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马上跪下来,低着头怯怯地说,“回贵妃的话,是奴婢,是奴婢不小心拿错了馊的饭菜,奴婢下次一定小心行事,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了。”
绿萝只撇了周贵妃一眼什么都没说也不肯下跪,自己虽然是个奴婢但是也是个对主子忠心耿耿的奴婢,周贵妃曾经害过皇后,所以绿萝对她也是恨之入骨的。
周贵妃犀利的眸子移到那宫女身上,“抬起头来。”
那宫女微微地抬起头来,谁料还没完全抬起来周贵妃立即一巴掌挥过去,那宫女捂着脸继续求饶着。周贵妃可不是个好惹的主,手一挥眼睛定定地说,“来人呐,将这个罪婢拖出来斩了!”
“假惺惺!”绿萝小声说着。
周贵妃倒也不想跟绿萝一般见识,不过一个丫鬟能成什么气候,她要一网打尽的是里面那位主人。
周贵妃一边拖着妖娆的身姿走进去一边阴阳怪气道:“今日是姐姐寿辰,姐姐为何一脸愁容?”
皇后不屑看她一眼,冷冷地说:“我寿辰与你何干?”
“数月不见姐姐还是这般伶牙俐齿,姐姐知道为何自己写给陛下的信都一去不复返吗?”
皇后不暗嘲笑:“我早就料到定是你从中作梗!”
见皇后这样明人不说暗话,周贵妃更加神气起来,附身凑在皇后耳边轻轻地说,“陛下已经下令全城通缉熠王殿下,你那老相好恐怕命不久矣了!”
皇后犀利的眸子闪过,直接对上周贵妃邪魅的眼神,“你陷害我害我沦落至此,这些我都可以理解成你心里有陛下所以要除掉我,可是你为何要为难熠王殿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娘娘是否还记得萧伍?”
皇后疑惑道:“萧伍?”
或许是提起了伤心事,周贵妃情绪更加激动,语气也加重了许多, “娘娘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一年前天越出兵西凉,他就是死在你们西凉人手里。”
说到西凉皇后一下子便回忆了起来,若有所思道,“你说的是萧统领?”
“姐姐终于想起来了!”
“我和萧伍一起长大,我们情投意合,早就私定终身了,我们约定好此次讨伐西凉回来后他便向我爹提亲。”周贵妃说着便直起身子,在殿内来回踱着步,“后来所有人都回来了唯独他再也回不来了,我知道他武艺高强,区区讨伐一个西凉怎么可能丧命?我花尽所有的人脉终于从征战的士兵口中得知他是去西凉的王帐刺探军情,死在了王帐外。你们西凉以多欺少个个都是无耻之辈,若不是你们西凉我早就与萧伍成亲,是西凉人毁了我的幸福,如今西凉已经被灭我只好找你报仇!”
皇后愣愣地像是在听戏,听着周贵妃一字一句的诉说着类似与她自己的经历,说来说去嚣张跋扈看起来什么都有的周贵妃也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人,想到这里皇后不自觉笑了笑。
这原本是个让人听了想流泪的故事,奈何她却笑了起来,周贵妃有些愤怒有些不解,质问道,“你笑什么?”
皇后道:“我笑这世道不公,我笑这命运弄人,我笑你比我可悲。你知道吗,萧统领根本就不是死于我们西凉人之手。他人品不端,一边勾结匈奴一边勾结西凉,将天越军情泄露给西凉却对匈奴人不管不顾,最后终于一碗水端不平被匈奴人杀了,最后再将他抛尸在我西凉王帐外以此污蔑我们西凉。”
“你以为单凭你一面之词我就会相信你吗,你是西凉人当然帮着西凉人说话,谁不知道当时匈奴与西凉结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谋害自己的同盟者对匈奴可是没有一点好处的。”
“萧伍是天越人,他要是死在了西凉的王帐外天越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西凉,西凉颓废了就算匈奴战败天越那边境的半块疆土也是匈奴的,这是一个不折本的买卖。我是西凉人,西凉的事情我都清清楚楚,况且陛下忌惮熠王,所以时刻派人监视着军营里的一举一动,我又常年跟在陛下身边多多少少都会知道些消息。如今我已落魄至此,回宫是无望了,何故要去骗你?”
