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临心还记得,那一年,整个寨子特别的冷,当时尚还年幼的她,并不知道寨子里面临着什么,只是爹爹突然下令,不让寨子里的任何人出入,只有古丽家的车马偶尔夜里悄悄运点必备的食材过来,然后又在次日夜里悄悄的出去。
古丽家的阿克那时候已经十八了,每次搬运食材也会帮忙搭手,他和临心还有寨子里的几个其他小孩是从小玩到大的,每次上山来因为要停留一天,这时节阿克都会找他们玩。
几个半大的孩子围着阿克,会央他下次来的时候给自己带点吃的玩的一类的东西,还有些大点的则是问着些什么,“外面那些人都走了么?”
软临心想问他们“外面什么人?”那些大孩子却是支支吾吾,或是一听立刻就一哄散开了。
阮临心又问阿克,阿克也只是干笑。
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阮临心知道,可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也就是阮家寨的大寨主老是呵斥自己,不让自己知道这些事,所以其他人也并不愿意和自己讲,阮临心突然就觉得自己被他们隔离在外了,偏生他们还都是打着“为自己好的”的心思,这让阮临心感到很郁卒……
或许是感觉到了阮临心的落寞,下一次阿克来的时候给她带来了一只紫貂。
阿克说这是过路的商人从长白山那边带过来的,“想着你应该会喜欢,就给你买来了。”
阮临心受宠若惊,"这可是长白山过来的!我听他们说那要很远的路,他们肯轻易卖给你?"
阿克摸摸脑袋,却是暗暗的瞧着另一个少年,趁着阮临心此刻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只小小的紫貂身上,那少年约莫也是十八九岁的样子,此刻只管对着阿克挤眉弄眼,阿克也只好“呵呵”笑着,“这不是来来往往的,都是老熟人么,他们做的又都是大生意,这也不算什么。”
阮临心还是有点不肯收,这紫貂她肯定是喜欢的,又正好投缘一般,那紫貂一进阮临心怀里就“呀呀——”的叫着,像在撒娇。阮临心这段时间老是被那些老伙伴们“隔离”在外,现在好容易来了个作伴的,自然爱不释手,可是东西也不能白拿不是?
“这小貂我收下,不过——我可不能白拿。你说说你多少钱买的?”阮临心问。
阿克有些为难了,再看那少年,那少年却是自顾自的一面说,“我还有事你们聊”一面径直走了。
阿克又和阮临心推辞了几句,说什么“一片心意”“这不你生日要到了,正好做礼物”一类的云云。
总算在说到生日的时候,阮临心没有再多加推辞了,只是笑道,“我还有两个月才过生日,你这么早就送来干什么。”
“碰巧,碰巧。”阿克心下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此后,有了那小紫貂的陪伴,阮临心也觉得多了些乐趣,平日里没了事就逗逗小紫貂,总算消除了一些“被隔离”的感觉。
这一天阮临心在屋里没有看到紫貂,因想着定是跑出去玩去了,也便出了屋子来找。有人告诉她,看到那紫貂往后山跑去了,在那里应该找得到。却不曾想,这一找不但找到了紫貂,还在雪地里发现了一个快要被重重风雪盖住的人。那小紫貂就躺在那人的身上,好像要给他孵暖。
阮临心瞧了一下,那人身上,脸上一片片的血渍,好像是失足从山上跌了下来,试了一下鼻息,那人还有微弱的呼吸。
阮临心一时有些无措,寨子里明令禁止,不允许任何人出入,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如果就这么带回去,那肯定是不被允许的,到时候指不定就直接趁着他昏迷不醒扔出山门,由他自生自灭,哪里还有活路?
阮临心看看兀自趴在那人身上一心给他温暖的紫貂,动物都如此,人岂能无情?阮临心终究是下定了决心要救,可是该怎么救?阮临心想到了一个人――就是那天和阿克挤眉弄眼的少年。
那少年住的离这里近,而且他和阮临心的交情一直很好,是阮临心最最信任的哥哥,于是她赶忙去寻求那少年人的帮助。
少年过来,看了看躺着的那人,又看了看阮临心期盼的眼神。
“唐大哥你看,这个人也就比我们大一点,就这么死了多可惜,他的父母又该多伤心。”阮临心这样说。
“可他是个中原人。”唐景涸道。
“那又怎样?说起来,我们不也是中原来的?”
“这不一样。”唐景涸想解释,但又不想告诉她一些事让她担忧。
“怎么不一样?你不也是小时候误入了阮家寨被我们收留的?”阮临心这样说。
于是唐景涸再不好说什么了,终究还是应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避开人把那人扛回了屋。
照顾这个伤者的重任也落到了唐景涸的身上。阮临心隔三差五会过来帮着搭手,那人从高处滚落本来就受了内伤,再加上天寒地冻的受了冷,是以救回来有好几天都是高烧不止,两个人好容易将他的情况稳定下来,也好在他的身子好,恢复的很快,在救回来第五天正午的时候那人悠悠转醒。
就这样,他们救了秦钟虔,也为阮家寨之后的血雨埋下了祸根。
唐景涸一开始对秦钟虔都是颇为戒备的,阮家寨下围了许多官兵,只因阮家不少人都曾是前朝的重臣,虽然阮家已经完全退隐,但他们这么多人,怎么地在皇帝眼里他们都算根刺,而且是不拔掉就很不舒服的那种。于是乎天下一定,皇帝便坐不住要派人除去这些心腹大患了。
这些唐景涸知道,但他不想让阮临心也有这些烦恼,所以对于秦钟虔,唐景涸都是自己暗暗留意他的行动。
秦钟虔长的很英俊,面部轮廓分明,还有点维语人的感觉,所以他说的是自己是过来找人,不小心迷了路滚落下来的时候,唐景涸虽有不信但也是将信将疑。
好在阮家寨所处的地方不知道道道的人既不好进也不好出。
只要看住他不让他出去就行。唐景涸这么想。可他完全忽略了阮临心。阮临心正是单纯烂漫的年纪,鬼主意也多,但坏就坏在她并不清楚阮家寨现在所面临的局势。
于是秦钟虔再发现唐景涸对自己有防备后,就特意将重心转移到阮临心身上,各种巧语花言,阮临心很快就被他骗住,认为他真有急事要找人,在他伤势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悄悄找了阿克,让他夹带了秦钟虔出去,以至铸成大错!
而这一切,他们都瞒了唐景涸!等唐景涸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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