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天阳城,城主府内。
许臣天坐在主座之上,左手轻揉太阳穴,紧皱眉头,耷拉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报。”
“将军,府外有一名自称是您女儿的女子求见。”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跑进来,行礼下跪。
“传她进来。”许臣天一听便知是她来了,立即眉开目笑,方才的惆怅一扫而光。
她来的太及时了!
这些日子因帝寒不停的骚扰,许家军的战况很是糟糕。
此时,凰甲军又在进攻天血城,让本就萎靡不振的士气如同雪上添霜。
虽然第一家在钱财上给予了鼎力支持,但眼下左右受敌,兵力上根本无法跟上战事的脚步,再多的钱财,也是枉然!
可她来了,这一切就将不同!
“是。”士兵起身快速的跑出大堂。
许臣天期待的望着大门处,只见身穿素锦襦裙的消瘦人影慢慢而来,就一眼,他心中狐疑不已:龙门主带她回苍茫山已经数月,难道这伤势还未痊愈?
许梦暖踏进门槛,颔首俯身,轻唤一声,“许梦暖参见将军!”
她仿若故作铿锵,只是这短短的一句话就露出了破绽:气息故作高昂,却在结尾时低沉无力。
许臣天望着她诧白的脸庞,心道:看来,又有了新伤!
“暖暖,你受伤了。”他虎目神色一变,一丝异样的思绪划过心头,不过很快便被他压制下去,关切的看着许梦暖。
哎,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我没事,不过是一些小伤罢了。”许梦暖见许臣天对自己还有一丝关心,那原本绝望的心扉突然生起了一棵萌芽,濒临死亡的心脏,又开始慢慢的跳动起来。
一切都过去了,不管如何,他都是自己的父亲啊。
“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来人,带小姐下去。”许臣天闭上眸子,轻轻的摆了摆手。
他心中非常纠结:一方是自己的国家,一方是叫了自己十几年父亲的女儿,若真让她去送死,这心中的痛楚又有几人能明白?
“是。”许梦暖无力的点点头,跟着士兵离开之际,轻撇过头看向了许臣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明明有事要吩咐自己,为何又不说呢?
等许梦暖离开之后,许臣天睁开了眸子,一道目光如同闪电般凌厉绝伦。
既然天意如此,那便痛痛快快的战上一场!位高权重、纵横天下得久了,倒是忘了初衷啊——为将者,绝地逢生;将未死,意不绝。
“来人,点兵迎战慕容炎。”许臣天突然精神抖擞,那原本威严的目光变得异常凌厉,从内而外爆发出的杀气,让他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征战天下的时代。
“是。”一名副将听此,激动得跪地接令,瞬即起身出去点兵迎战。
艹,将军终于打算出战了,老子已经等得手都痒痒了。
许臣天看着副将离开的背影,微微摇头,心中感叹:以往的决策,让这群老弟兄们都失望了吧。哎,他们可都是铁血铮铮的将士,不是躲在城里的胆小鬼……
天阳城中父女情,绝地逢生将魂明。
血刀待渴弑血淋,笑点三军把敌迎。
……
城外一百里,一只血煞凌然的军队急速前行。
身穿冰凰甲的帝寒面容淡然,双目死死的锁定着天阳城方向。
众将士都望着他高举的左手,只待一声令下,便会一冲而入,誓死夺下此城。
帝寒不知为何,总觉得今儿的天阳城与往昔有了几分不同,于是谨慎的再次派了探子潜入查探。
一名探子不知从何处飞了出来,在空中几个翻转,直接完美落在帝寒身前,单膝跪地道:“陛下,许家军不知为何今儿已点兵迎战了,他们朝着炎河城方向开进。”
“恩。”帝寒点点头,却显得高贵冰冷,神圣不可侵犯。
他放下左手,闭目深思:难道,他明白了将心?
“凰甲军撤退,回静天城。”他调转战马,大喝一声,便驾马而去。
凰甲军众将士都目瞪口呆的呆立原地,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帝寒他心中清楚,不可贸然开战——没确定他是否明白了将心之前,贸然开战只会因小失大!毕竟,他可是纵横沙场数十年的一代名将!
混迹朝堂多年,让他失去了将心;位高权重多年,让他忘记了帅将军魂。
可如果他在此时幡然醒悟,那许家军又岂会是好对付的?
他帝寒可没有把握,战胜睡醒的雄狮!
王义望着帝寒的背影,大喝一声“撤退”,连忙驾马追赶而去。
陛下今儿是怎么了——一会要亲自出战,可兵临城下又要撤退而回?
