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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V111夜半爬床

病王溺宠公主狂妃 九步天涯 11999 2021-04-02 18:48

  殷解忧没有再看她,直接上了楼。

  二楼屋内,百里玉正在窗边处理最近发送过来的讯息,见殷解忧入门,微微一笑,道:“方才听到楼下喧闹,纳兰怎么样了?”

  殷解忧叹了口气,“流离和小川两个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纳兰羽受了点小伤,不碍事,只是一两日之日,怕是会不太舒服。”

  “没事就好。”百里玉淡淡说罢,冲殷解忧招了招手,“来。”

  殷解忧笑着上前,道:“可是最近有什么新鲜的事情了吗?”

  “也没有,左右不过都是那些事情而已,你都是知道的。”

  殷解忧随意拿起桌上的各路信笺看了看,果然,很是寻常,没什么特别的,又默默放了回去,看着百里玉,道:“你不去看看纳兰羽吗?”

  要知道,以前百里玉身子不适的时候,纳兰羽每日一下朝就去了辰王府中,几乎可以说得上风雨不断。

  百里玉笑了笑,与平素的表情没什么两样,只是道:“我等会再去看他。”他说着,将桌面上的东西随意收了收,然后道:“我已吩咐了冷霄,在你房间的边上收拾了一间出来,等会就将我的东西都拿过去。”

  殷解忧怔了一下。

  百里玉抬起头来,冷霄恰好此时出现在门口,百里玉便招呼他过来。

  殷解忧这才注意到,桌面上许多的私密文件,以及百里玉一些日常用品,都已经准备的很是整齐,就放在一边上,忍不住微微抿了抿唇,心中浮起一股奇怪的情绪。

  像是失落,像是懊恼,自己却说不清楚,只觉得胸口微微滞阻,但她也清楚这其实也是正常,便深吸了口气,看向了别处,只道:“嗯,那也好。”

  百里玉正低头将桌上的文房四宝拿给冷霄,听得她这不冷不热的一声,也是微微一顿,眼眸之中,很快划过一抹了然笑意,却也没说话,很快便将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冷霄。

  冷霄手脚利索的将百里玉的一应物品都拿到了隔壁房间去。

  殷解忧见他居然也没与自己说话,不由皱了皱眉,却因为素来冷静自制,很快便将所有情绪掩藏。

  百里玉也一直没有开口,只等着冷霄把所有的东西收拾走,然后恭敬的行礼退下,才慢慢走到了殷解忧的边上,瞧着她平静的小脸,微微垂首,笑道:“怎么,舍不得?”

  殷解忧正自出神,闻言一愣,抬头看他:“什么?”

  百里玉淡淡道:“我说,如今我去住隔壁房间,你是舍不得?”

  殷解忧唇瓣微微张开,却是无言以对,顿了一下,才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那房间也一直是给你收拾好的,如今正好。”

  其实,百里玉的所作所为,她心中也是明白的。她和百里玉之间是问心无愧,但是在世人面前,无名无分就同住一起,显然是很不合适,而纳兰羽是百里玉数得上的朋友,自己如今和纳兰羽又是有名分在身的,如今避着点嫌,不论是对谁都是好的。

  甚至她也想过今早就跟百里玉说这件事情,只是没想到却是百里玉先提了出来,殷解忧心里自然就不好受了。

  只是,与殷解忧来说,即便是有些不好受,也不能影响她什么。

  “哦?”百里玉长眉微微一挑,透着几分高深莫测,“那就好。”

  语罢,隔了会儿,又道:“纳兰羽安顿在何处?”

  殷解忧道:“绯烟是知道的,让她带你去。”

  “嗯。”百里玉随意点了点头,披上了墨色的毛圈大氅,很快便转身离去,绯烟恭敬的在前面引路,而冷霄则打起巨大的黑伞,将所有的雪花全都给遮挡了去。

  殷解忧看着那三人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却也只是一瞬,很快,就将视线收了回来。

  纳兰羽不太舒服,百里玉去看了看,倒也没有过多逗留,便回到了绣楼,绯烟也很快到殷解忧处复明。

  “小姐,属下回来了。”

  “嗯。”殷解忧应了一声,视线若有似无的看了绯烟身后一眼,却见空无一人,眼眸微微一动,慢慢垂了下去。

  绯烟这段时间在殷解忧身边伺候,也是看得出一点殷解忧的心思,低声道:“辰王殿下就去隔壁,若是小姐有事找他,不如属下去请……”

  “算了。”殷解忧淡淡说罢,站起身来,道:“也没什么事情,流离呢。”

  绯烟素来冰冷的脸上,也难得挂着几许笑意,显然流离早上和小川闹的事情,她也知道了,不由觉得那小丫头也是能折腾。

  “在楼下站着呢。”

  殷解忧失笑,“还真直接罚站呢?行了,你去告诉她,去备马。”

  “小姐是要出去吗?”

