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念云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就再次碰到镟南,不过镟南的出现倒也没有太过让她吃惊。
“在平乐的动静闹得那么大,我就知道会被发现,只是没有想到第一个出现的会是你。”
镟南却收了双刀,根本无心恋战一般,只看着郁念云道,“你是要去天山?”
“是又怎样,不是怎样?”镟南的话有点没头没尾,郁念云有些不明白。
镟南沉思了一瞬,突然喃喃自语一般道,“阮家,林家,秦家……是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些关节!”
说话间,镟南竟又撇下郁念云自顾自得去了。郁念云摸不着头脑。
“阮家和林家的关系我知道,怎么还扯上了秦家?”郁念云看向南宫策,“难不成秦家之所以要害我,就是就是因为这两家?”
南宫策如何能知道,正想说声“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便又听得郁念云道“不对”!
南宫策疑惑的看着她。
郁念云拍手道,“阮家现在就剩我师父一个人,而且师父就在天山,这么多年,足不出山,这是江湖人尽皆知的,若真有什么仇怨,早就该去天山找师父了,可我这么多年一次也没见过!”
“那会不会是林家?”
“那就更不会是了!”郁念云笃定道。她看了一下南宫策,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一般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其实换个方向来看,阮家就是林家!林家就是阮家!”
看南宫策愈加困惑了,郁念云只得的道,“这么跟你说吧。我师父姓阮,名临心。因为一些情况,师父创立酒坊的时候不好使用真名,对外就自称自己姓林,名心。也正是因为那些不好说的情况,林家酒坊的主人一直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南宫策总算了然,“如此看来,你师父身上大有一番故事。”
郁念云点头,“师父对于旧事从来都不肯多谈,我们问也问不出什么。秦家若真和师父有什么恩怨,又何必施加在我这个素昧平生的人身上?这点我实在想不明白。”
无论如何,这趟天山之行是走定了。两人也就一路取马直奔天山而去。
他们取道平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渐渐入冬,行了快到天山的时候,四下里已经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准备春节了。
天山之上的日子清苦无聊,郁念云从没经历过这般的热闹,现在看起来什么都很新鲜。
小贩走街串巷的卖着年货,红纸桃符一样样的,郁念云直拉着南宫策问,“这个做什么用?”
“这是春节时写对联的……这是祈福的……这是贴在门上,保家宅平安的……”南宫策一一解释了。
郁念云又开始问一些,“那对联有什么用?过节为什么要放炮竹?”云云。
小贩们间或会乐呵呵的给她讲说,但更多时候还是南宫策在解答。郁念云此刻看什么都新鲜,一听说卖的那些东西有点什么好的寓意,立刻不由分说就开始掏钱要买。
南宫策看她那高兴劲儿,很想对她说一声“何必,买了也没有地方贴。”不过后面终究没有说出口。
自己虽然也是在山上长大,但是逢年过节,该有的玩意儿一件也没有少,郁念云都这么大了,这些对寻常人家来说颇为常见的东西,她竟然都没好好的体会过,想到这里,南宫策更多的则是心疼。
他问她,“你下山也有好几年了,如何这么大的节日也没体会过?”
郁念云无奈的摇摇头,“哪有什么过节,婆娑门逢年过节都是最忙碌的时候,清点账目,分放奖赏,制定来年的计划,分配任务……太多太多。我年纪又轻,凡事都要做的更多更好才能服众,这些节虽然听过,但我也只有看着他们过的份儿……”
南宫策心下一动,“那我们不如就在这里过了节再走吧。”
过节?郁念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颇为疑惑的看着他。
南宫策笑着看着她道,“逢年过节,不庆贺一番怎么说得过去,我们就留下来过节!今年你就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管,一切交给我来就好!你信的过我么?”
自然是信的!
阳光暖暖的,郁念云的心也是暖暖的,她笑着呵了呵手道,“只要你不怕麻烦,那就看你罗。”南宫策也抓了她的手给她揉【河蟹】搓热乎了笑开。
南宫策说到做到,让郁念云坐在客栈里等他,自己一个人就跑出去忙活了,来来回回跑了很多趟,又并没有看他拿回什么东西来,到了除夕那天,一大早,南宫策总算来敲了郁念云的房门,说“一切准备妥当了。”让她随自己来。
郁念云有些期待又有些疑惑的跟他去了,七弯八绕的串了几个巷子总算来到了一套两室的,小小的用石头堆砌出来的院落前面。
郁念云走进去一看,桌椅摆设虽然简单,但都干净整洁,门窗也都擦的蹭亮,桌上放着各色桃符红纸。另一个隔间里则是厨房了,灶台上锅碗瓢盆也都码的整整齐齐。案上放着油盐酱醋,各色菜蔬。
这种家的感觉让郁念云心里满是欢喜,然而眼眶却情不自禁的一红。
南宫策笑道,“过年最重要的是团团圆圆,喜气的时候更要有家的味道,今年就我们俩人,虽然简单,人也不够团圆,但该有的味道还是少不得的。”
一听这话,郁念云瞬间忍不住落下泪来,南宫策知道她是喜极而泣,也只笑笑,正准备出言宽慰几句,正这时,门口进来一名大娘来,手里也不知端了盆什么,她望了一眼屋里,立刻退了出去,“哎哟哟,这屋收拾的我都快不认识了!”
南宫策赶忙迎到门口,原来那大娘就是这屋本来的主人,家里搬了新房子,老房子也就空置着装些柴禾。正巧南宫策想借小套院落过年,屋主又是个热心肠的,干脆就许了他。这屋里本来乱糟糟的码着柴禾,门窗也都有些破败,被南宫策这么一收拾,倒瞬间敞亮了。
大娘一面感叹,一面递上手里的大盆,“过年过节的,出门在外也不容易,这是大娘我们自家的鸡,送你们小两口,也顺便祝你们新年好!”
两人立刻谢着收了,一听“小两口”,两人都不禁面红耳热,连声说着“不是”。
大娘一个“过来人”的眼神瞬间将他们的辩解秒杀于无形。还特意冲着郁念云说,“这小伙子能干,是个务实的,做什么也都拿的下脸来,你看屋里这些,也都是他跑了好多家借来的,会过日子!”
郁念云有些尴尬的端了那盆自跑到厨房“忙活”去了。
大娘又笑着和南宫策絮叨了几句不提。
再次进来时,郁念云因问他,“屋里的东西都是你借的?”
南宫策点点头。
“这屋子也是你问人借的?”
南宫策继续点头。
郁念云又看那些符纸,“那桌上那些,还有这些吃的呢?”
“是我挣得。”南宫策笑笑,“前面那家客栈过节了缺人手,我就去帮了点忙,挣了掉小钱,正好够用。”
郁念云不说话了,只默默的看着他。半响才叹了一声道,“怪不得这几天见你忙里忙慌的到处跑,何苦来,都知道是过节了还去受那些罪,我又不是没钱。”
南宫策笑笑,“你给的钱那毕竟还是你的,说好的是我给你过节,都用你的,如何体现我的诚意?而且,我也想让你感受到,我是个靠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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