凰甲军众将士都垂头丧气的慌忙整队跟上,往静天城方向撤回。
他们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挺直腰板出战,结果还未见到敌军,便灰不溜秋的返程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事儿啊?
静天城门口,帝寒早早儿等候在此,见王义带着怨声载道的大部队归来,道:“王义,今儿带着兄弟们去放松放松。后天辰时在此集合,迟者斩。”
王义与凰甲军众将士一听,立马精神一振,高举兵器,直呼“陛下万岁!”
帝寒说完,驾马回城。
凰甲军众将士心中好不欢愉!
他们已好几个月未碰女人,早就受不了了——自从白屠当了千长夫后,就把所有的军妓杀得一光二尽,连最美艳的花魁也斩了头。那可是历代将军才能染指的美人儿啊。
将士们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但又打不过他,帝寒对这此事充耳不闻,大家只能就此作罢,憋着一肚子的欲.火。
“驾,兄弟们,找女人睡觉去咯。”王义双脚一拍马身,满脸淫笑的大喊起来。
“找女人去咯!”
“哈哈哈……”
众将士一边骑着马,还不忘三三两两的一起讨论着娘们儿的滋味来。
“终于熬到头了,自从白将军杀了所有军妓后,老子就天天憋着。你是不知道啊,前两天从一个窑子过,远远的看到个妞,那身材是该肥的肥,该瘦的瘦,当时老子就硬了。”
“你不是前两天才自己动手解决了吗?”
“老子这是金枪不倒,你管得着吗。”
“我看你是虚了,哈哈。”
“你才虚,要不等下比比,看我们谁干得久?”
“好,比就比。”
……
人屠杀心方初现,凰甲将士苦难言。
今宵终是风月夜,一吻红颜酥胸甜。
……
第二日,静天城城主府。
“参见陛下。”白屠依旧是恒古不变的冰冷,对着帝寒行了一军礼。
“你回来了,天血城的战事如何?”帝寒上前扶起白屠,然后坐回原位,继续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淡然如水。
其实他已接到探子密报,询问白屠不过是想知道他是否有屠杀普通百姓罢了。
“禀陛下,末将不负厚望,已拿下天血城,城中百姓一名未杀。”白屠冷冰冰的回道,他知道帝寒是想问自己什么。
“恩,待回枭国,孤为你备庆功宴。你在天血城是否有所听闻关于那天阳城之事。”帝寒点点头,他最欣赏的便是白屠明事理,知晓他的心。
“许家军大败慕容炎之事?”白屠疑惑问道。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是极为惊讶:本来一直落于下风的许家军突然士气高亢,英勇善战。可得知帝寒当日本御驾亲征,但在半途就打道回府,他便知晓其中定有蹊跷。所以,这才急忙赶到静天城。
“恩,此事你怎么看?”帝寒心中已经决定要培养白屠为自己的亲将,而为将者,必须得有将心,所以此时他故意提起此事。
“末将虽不知许家军为何变得如此神勇,但依末将之见,定与许臣天的决策脱不了干系。”白屠不再冷冰,一提起军事他就有说不完的话儿来。
“孺子可教也!的确,此事与许臣天有关系——因为,他明白了将心。”帝寒见白屠一点就通,心中极为高兴。
“将心?”白屠不明觉厉,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心中不停的思辨。
“将心,又叫军魂,乃是为将者的一种心态。位高权重者为将,会顾全大局而拘束;胆小之人为将,会多虑而优柔寡断。为将者必果断,控大局,深思熟虑,方能决胜于千里之外。这几点,缺一不可。”帝寒细心的为白屠解释着,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浓烈。
有人天生便是将才,而有人努力一辈子也没有丝毫成就,白屠正好就是天生的将才,而且还是千年不遇的绝世将才。
“必果断,控大局,深思熟虑,决胜于千里之外。”白屠听了帝寒的言辞,自言自语的低声喃喃。
看着白屠的模样,帝寒也不说话,他相信,白屠定能领悟何为将心、何为军魂。
这,还需要时日,并不能急于求成。
“多谢陛下。”白屠没有行军礼,而是跪下行礼感激回道。
士为知己者死,最初白屠是为了报恩效忠帝寒,而此时,他已视帝寒为自己的伯乐,甘心臣服在他麾下。
常言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再好的宝马无人赏识,也只是一匹普通的马儿罢了!
而帝寒,正是白屠的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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