  “嗯。”殷解忧点点头,迈步出了绣楼房间,道:“我久居淮阳,那里气候温暖,四季如春,从来没见到这等大雪,如今好容易看见了,怎么也不能窝在屋子里虚度光阴,浪费了这大好风景,你说是不是?”

  绯烟忙道:“属下知道了。”很快便支会了流离一声。

  流离自然很快便去备马了。

  倒是一直就在绣楼附近的小川听了,瞬间就不依了。

  “你去哪里玩?我也要去啊,带上我吧!”

  殷解忧却神色从容的从她身边走过,像是没看到一样。

  小川皱了皱眉,很快追了上去,“喂,我说话你没听到啊,算了算了,反正我也要去就是了。”他不管不顾的跟在殷解忧的身后,这几日玩的根本没尽兴。

  殷解忧却忽然停下脚步,害得小川差点撞上了她的背脊。

  “干嘛你。”小川瞪着眼睛,“你要停你先说一声好不好!”

  殷解忧慢慢转过身来,神色平静的看着她,却难得微微挑眉,道:“你想出去玩?”

  小川用力点头:“是啊是啊。”

  殷解忧微微一笑,“看来你是忘了今天早上我跟你说的话了。”

  小川明显愣了一下,继而很快反应过来,所谓殷解忧跟他说的话。

  他瞪着殷解忧,道:“你来真的?”

  “我像是说假话的样子吗?”殷解忧言辞淡淡,道:“我觉得你是玩的够爽快的,想要回竹林去了。”

  小川彻底呆住,此时才明白,殷解忧不是跟他说笑,瞬间也是恨恨的瞪着殷解忧,“你这个女人好狠。”话落,撅着嘴转身,往回走去。

  殷解忧笑笑,声音渐渐传来,“你给我好好的做跟班,可莫要打混,我若知道你胡乱转悠,没有认真的做跟班,说不定心情一不好,还会做出点什么更狠的事情来。”

  小川闻言,转过身来,却是眼神哀怨,哪知殷解忧说完便直接出了门,只留给小川一个潇洒的背影。

  小川愣了一下,深深叹了口气,就不知道自己倒了哪辈子的霉,居然遇到殷解忧这么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还有那纳兰羽也是,你说你一个弱鸡男,闲着没事老站在别人武斗现场做什么?岂不是深怕自己不会中招?

  哎……

  殷解忧心中也知道小川是个不消停的,临走之际,交代流离好好看着她,只带了绯烟一人出门。

  流离自然是不乐意的,只是她早上才闯了祸,如今自然是连跟殷解忧申诉的勇气都没有,只得蔫了吧唧的回了绣楼。

  大雪纷飞,如鹅毛飘落,路面上没什么人,更别提如殷解忧这样起码的行人了,好在马蹄提前用布仔细包扎了,不然也没办法安然在这雪地里奔跑。

  殷解忧的马奔出天香楼所在的那条大街的时候,忽然停住了步子,有些迟疑的看着眼前的三条通道。

  其实,她今日也的确是无所事事,想着不如来看看雪,却不是如小川一般爱转悠玩闹的,如今倒是不知道该去哪里好。还是绯烟懂得察言观色,很快道:“小姐,不如去城北玉青山吧,据说哪里有梅花,想来在这样的天气里,那里的梅花也已经开的很好了吧?”

