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白城。
白城城主府内碧瓦赤砖,花草丛生,磅礴大气,随处充满了血煞之气,倒也与血重之名极为符合。
白屠身着一袭青色布衣,左手衣袖空空如也,脸色虚弱冰冷,颇有腊白之色。经过一月的修养,他的伤势也只好了大半罢了,此时同他齐肩而立的还有白城守将与王义。
“陛下,您召末将等前来,有何事吩咐?”以王义为首的一干将领抱拳行礼。
“在白城已一月了,天阳郡传来密信:如今三皇子慕容炎造反败北,被许臣天当众斩杀于江阳城。此时孤怕在我国攻打血战郡诸城时,许家军必定会扰乱静天城与天血城,所以决定让王将军与凤一去攻打古阳城,孤与白先锋返回静天城送皇后回枭国,白先锋也好回枭天城养伤。你们几人意下如何?”帝寒从怀中拿出一张小纸条放在案桌之上,面如冠玉,眼神深遂,不冷不热的扫了三人一眼。
此时的帝寒经过白屠为自己挡住那必死一刀之后,性情大变——无丝毫煞气逼人、冰冷无情之意,反而是帝气内藏、返璞归真。
今儿他穿着一袭银白色绣龙锦袍,满身儒雅之气,剑眉星目,一副白玉才子模样。
“末将谨遵陛下之命。”王义三人纷纷抱拳。
帝寒此时虽然没有平时的帝王威压,看似平淡无奇,但他们三人却明白,这会儿的帝寒更加可怕。
“那孤与白先锋即日出发,你二人明日举兵攻打古阳城,进军速度必须比许家军快,不然最后莫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帝寒轻轻点头,刀削般的白玉脸颊上没有一丝瑕疵,薄薄的嘴唇上勾起了一丝笑意。
慕容冰,看是我帝寒快,还是你的许家军快。
“遵命。”王义与凤一两人抱拳行礼,转身离开。
白屠与帝寒商谈了几句后也随即离开,下去吩咐先锋队之事。
帝寒起身走到门口,抬头看向天玄险谷方向,眼中一份柔情之色难以隐藏的流露出来,口中喃喃道:“暖暖,你还好吗?”
随即,他迈出步子向军营走去。
生死之刻知不同,护主受刀知情浓。
半载追随相知恩,君臣天定才相隆。
白城遥望静天痕,几回魂梦红颜门。
待马扬尘归卿来,人否消瘦念君人?
帝寒来到军营之时,白屠早已安排妥当,牵着银电与一匹战马在此等待帝寒。
“走吧。”帝寒翻身上马,他早已归心似箭,一骑当先扬尘而去。
白屠单手架马,紧紧跟在帝寒身后。
……
三日后,静天城。
帝寒看着近在咫尺的伟城,心在不断的颤动。只身敌万马也未皱眉的他,在即将见到她的时候,心却颤动了。
此时正是暮时,七彩晚霞如银幕洒下,把帝寒笔直的身躯拉得老长。暖暖的晚风如情人的素手,柔情若水般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把那一缕因赶路奔波而洒落的发丝拂起,又像在家等待夫君归来的娇妻,柔情蜜意的为情郎拂去尘埃。
暖暖,孤回来了。
他心中默默说了一句,一丝久违的柔笑浮现在俊脸之上。
只见他双脚用力一打马背,银电好似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那份归心似箭的冲动,双蹄“啪”的一声打在地上,如一道闪电般冲进静天城门,向城主府跑去。
两名守门士兵急忙行礼——眼见自己的陛下与大将归来,将士们心中极为欢喜。
原本听闻许家军大败慕容炎之后,一直担心他们向静天城杀来,如今陛下回来了,便没什么好怕的了。在枭国将士心中,帝寒是战神,战无不胜的神。
帝寒一路狂奔在大街之上,有些不识他的普通百姓正想破口大骂,但见街道上其他见过帝寒之人都躬身行礼,便立马明白了“他是谁”,脸上的怒气瞬间全无,剩下的只是仰慕。
吁!
帝寒并未因周围的百姓而稍作停留,反而加快了速度赶到城主府。
他抬头看着城主府的招牌,脸颊上的笑意更浓烈了。
嘭!
他翻身下马,抬起步子,便直接进入了城主府的大门。
与此同时,一行仆人士兵快步跑出相迎——街道上那响彻云霄的喊声他们早便听见了,只是为了整队迎接帝寒,才花了一些时间。
“参见陛下。”士兵、仆人急忙纷纷下跪行礼。
这时,从后院跑出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她如同一只蝴蝶,冲过重重包围圈,一把抱住帝寒,大声的哭了起来。
呜呜……
“暖暖,寒哥哥这不回来了吗,不哭了,跟小花猫似的。”帝寒用左手擦拭掉许梦暖的清泪,在他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口。
“嘻嘻。”许梦暖躲在帝寒怀中“嘻嘻”一笑,也不说话,心中尽是满满的甜蜜。
“老臣,参见陛下。”叶无尘双手抱拳弯着老腰,其实他随着许梦暖早便到了,只是见自家陛下与皇后叙旧并未开口。
“师傅快快请起。”帝寒松开许梦暖,急忙上前扶起叶无尘。
“多谢陛下。”叶无尘直起身子,不再言语。
吁!
