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与华锦瑟在庭院里一同赏花。
“让人挑选些礼物送去就是了,我身子不好,就不去了。”萧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在给华锦瑟编一个花环。气色红润的,并没有久病在床的虚弱,反倒是中气十足。
来人面不改色地应了,匆匆赶去库房挑选礼物了。
夜里,侍女照例替东方柔解下长发,伺候她梳洗。
东方柔看着铜镜内娇嫩的脸颊,忽而叹道:“倘若今日赐婚的不是平王而是宁王……”
替东方柔梳理头发的婢女手一颤,不小心弄疼了她。
东方柔看着铜镜内婢女胆怯的神情,柔柔笑道:“你怕什么,不过是断了根头发而已。”
那婢女抖如涮糠,连忙跪倒在地,嘴里喊着饶命。
东方柔转过身子,望着那婢女,温和一笑,“你说,无用的人还留在我身边干什么?”
婢女睁大眼直直地注视着东方柔,她从那温和的笑意里探寻到了森冷的寒意。
婢女身子一僵,甚至连求饶的话都忘了说。
东方柔提着裙摆,蹲下身子,俯视着她,说道:“不过,巧的是,我这正好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完成。”
婢女不敢迟疑,瞬地领悟到了什么,对着东方柔磕头谢恩。
她自幼就因为家境贫寒,被家人送进宫中,当了个小小宫女。后来又在巧合之下,被分拨到东方柔手下做事。
至今已有数载,东方柔表面上看上去是一个温柔善解人意,但却又不起眼的宗室公主。但只有在她身边伺候的人才知道,东方柔,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她殿中宫女的失踪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却很少有人去过问她们这些宫女的下落。
婢女的眼中是一派对于前路的茫然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
尽管她今日逃过了一劫,但是直觉告诉她。东方柔让她去做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差事。
“后日宫中是不是又要举办宴会。”华锦瑟忽地想起了什么,偏过脑袋看正在给她摘花的某人,问到。
萧钰放下手中的花束,看向华锦瑟,“明齐和我们东煜联姻。这样的事,于情于理都是要庆贺一番的。”
萧钰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锦儿你若是不想让我参加的话,我也可以推拒。”
华锦瑟嘴角微微上挑,回道:“既是喜庆的事,我们也应当去庆祝一下。”
萧钰虽然不知道华锦瑟意欲何为,但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自然是依了。
看来他又要展现他精湛过人的演技了。
“锦儿,你再试一下这身。”萧钰手里捧着一条白色云纹曳地长裙,上面用银线绣了朵朵绽放的昙花,在灯火的照耀下,闪耀夺目。
华锦瑟有些头疼地看着萧钰手里的裙子。这已经是她试了的第五身衣裳了。
萧钰却好似热衷于这项活动,不停地在内侍的呈上的衣裳中挑选。
照他说,锦儿生的这般漂亮,就应该好生打扮,而不是每日里都只穿一身素色衣衫,连花纹都没有。
华锦瑟不忍拒绝萧钰的热忱,在他的注视下,接了衣裳进入内室去换。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待到华锦瑟撩起练帘子出来的时候,萧钰看着她,眼里心底唯只这一句话。
华锦瑟被萧钰拉着,在梳妆台前坐下。
“萧钰?”华锦瑟不明就里地开口问道,尽是不解。
好端端的,怎又拉着她在铜镜前坐下了。
“别动。”萧钰取了支眉笔,半蹲着替她描眉。
华锦瑟一怔,当真就乖乖地坐着。任由那只修长的手在她眼前晃动。
萧钰的动作虔诚却又认真。华锦瑟不由地一时看的入了迷。
描眉这事,她也会。但是旁人尤其是男子替她描眉,却是第一遭。
曾几何时,她也在戏文中念到过,那些深情款款的公子替自己的夫人画眉,梳发。那时的她也曾经羡慕过这样真挚的感情,没曾想,现在竟也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华锦瑟心里一动,忽地就地笑了。
萧钰一直一眨不眨盯着华锦瑟的脸,见她倏忽就笑了,只以为是自己将她眉毛画歪了。忙地站起身仔细打量。
“萧钰。”华锦瑟眉眼含笑地唤他。
萧钰紧张地回望着华锦瑟。
锦儿不会是觉得他眉毛画不好,不开心了吧。
华锦瑟却没有察觉到他眼底的纠结,继续问道:“你是第一次替人画眉吗?”