  殷解忧眼眸微动,笑道:“好,就去那里。”

  话落,两人打马,飞快的冲玉青山奔去。

  赤炎山和玉青山都在甘州城北部,只是赤炎石距离甘州数百里,而玉青山则在出城十几里处,因为素来山水修理得名玉青山,亦是许多文人骚客笔下的名山。

  山的海拔并不高,山中还有著名的玉青观,香火极是旺盛。

  殷解忧和绯烟二人的速度并不慢,只半个多时辰的功夫,就到了玉青山。

  玉青山不愧为甘南名山,在鹅毛大雪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漂亮。

  殷解忧两人到了密林台阶处,终于是不能骑马,只得下马,由绯烟牵着,殷解忧则拾阶而上。

  这里的阶梯,不如无极殿的台阶一般直筒天际,却也为数不少,殷解忧虽然没有刻意去数,却也走了许久,眼前视线才渐渐清明,她望着面前那朴素古老的玉青观牌匾,以及几排深浅不一的脚印,以及不远处马棚内的马车,眉目微动,看来,今日,这玉青观还有别的香客?

  “小姐,可要进去?”绯烟将马也栓在了马棚内。

  殷解忧点点头,道:“既然来了,总得进去瞧瞧。”玉青山的梅花,大多数就植在玉青观中,听说这观是数十年前,一个痴心男子,对一个女子求而不得,那女子却心中早已有了中意之人,只是那中意之人因为一场意外丢了性命,那女子便也从此意志消沉,痴心男子为保全自己心爱的女子性命,让她活下去,自己可以时常见着她,所以出资为她修建了这座道观,观中种满了那女子最爱的梅花。

  那女子似乎真的十分喜爱梅花,居然也似渐渐忘记了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打理梅林上面,待到后来,更开放了梅林,供人观赏,观中准备些茶水点心以供观光客点用,而换的一些香火银子,维持玉青观各项琐碎开支。

  如今殷解忧只是远远瞧着,便感觉的到一股梅花香醇而清甜的味道来,忍不住也是深深吸了口气。

  门口守着两个小道姑,一见来了人,已经早早撑着伞迎了上来,道:“二位女善人可是来赏梅的吗?”

  “嗯。”

  “二位女善人,小道有礼了,这风大雪厚的,还请快些到里面去吧。”

  “小道士有礼了。”殷解忧也惯常十分的客气,回了个礼,便随着两个小道姑入了道馆。

  那两个小道姑走在前面,忽然其中一个回首看了殷解忧一眼,悄声同另外一个说着些什么,于是另外一个也很快回首,飞快瞧了殷解忧一眼,眉毛皱了皱,又回头冲开始的那个说了句话,不过二人似乎也觉得这样再他人面前交头接耳很不合适,很快便不再咬耳朵,只是还是偶尔忍不住回首来看殷解忧。

  对于寻常人来说,这点声音自然是听不到的,可对殷解忧来说,两个小道姑的话全部入了她的耳。

  他们似乎在说她很像一个人。

  像?

  像谁?

  殷解忧心中好笑,也只当那小道姑胡说八道,并不当回事,几人很快穿过了前堂,梅花的香味便越发的浓厚了。

  一个小道姑回首道:“前面便是梅林了,这左侧的一排厢房是宫善人们休息的,二位善人是要先休息片刻,还是直接去梅林?”

  殷解忧笑笑,道:“直接去梅林吧,烦劳两位小师父,帮我们准备一些热茶和点心。”

  “这是小道应该做的,不麻烦。”小道士客气的回道,见殷解忧已经带着绯烟往梅花香气满溢处走去,便也很快回转,时不时还传来一二句小声的争吵。

  “她真的很像啊,我见到的,特别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更像……”

  “我虽然没见过,但是你这样说,那必定就是像了。”

  “嗯嗯,我们去告诉师傅,让她老人家看一看,就都知道了。”

  “如此也好。”

  一直跟随在殷解忧身后的绯烟不是寻常人,对于那两个小道姑的对话,也是全部入了耳,此时忍不住皱了皱眉,道:“小姐,他们二人在说你,像什么人。”

  殷解忧淡淡道:“像就像吧,这天底下,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有那么几个相像的人不是很正常?”她的心思全落到了眼前那一大片的梅花林中。

  这里的梅林看起来至少有三十年来,树枝比寻常见过的稍微粗壮些,也许是因为有人专门看顾着,修剪的十分的整齐,却又没有过度的修饰梅的形状,只是依据涨势而稍微做了一点润色,如此一来,反倒更为自然漂亮,因着一夜的雪,如今梅花也是开的十分的漂亮。