白屠骑着战马——左手架马,而右衣袖上却还绑着一个脏兮兮的老者,显得不伦不类。
“参见陛下。”白屠把老者放下,随即翻身下马。
“白屠这人是?”帝寒看着打扮怪异,满头乱发的老头身边,时时的还有几只苍蝇飞过,感到诧异。
此老头身上染满了黑黝黝的污泥,衣衫破烂,颇为飘逸的挡住全身。
他虽如此,却没有一丝腐臭味,帝寒在他身上隐隐感到一丝心悸的气息,却又不敢决断那就是来自老者身上。
“老者是末将路上遇到的,他偷东西被人暴打,但见他年迈,所以救了他,之后他便说要收我为徒,无奈之下便带回来了。”白屠有些维维弱弱的结巴着,时不时的偷偷的看向帝寒。
“嗯,老人家敢问您贵姓?”帝寒点点头,随即仔细的看着老者,发现老者竟然与白屠一样独臂,剑眉一皱。
看来白屠救他是动了恻隐之心,只是老者怕是身份不简单啊,莫非是他。
“小娃子,别这样看着老人家我,老夫是来收徒的,不玩龙阳之好。”老者完全不在意帝寒的脸色,面对帝寒,他甚至连眉毛都未动一下,满脸不耐烦的看着他。
“你……”
“无妨,不知老人家为何要收白屠为徒呢?”帝寒伸出手拦住正想冲过去的白屠,没有丝毫怒气。
老者的言谈举止,让帝寒心中的猜测更确定了几分。
“这简单啊,老人家我几天没吃东西了,请老人家我吃饭就当拜师礼了。”老者摸着肚子满脸堆笑,却没丝毫不好意思,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来人,摆宴。”帝寒转身让开道来,一手做出恭请的手势。
老者眼睛眉毛一跳,心中谨慎起来。
传言这位枭皇冰冷无情,今儿怎么这么好说话,没道理啊,难道有诈不成?
“老人家我就要一只鸡、一壶好酒就可以了,摆宴就算了。”
“来人,拿两只上好的烤鸡与两壶百年佳粮来。”帝寒见他不进去,也不多说,他要什么都满足他。
不到一会儿,两只热腾腾的上好烤鸡与百年佳粮便送了过来。
老者一见,一把抢过就往嘴里塞——他才不管有没有毒了呢,如同饿死鬼般的猛吃,吃相极为难看。
帝寒几人见他如此,没一人离开,站在门口静静等他吃完。
“老人家,你饭也吃了,是不是该收徒了?”帝寒看着已经把烤鸡吃完后,继续舔着鸡骨头的老者笑盈盈的问道,满脸奸笑。
他哪里有个帝王的样子,完全就是个市井混混嘛!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不过给功法之前,你要记住两点,若是没做到,我就杀了你。一,此刀法只能你一人学习,除了你徒弟,非单臂不能学,心术不正不能学;二,你有个师兄叫琴刀,有事就找他。”老者看了一眼帝寒,边说边把鸡骨头放在怀里,拿出一本脏兮兮的破书认真的看着白屠厉声道,话闭就丢了过去。
当帝寒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老者已经不见了,只有一道回音在空中回旋。
“记住,老子叫断天。”
“白屠,这是你的机缘,好好练习刀谱,莫要辜负断天前辈的期望。”帝寒心中极为震惊,虽然他猜到此人就是断天刀皇,但没想到他实力如此之强,转身拍了拍白屠的肩膀,感叹不已。
当帝寒走进大门时,叶无尘与许梦暖二人才反应过来,二人心中大叹:难怪了,竟然真的是他。
而白屠却是一脸的迷茫,他根本不知断天是谁,还有那个什么师兄琴刀又是谁?
不过他心中终于明白:陛下为何面对老者怪怪的,如此侮辱陛下都没发脾气——因为自己阴差阳错救的师傅,是天下第一刀皇。
“寒哥哥,你好坏,不等人家。”许梦暖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跑去追帝寒。
随即,叶无尘与迷茫的白屠也跟着走进城主府。
士兵们眼中没有一丝惊讶,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因为他们明白,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
……
孤月悬空夜月白,万载繁星抒情怀。
鸳鸯浅水幽梦欢,千般思念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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