不得不说皇后所说的话的确句句在理,字字紧扣,周贵妃和皇后本就不是一路人,奈何西凉亡国周贵妃只能把所有的愁怨都算在皇后头上,她处心积虑的计算着这一切,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她似乎开始明白皇后脸上的笑意,似乎明白了她口中的命运弄人。
周贵妃神色未定,眼中对皇后的恨意丝毫未减只是眼泪一边掉碎碎念着,“难道是我恨错了人,杀了萧郎的竟然是匈奴,是匈奴啊……”
者世上终究又多了一个可怜人,深宫终究是一座吞噬人的宫殿,那些年华正好的娇美女子兴高采烈地走进来,等到出去时早就已经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我们乔装成百姓的模样一路上东躲西藏,辗转来回,还没靠近浣城就遭到了许多袭击,幸亏身边有楚牧修护着,我们都没有受伤。
现在满城的墙上都是楚牧修的通缉令,城门守卫森严,他们人多硬闯是不可行的,熠王府也肯定回不去了,于是在附近一个不显眼的客栈住下来。
千澈没有再回来,我们知道他肯定暴露了,如今生死未卜,我们心急如焚。
我们小心翼翼地住进客栈,除了要些吃食根本不敢出门。说实话我心里是害怕的,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实在是难熬,可是我不敢问更不敢抱怨,楚牧修心里肯定也是百般焦急的。
饭桌上摆着各色各样的菜品,可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墨儿也没有动筷,谁又知道吃完了这一顿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说不定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顿团圆饭。
楚牧修往我碗里夹了一块雪花鸡,说道,“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吧,快吃吧,外面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
我冲他喃喃地笑着,然后把雪花鸡塞进嘴里,他从来都是这样沉着淡定,不为任何事所撼动,该着急的时候却异常的冷静,虽然是这样但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让人满意的。
楚牧修坐在客房里悠然地喝着茶,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每次他等人无聊的时候就喜欢喝茶打发时间。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黑衣蒙面人左顾右盼,小心翼翼摸着路走进客房,而楚牧修也像是专门等着他的,那人一进来楚牧修便下意识地站起来,我看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倒不像是坏人,他拉下面具单膝跪地说着,“参见殿下!”
“罗将军不必多礼。”楚牧修赶紧上前扶起那人。
我先前没有见过罗川将军,只是偶尔听说他出自寒门,楚牧修曾经很看重他,对他有提拔之恩,后来他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的坐到今天这个卫国大将军。
“如今浣城局势如何?”
“陛下出兵一路攻打南下以北,虽收复不少城池但将士打仗苦不堪言,百姓纵然心中有气但也是敢怒不敢言。殿下人中龙凤,英勇睿智,颇有大将之风,如今天越朝中局势动荡,陛下治国又昏庸无道,军中将士日夜盼望殿下回归,臣誓死跟随殿下,恳请殿下回来主持大局!”
罗将军至情至性,心怀天下,楚牧修心中感慨良多,问, “军中我们自己的将士有多少人?”
“除了皇家的羽林军,营地里有一半是我们的人。”
楚牧修手藏在身后,一边踱步一边若有所思,“一半的胜算?以我对楚韩渊的了解,他知道我早晚会回来一定早就设计好了这一切,前路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这场仗怕是不好打。”
“前路虽凶险,但为了天越百姓的安危与生计臣愿意赴汤蹈火!”罗将军字字着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和墨儿都在边上听着,听到一半的时候墨儿再也抑制不住了,眼泪几乎要掉下来焦急地问,“将军可曾见过千澈?”
“不瞒你说千澈身份暴露,现在已经被关进了大牢,但是你们他虽受了一些皮肉之苦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楚韩渊是想利用千澈作为诱饵引我出面。”
“陛下连年加重赋税,一心只顾着扩张土地,百姓民不聊生,生活疾苦,臣实在是不忍心,恳请殿下出兵主持大局!”
他们说了许多都是关于政治的笼统的话,我几乎没怎么听懂,只知道局势不容乐观。抉择不下时楚牧修朝我看了一眼,眼神中似乎在等着我的答案,其实我知道他心中早有决断只是欠我一个肯定。
我朝他郑重其事地点头,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做的最肯定也是最正确的决定了。
“罗将军听令!”
“请殿下吩咐。”
“我现在的身份行动不便,你回到军营秘密集合我军将士同时关注楚韩渊的一举一动,若他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在江湖上还有一些与我同愿的挚友,若不发生任何变动三日后你带着弟兄们在南城门等我,这么多年这么多的仇恨也该做个了解了。”
看着他决绝的样子我想我应该是高兴的,我要将心里的秘密永远藏在心底,如果他知道我命不久矣,一定会放下这里的一切去帮我寻解药,他心怀天下,为百姓谋福是他毕生所求,他有他的宏图大志,我又怎么舍得让他为了我放弃他的大好前程呢?我只希望自己能够活得再久一点,我想看到他胜利的那一天,想同他一起享受那一刻的喜悦,我总以为这样的奢求不算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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