  绯烟见殷解忧不在意,却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得闭嘴,跟在殷解忧的身后。

  殷解忧慢慢向前走着,心思也难得沉静。

  她虽然平日出门少,但也不代表不爱美景,想当初不曾接手阳极楼的时候,每日里除了练功,找吃喝,就是和烈炎四处游荡,无极殿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他们没玩过的地方,只是如今做了殷王郡主,一言一行总有许多人都看着,自然也是不好多做些什么出格的。

  她认真的看着这梅林,忽然想起自己在宫中第二次见到百里玉的时候,他给了自己三道国子监入学考试题目,其中就有一个,以梅为题眼,来作诗一首,自己当时也不过信手拈来一首古人的诗词,倒是把他给镇住了。

  想到这里,原来还算不错的心情,顿时就不怎么样了。

  绯烟一直在身后跟着,如今也是不好说什么打扰殷解忧。

  正在这时,殷解忧忽然微微一顿,她发现,前面的梅林深处,时候有什么动静。

  只停了一下,殷解忧没有迟疑的满满往那有人的地方靠了过去。

  越走越近,只听笛声幽幽传来,竟然是有人坐在梅林之中的石桌上吹着曲子。

  那曲声幽咽深邃,像是在与人倾诉,又像是在自我疏散情绪,只觉着让人停了便十分的悲伤。

  忽然,那曲声停了。

  殷解忧回神,只见石桌边的人站起身来,容色不愈,此时,她才看清楚,原来这吹笛之人丰神玉朗,须发灰白,虽然着了布衣,但依旧掩盖不住他身上独特而夺目的气质,这人殷解忧还是认识的,正是那竹林深处的谢爷爷。

  殷解忧委实愣了一下。

  谢爷爷也在瞬间发现是殷解忧,神色颇为高深,脸上的郁色倒是微微消减,冷着声音道:“你这丫头道这里来做什么?”

  殷解忧已然回过神来,笑道:“前辈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哼,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难不成还要和你报备?”

  殷解忧笑意加深,“那我将这话原封不动还给前辈,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亦是不需要和前辈报备。”

  谢爷爷微微一怔,道:“牙尖嘴利。”倾身,拿起笛子,淡淡道:“小川近日可还好?”

  殷解忧道:“还行,玩的很高兴。”

  谢爷爷哼了一声,“性子这样的野,不知道以后哪个男子受得了他……你既然拐了她去,就多给留意着点吧,若是以后嫁不掉了,我免不得还得找你。”

  老人居然也不隐瞒小川的性别,想来也是知道以殷解忧和百里玉的本事,发现只不过是眨眼的事情,只是听着他话中意思,殷解忧不由觉得好笑,“姻缘这事情,可不是随便想怎么解决都可以的,总是要看缘分。”何况她既不是红娘也不是媒婆,自己的事情都不上心,哪里会去关心别人这些事情。

  老人挑挑眉,狠狠道:“你若不留意,大不了以后就让她也跟了百里玉那小子,做个小老婆,想来你们也不敢欺负她。”

  殷解忧愣了一下,却分不清楚这老人话中真假。

  老人似乎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笑道:“虽然小川野了点,想来若是配百里小子,那也还是配得住的。”

  殷解忧抿了抿唇,不想和他说这个话题,淡淡道:“那就是百里玉的事情了。”

  老人哼了一声,“那小子……”又看了殷解忧一眼,却没再说话,错过殷解忧的身子,打算离开。

  殷解忧只得客气的道:“送前辈。”

  “嗯。”老人满意的应了一声,只是走出几步去,忽然又回转了身子,道:“今日你怎么是一个人?”他似乎才发现这件事情。

  殷解忧道:“我们各有各的事情忙,不是很正常吗?”

  老人莫测高深的挑了挑眉,显然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冷哼一声,“若是那小子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为你做主。”

  殷解忧一愕,很快道:“没有。”

  老人又看了殷解忧两眼,道:“没有最好。”话落,大步离去。

  待到老人的背影看不见了,殷解忧才皱起眉头。

  这位谢家的老祖宗,为什么会在梅林之中,看他的情形,可不像是来赏梅的,倒像是来缅怀什么人,而他对自己的态度尤其奇怪,也分不清楚哪句是真,哪句是玩笑,想了许久,殷解忧想不清楚,索性也不想了,只是这样,也没了看梅的兴致,便原路回转,很快,到了梅林入口附近,小道姑为他们准备的厢房内。

  房内早点上了上好的银碳,以供游客取暖,也早早准备了可口的小点心和热茶。

  殷解忧也确实是饿了,随意的用了两口,原本去前厅打探情况的绯烟便回到了厢房之中。

  “小姐,你猜我们刚入玉青观的时候,看到的那马车是谁家的?”

