“留一万兵力镇守南城门,调一万去西城门支援,两万东城门戒备。”
“是,陛下!”
……
天殇国皇宫。
慕容冰登基称帝后,便搬出了潜龙殿,太子妃许梦雅并未如愿获封“皇后”,只是得到个“雅贵妃”的称号。
她一气之下,不愿搬离潜龙殿——毕竟潜龙殿的暗道机关,可以让她在备受冷落时人不知鬼不觉的出去找情人*。于是乎,慕容冰只得将潜龙殿这东宫,改成了“凤雅殿”。
所有人都在猜测着皇帝陛下改这名的用意:用了“凤”字,表示这便是母仪天下之所在,以安远征战场的许家军之军心。
今儿已是冬季,虽然这是个烟雨江南的国度,没有寒梅傲雪的盛景,可是那从静阳山移栽到皇宫的粉色山茶花,却开得娇艳。
许梦雅穿着金色的绣凤纹宫装,愁眉不展,目光涣散。她百无聊奈的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踏下台阶,来到一株山茶花旁,露出了一丝苦笑。
良久,她伸出玉手轻轻的碰到一朵山茶花上,而脑海中却出现了数年前的一幕来:
只有十岁的帝寒穿着一身简单的白布衣,站在这株山茶花树下,小脸冻得绯红却也舍不得移开步子。
穿着锦缎棉袍,顶着发髻的许梦雅被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小男孩吸引了目光。
“你,在看什么?”
帝寒胆怯的回过头,颔首而答,“小姐,没,没看什么。”
说完,他转身就走。
许梦雅一把拽着只及自己肩头的小孩子,傲慢道:“你,喜欢这山茶花?”
帝寒咬着下嘴皮,怯生生的点点头。
许梦雅踮起脚尖折下一朵,递给他,“不过就一朵花,有什么。拿,拿去。”
身旁的丫鬟走了过来,担忧道:“小姐,这是皇宫,这要是……”
丫鬟还没有说完,许梦雅将花硬塞给帝寒,叉腰道:“不怕,有人问起,就说是本小姐给你的。对了,我叫许梦雅。”
帝寒宝贝似的将山茶花放进了怀中,连连鞠躬道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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