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日,沈槐和齐凛留在了客栈里等待着齐寒等人的归来。
至于那本记录着何富罪证的账簿,早就被齐凛派人快马加鞭地送往王城了。想来不日就会呈现在齐问昭的御案上。
沈槐软若无骨地趴伏在客栈的桌上,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扫了眼屋外。
屋外,姝儿正带着夏云迢在外头玩耍着。
步摇则是寸步不让地肃立在沈槐身侧。
昨晚的那一幕险象让步摇的一颗心至今悬在半空中,久久未能落下。
齐凛来时,沈槐无聊的都快长毛了。
“阿凛。”沈槐偏过脑袋,软软地唤了齐凛一声。
齐凛低下头看她,“若是无聊了,我陪你一同出去逛逛。”
沈槐摇头拒绝了。
于是齐凛索性搬了张椅子过来,在她身边坐下,陪着她一起发呆。
齐寻和齐远二人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沈槐和齐凛二人肩并肩地坐着,双目放空地看着前方。
齐寻和齐远被二人这姿态齐齐吓了一跳。
“大哥?”齐远率先上前唤了齐凛一声。
齐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轻轻应了一声,“嗯。”
齐远和齐寻这才放心地走上前来。
他俩还以为齐凛和沈槐吵架了呢,都是那般生死看淡的模样。
沈槐闻声扭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齐寒呢?”
齐远撇撇嘴,应道:“追姑娘呢。”
晚间的时候,沈槐就看到齐寒和召徽二人神色别扭地走了进来。
召徽面上的人皮面具已经被取下来,袒露在人前的是她原本的真实面容。
齐寻和齐远白天的时候已经见过她了,现在看到她这幅模样也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招呼了他们二人就座。
召徽一进客栈就看见了沈槐,她本是想坐在沈槐的身边,却不想那脚还没迈出去,人就被齐寒揪回去了。
“你准备去哪?”齐寒不冷不淡地开口说道。
召徽瞬间就没有话了,乖乖地在齐寒身旁的那个空位坐下。
沈槐再看见召徽这听话的样子,不由地有些讶异。
她本以为召徽是个极有个性也极为叛逆的姑娘。
不过现在看来,她在人前和在齐寒面前完全是两个模样。
一桌子人心思各异地用完了晚膳,召徽还想着去寻沈槐说话,谁知齐寒连个机会都没给她,就将她拽走了。
剩下的人纷纷扭头看向他们二人。
齐远瞧着他们二人愈行愈远的背影,啧啧有声。
齐寻则是低下头默默吃饭。
沈槐倒是支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两个人。
忽地,齐凛凑过来,问了一声,“可是吃饱了?”
沈槐点了点头,任由齐凛推着上去了。
即便是到了沈槐的房间,齐凛也没有急着离去,而是走到了窗户前,将窗子推开。
今夜无风,就是齐凛开了窗,沈槐也不觉得有多冷。
“再过几日你就要随我回去了。”齐凛忽地说了这么一句。
沈槐回首看他,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她要随他回去不是早就确定了的事情吗,怎么今夜又提了一次。
“你想好了吗?”齐凛倏然有些不放心地再次询问了一句。
这次随他回去了,不单单是去见齐问昭夫妻二人这般简单,还意味着沈槐今后就要定居卫国了。
沈槐神情莫名地看了眼齐凛。
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这人是经受了什么刺激吗,怎么今晚突然又问起她这个问题来。
“我既然都来卫国了,自然是想好了的。”
齐凛嗫嚅着唇瓣,几次欲言又止。
沈槐与他相熟多日,从他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他定是瞒了她什么事。
“阿凛。”沈槐面上盛着笑意唤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齐凛的眼底露出震惊的神色。
阿槐是怎么知道的?
沈槐看见齐凛这反应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值得瞒我?”沈槐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看他。
齐凛闪躲着沈槐的目光,就是不正视她。
沈槐摇着轮椅上前,停在了齐凛跟前,一只手扳过他的下巴,“你若是不说,我就去问齐寻他们。”
即便齐寻他们不知道,她也自有办法可以查出来。
齐凛迫使抬头看着沈槐,就当二人四目相对之际,房间的门被人自外面推开了。
齐远探着脑袋往里面张望了一眼,待看清齐凛和沈槐二人的姿势以后,他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进来。”沈槐再发觉是齐远之后,就将人叫了进来。
齐远听着沈槐不怒自威的话,又默默地走了进来。
“你来找阿凛可是有事情要说?”沈槐分明是浅笑盈盈地看着他的,可是不知何故,齐远自她的眼底看出了不怀好意。
“是……是呀。”
齐远结结巴巴地应了。
今日的沈姑娘怎么看起来这么恐怖呢。
“那是何事呢?”