  殷解忧笑道:“你怎么也跟流离一样了?快说吧。”那马车造价不菲,能乘坐的人必然也是非富即贵,但是显然,他们在观中遇到的谢爷爷,不会是那马车的主人。

  绯烟愣了一下,也是失笑,很快道:“属下刚才在前厅,似乎看到了吕云的夫人,还有白奈儿。”

  殷解忧喝茶的手微微一顿,上次流离救白奈儿之后,还将这八卦与她说了一遍,她当时听了也只没什么感觉,却没想到如今都在这观中,不过,这其实也不关她什么事情吧?

  她因为今日做什么都没什么心思,自然也没心情看八卦,没有言语。

  绯烟见她如此,便也没有继续再说。

  忽然,前厅似乎起了争执,有男有女,却因为说话的人太多,一时也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殷解忧手下一顿,微微挑眉,想着怎么连安静的待一会儿都不行了?

  绯烟很快会意,去了又返回来,迟疑道:“似乎是吕云来了,也不知因为什么,闹了起来。”

  殷解忧深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道:“回吧。”

  “是。”绯烟再桌上放下一锭小碎银子,很快跟上了殷解忧的步子。

  这玉青观的构造十分的古朴而考究,也很实用,只是游客入梅园所走的路和前厅的三清殿用一条回廊连接在一起,想要离开玉青观,必然也要经过前厅。

  殷解忧纵是无心,那厅中传出的一声女子喊叫,也是忍不住让她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你的夫人,她呢?她是你仇家的女儿,你如今却要为了她这样对我是不是?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对我说的吗?你说过,你这辈子只对我一个人好的!”

  “住口,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现在就回府去。”

  “我不回,我不回!”

  “来人,将夫人带走。”

  “走开,你们走开,不要碰我,吕云……吕云,你枉顾家仇,一而再再而三的救这个女人,你根本就是着了魔了……”

  ……

  绯烟见殷解忧停下脚步,适时上前,低声道:“秦随心今日带了白奈儿来玉青观,似乎是要白奈儿出家的,白奈儿自己也是乐意的,只是方才吕云忽然到来,显然是来阻止,所以便吵闹了起来。”

  说话的功夫,几个丫鬟已经连拉带拽的带着秦随心从三清殿之中出来,而守在一旁的小道姑显然很是意外这突发情况,继而都适时的垂下头去,当做没看到。

  秦随心兀自在高声叫喊:“你们放开我,放开!”却撇不开丫鬟的手,只得狠狠的冲着三清殿内喊道:“白奈儿,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话音刚落,便被几个丫鬟们拉走了。

  拉到一半的时候,她恼恨的视线微转,正巧看到回廊之上静静立着一个如仙如画的女子。

  那女子穿了湖绿色素雅长裙,长发随意束起,发辫里编着同色丝带,随着冷风微微飘逸,额贴鸟型花钿,别致又亮眼,那双眸子,就像是沁了万年的冰雪,深邃而冰冷,雅淡而不俗,心中霎时间又羡又妒,没想到时间还有这样的女子。

  殷解忧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落在她的身上,而吕云也在此时迈步出了三清殿的门,正巧看到殷解忧,愣了一下,走上前来,“吕云见过殷姑娘。”

  “嗯。”殷解忧应了一声,随意问道:“怎么了?”

  “这……”吕云迟疑了下。

  殷解忧道:“不好说便不说了,我也有事,这就走了。”

  “好,殷姑娘。”

  殷解忧点了点头,正要离开,三清殿内,却忽然又奔出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长发未束,全部披垂在后背上,身着一身道姑袍服,身形瘦弱,脸色苍白,不是白奈儿又是谁?

  她听到了殷解忧的声音,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来,直接扑跪在了殷解忧身边,“殷姑娘,我求你,我求求你……”

  殷解忧看着那张脸,只不过几个月而已,原来的天之骄女,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即便是素来冷漠,也回了一声:“你这是怎么了?”