萧钰不假思索地点头。他是宁王,除却萧卫池,整个东煜怕是没人比的过他。更不会有人需要他屈尊降贵地去服侍,除却……他心悦之人。
华锦瑟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不过落在萧钰眼里,却是另一般意思。
果然,锦儿是嫌弃他画不好眉毛。
萧钰突如其来的失落令华锦瑟有些不解。不过作为善解人意的好伴侣,华锦瑟没有去询问。而是伸手环上萧钰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很喜欢。”
许是被华锦瑟的笑声震到,萧钰心底小小的郁闷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喜悦。
十一站在华锦瑟的门外,犹豫再三还是转身离去。
或许他心底的那份执念也该放下了。锦瑟她现在很好,这就够了。公子他也许并不是锦瑟的良人。
“楚兮,你年纪也不小了,明年就该及笄了。”凤府内,凤夫人看着凤楚兮语重心长地说到。
凤楚兮一凛,她觉得接下来会有大事在等着她。
凤夫人见凤楚兮正襟危坐的模样,不由地又叹了一口气,“你近些时日可对连城里的哪位公子有点好感?”
嘎?
凤楚兮愣住了,自家娘亲这话……不好接啊。
坐在一旁的风君然出声解围道:“娘,楚兮还小,您也不必这么着急地替她寻找人家。”
此刻刚好踏入房间的凤将军也听到了凤君然的回话,忙不迭地附和,“对呀,夫人。楚兮她才十四,何必这么急着寻人家。”
凤夫人睨了眼自家的两个男人,懒得再搭话。
自家女儿什么性子他们还不清楚,不趁着现在凤楚兮还没将整个连城的适龄公子祸害完订好人家,以后要再找人家可就难了。
虽然当晚的谈话在凤家父子二人的据理力争下而不了了之。但是凤楚兮依然感受到来自自家娘亲的“阴谋”。
凤楚兮一大早就在凤君然的陪同下来到了宁王府。
“扶桑姐姐!”
华锦瑟正蹲在一株药草前细细观研,闻声刚站起的时候,被凤楚兮不期地扑了个满怀。
凤君然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小妹,对着华锦瑟拱手说道:“楚兮就拜托锦瑟姑娘了。”
华锦瑟点点头,然后她就看到萧钰站在不远处笑着望着她。
凤君然走到萧钰身边,道一句:“叨扰。”
萧钰回了一句:“客气。”
然后两个人就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下相偕走远了。
凤楚兮拉着华锦瑟絮絮叨叨的将昨夜的事都与华锦瑟说了,最后还补充了一句,“扶桑姐姐,你说我是不是捡来的呀?”
华锦瑟哭笑不得地看着凤楚兮。
凤将军只娶了凤夫人一人,膝下也只有凤君然和凤楚兮一子一女。凤君然是自幼身子不好,不能习武。而凤楚兮性子跳脱,打小就爱缠着凤将军,习得一些拳脚功夫。再加上凤府上下对于凤楚兮也是娇养着,这连城里的人也甚少敢去招惹凤楚兮。
凤夫人怕也是凤楚兮日后年岁大了,闯祸的本领也大了,没人敢娶她。这才还没及笄就忙着给她张罗人家了。
凤楚兮未等到华锦瑟回答,就继续说道:“不过爹爹他说哪怕我嫁不出去也没事,他和兄长会养我一辈子的。”
只是凤楚兮没说的是,凤将军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被凤夫人给揍了,一点面子也没留。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石桌前,一人说,一人倾听,时不时地回答几句。
等到凤君然和萧钰二人过来的时候,凤楚兮正和华锦瑟蹲在药圃边上,低声交谈着什么。
“楚兮,我们该回去了。”凤君然走近了几步,喊到。
凤楚兮撑着膝盖直起身,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同华锦瑟告别,随着凤君然出府。
这个院落里,只剩下了华锦瑟和萧钰二人。
华锦瑟扯出张帕子将手擦干净,迎着萧钰含笑的目光走了过去。
“我已经命人备好了午膳,可要一起?”萧钰牵过华锦瑟的手,细细地翻看着。
华锦瑟挑眉,应道;“自然。”
站在角落里成功被遗忘的十一,“……”
行吧,你们高兴就好,我啃冷馒头喝凉水就好。
时光更替,一晃又是一日。
今日是萧卫池宴请明齐来使的日子。萧钰在用过午膳后就来寻华锦瑟,身后还跟了一串的人。
华锦瑟不言而喻地扫了眼那些捧着衣裳首饰的侍女。
在看着几个侍女给华锦瑟画完妆容之后,萧钰挥手让人退下,兀自取了笔靠近华锦瑟。一朵清丽脱俗的红梅绽放在华锦瑟的额上。
华锦瑟揽过铜镜,不失惊叹地看着自己额上的梅花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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