齐远心底里早就将沈槐当作一家人看待,所以这也就酿成了接下来齐凛的悲惨下场。
“就是方才四弟与我们说的话。”
“哦?”沈槐眉眼弯弯地看着齐远,继续问道:“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呀?”
“四弟说他原是不想我们过来这里的,因为他早先就知晓会有那黑衣人潜伏在这里等着我们。而且等我们回了王城,也注定不会平静。”
沈槐得了齐远的话,也只是皱了皱眉,继而追问了一句,“没了吗?”
齐远老老实实地点头,“没了。”
然后沈槐就挥手叫人回去了。
齐远还真就乖乖地出去了,临走前还替沈槐二人将门掩好了。
待到齐远走了,沈槐才重新看向齐凛,“你瞒我的就是这个?”
齐凛见齐远将一切事情都说了,他也没了任何反驳的机会,双手紧握成拳,微微颔首。
“既然是这个,你又为何要瞒我,不与我说?”
齐凛侧过脑袋,躲开了沈槐的视线,低声说道:“我本以为带你离开了北临,也就离开了危险之地。哪知……是将你带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所以你不想带我回去了是吗?”不知为何,在齐凛说完这句话后,沈槐异常的冷静。
她抬眸注视着齐凛,一字一句地问道。
齐凛既不否认也不点头。
沈槐突然就红了眼眶,她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出了房门。
“你既然没死那为何不肯来找我?”
另一个房间里,齐寒双眸充血地看着召徽,哑声问道。
召徽左顾右盼,就是不肯回答齐寒的话。
齐寒许久没有等到召徽的答复,他的肩膀突然就耷拉了下来。
“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
召徽闻言兀自瞪大了眼睛。
他又在瞎脑补什么呢?
她要是不喜欢他,还会甘愿冒险潜入何富那死胖子的府上,就为了助他。她要是不喜欢他,还会让他找到?
“你瞎想什么呢?”召徽反驳道。
“那你为何多年不来找我,甚至连个消息都没有?”
天知道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召徽抿了嘴不肯说话。
二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
忽地,召徽眼尖地瞧见齐寒的眼睛红了。
召徽瞬间就慌了神了。
就是早先年他们认识的时候,她也未尝见到齐寒掉过眼泪。
“别别别!你别这样!我说!我说还不成!”召徽连连说道,手忙脚乱地在自己兜里翻找着绢帕。
可惜她低估了自己,她这么糙的一个人哪会有姑娘家的东西。
最后召徽拿自己的袖子给齐寒抹了眼泪。
召徽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一五一十地都与齐寒说了。
其实她当年中箭后被她的师兄趁乱带走了,而她也足足休养了半年才恢复过来。
她原是想着伤好了就去寻齐寒,谁知组织里的人并不放心她,派了人一直在密切监视着她。
召徽无法,东躲西藏数年才摆脱那些人
召徽一脱身,就想着搜寻齐寒的消息,然后就得知了他要来临州查案的事情。
“师兄?”齐寒敛了眸子,看着召徽。
召徽一时间无话,感情她说了这么多,他就抓住了这两个字。
“你若是不喜欢,你就当他是我师姐好了。”召徽自暴自弃地说道。
反正师兄现在不在,是不会知道她在背后都说了些什么的。
“那你赠予沈槐的那柄刀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那刀于你而言是最为重要的物件,你怎么将它送给了沈槐?”齐寒暂且掠过召徽师兄这件事,转而吃味地问道。
召徽觉得,今晚上哄好齐寒的这个任务很是艰巨。
“谁说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我最重要的东西不是你吗?”召徽一脸严肃地纠正起来。
齐寒的脸色成功阴转晴。
“而且那刀……本来就属于沈槐。”忽地,召徽说了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
齐寒不解地看她。
“多年前,我遭人追杀,险些殒命。最后还是一位路过的姑娘好心地救了我,而那刀也是她所赠。”召徽目露追忆地讲述起来。
“那姑娘的锁骨处有一道月牙状的印记,而那印记我那日夜里也在沈槐的身上看到过。”
那天夜里她闯进来后,将蜡烛点亮了,就正好瞧见沈槐的锁骨之下有一道与那姑娘一模一样的印记。
“更加巧的是……沈槐与那姑娘的模样也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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