  白奈儿脸色悲切却坚定,“求姑娘救救我。”

  殷解忧怔了一下,“你先起来再说。”她的身子看起来还很是羸弱。

  绯烟已经很快去扶白奈儿站起,而原来立在殷解忧面前的吕云面色冷然僵硬,却一个字都没说。

  白奈儿道:“殷姑娘,我知道你我不过是几面之缘,我今日没有什么资格开口求您,可是……可是我……我不能再吕家再待下去,我没有办法……”

  殷解忧淡淡道:“是吗?吕家,不是你的选择吗?”

  白奈儿怔住,“这……我从没选择过,我没有……”

  殷解忧道:“当初在天香楼前,你爹白大富要将你卖给地痞流氓,是吕云阻止了这件事情,当时你亦是跟他离开了。”她一针见血的点出事实,就算白奈儿是因为别无选择,也不能漠视当初吕云的确帮过她这件事情。

  白奈儿一僵。

  殷解忧淡淡道:“如今一切,也不过你的选择所造成的罢了,怎么却又要人来救?”看来连番的打击,让这个少女的成长少的可怜,居然还是如此天真。

  白奈儿艰涩的道:“我只是没办法和这样一个……害死我亲人的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虽然那时候我还懵懂,但也知道,母亲约莫就是因为父亲所以想不开自尽了,后来他又对我……可是即便他再怎么不好,他生我养我,他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吕云,是吕云一步步逼死了我爹,让他死了连张草席都没,就那样被暴尸荒野……我又怎么能继续待在吕家……”

  殷解忧一怔,“你如何知道是吕云逼死了你爹?”

  “不是他,难道还是别人?这全天下,有谁有这样的理由?!”白奈儿几乎是咬牙看着吕云,“我爹的确是坏事做尽,罪有应得,可他已经被人打断了腿,为什么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是吕云,吕云买通了那些乞丐,活活将我爹逼到了绝境,是他!”

  白大富这件事情,殷解忧也听说了,因为被陆林打断了腿,又没有生活能力,只得落得乞讨的下场,后来因为和一群乞丐抢饭吃,而被人意外打死了,事后她还专门确认过,那的确看起来像是意外,其实不过是人为,只是动手的人是陆林,只怕是因为白大富知道许多陆林的隐秘,所以陆林在右相纳兰羽到来之前,直接杀人灭口,一了百了,怎么看着白奈儿言辞灼灼的样子,不像是空穴来风?

  殷解忧想起方才被拉走的秦随心,以及白奈儿此时装备,很快明白,只怕这中间,是秦随心倒了鬼,而白奈儿心如死灰,想要出家了事,吕云却又追了过来。

  对着三人之间的事情,她也没太多心情去管,殷解忧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想要我如何救你?”

  白奈儿道:“我只求姑娘带我离开吕家,以后我便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姑娘的恩德?”

  “做牛做马?”殷解忧轻笑一声,“想要与我做牛马的人太多,我亦是不差,我素来不做无用之功,不救无用之人。”

  白奈儿忙道:“可那次在陆府,是你——”

  殷解忧道:“是流离,不是我,我并不知道那件事情。”

  白奈儿怔住。

  殷解忧淡淡道:“何况,你如今便是想要做牛马,怕也是不能的……”

  白奈儿看着殷解忧的表情,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她迟疑的看着殷解忧,还是问了出来,“殷姑娘这话,是何意思……”

  “我方才扶你之时,意外之下探上了你的脉搏,你已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震的白奈儿头晕目眩,原本虚弱的身子,当场就站不住了,跌坐在地。

  而一直冷眼看着的吕云亦是全身僵住,愣在当地,只是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一直守在不远处的丫鬟们也赶紧上前,将白奈儿给扶了起来。

  “不会的,不会……”

  白奈儿失神的喃喃道,“我不要,不要啊!”她忽然低低叫了出声,像是一只受困的小兽,而素来没怎么流过眼泪的眸子里,竟然也有两行泪水流下。

  身子肮脏,也便罢了,为何如今还要留下一个肮脏的种子,这要她以后如何见人……

  白奈儿悲到了极致,忽然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殷解忧眼明手快的扶住,然后交给了脸色已经吓白的吕云,淡淡瞥了一眼,看向吕云,道:“她的身体很虚弱,经不起你们这样连番的折腾,你带她回去,好好照顾着吧,不然,别说是孩子,便是大人,也坚持不了几日。”

  吕云连忙对殷解忧道:“多谢殷姑娘,多谢!”

  殷解忧见他还要再说些什么,已经摆了摆手,“行了,走吧。”

  “是。”

  本来白奈儿的身子就是强弩之末,落水之后一直置气,意志消沉,日渐清瘦,这几日拉越发的浑浑噩噩,没想到居然还怀孕了,他哪里还敢再多逗留?

  待她们一行人很快离开之后,绯烟才道:“小姐,我们也走吧。”

  “嗯。”

  殷解忧淡淡应了一声,很快转身出了玉青观,骑马往甘州城中奔去。

  待她们离开之后,三清殿的门口,出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道姑,那道姑看着殷解忧离开的方向,视线幽深而奇妙。

  原本守在门口的小道姑道:“师傅,你看,我说的就是那个,你说她是不是很像?”

  道姑没言语,只是那握着浮尘的手却是紧了紧,因为这少女不但和画像上的人很像,连气质都几乎是如出一辙,叫他怎么不意外呢?难道是世间当真会有这等巧合不成?

  须臾,她深深叹了口气,画像之中的人,早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即便是如今有个相似的,那也与当年的人没多大关系吧?

  殷解忧很快回到了天香楼,这一来一去的,大半日已经过了。

  长鸣因为小川是肇事者,不允许小川进房间,所以流离和小川大眼瞪小眼的站在纳兰羽厢房的门口,活生生的两个门神,看着殷解忧满身风雪的回来,小川立即便跟了上来,“你去哪里了?有什么好玩的?”

  殷解忧瞥了他一眼,道:“去见了谢爷爷。”

  小川愣住,很快道:“你在开玩笑吧?”毕竟,冷月山庄,一来一往要一日时间,更何况,她努力的嗅了嗅,哼道:“分明是去看梅花了,这么香的味道,还想骗我!”

  殷解忧笑笑,道:“是啊,就是在梅林遇到的谢爷爷,他还说让我帮你物色一个合适的人,早早把你嫁掉,免得你以后成了老姑婆,还要吃他的喝他的,还没人给他养老。”

  “什么!”小川瞬间也是红了脸,“这个老头子,居然这么说胡话,过分!”

  殷解忧没有言语,也没心情继续逗他,只道:“你好好在这里。”

  小川一见她转身,忙道:“喂!你是再哪里看到的梅林啊……”

  殷解忧却是不理,很快消失在绣楼门前。

  小川只得皱眉瞪眼,看着面前紧闭的门扉,恨不得立即离开,却也怕自己再被爷爷抓回去,又不知道下次出来是什么时候了。

  时至傍晚,殷解忧随意的用了些饭,外面的风雪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发的大了。

  左右无事,殷解忧便早早上床歇下,只是接连翻来覆去了半个多时辰,居然睡不住,没办法,只得盘膝坐起,运起内力,走遍全身经脉小周天,才又跌倒了被子上面。

  只是,这次依然还是无法入眠,此时时间已经是子时。

  殷解忧听着外面更夫的梆子声,瞪着屋顶上的床帐,好半晌,终于翻身坐起,她看着室内,总觉得似乎缺了点什么,闭着眼睛忍耐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泄气的站起身来,也没有披衣,就这样推门而出。

  今夜是绯烟守夜,一间她出来,愣了一下,“主子,怎么不披上披风?”连忙进屋去拿。

  殷解忧却摆了摆手,也不待绯烟反应,直接走到隔壁门前,亦没有理会冷霄的问候,直接推开而入。

  绯烟和冷霄看着在他们二人面前再次和上的门扉,会意的笑了笑,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屋内一片黑暗,殷解忧却视物如常。

  她很快找到了大床所在,直接爬了上去。

  床榻之上,百里玉似乎已经睡着了,被中亦是十分的暖和,殷解忧忍不住舒服的叹了口气,习惯性的将脑袋埋在了百里玉的胸前,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你啊……”头顶上,响起百里玉轻轻的一声叹息,却是顺手将话落的被子拉上来,盖住了殷解忧的肩头。

  殷解忧唇瓣紧抿,终于还是忍不住,有些委屈的道:“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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