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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V96竹林深处

病王溺宠公主狂妃 九步天涯 11526 2021-04-02 18:48

  第二日一早,谢博便带着谢秋与几个仆人,先去了城南的晓风庵,安抚了一下晓风师太情绪。

  晓风师太已然知道罢市的事情,也是忧心忡忡,见了谢博忍不住道:“博儿,这消息到底是何人走漏的?”

  谢博没有明说,却也是轻声安慰道:“此事不打紧,今日我便到城中去处理,母亲只需好好待在这里就是,一切有我。”

  晓风师太稍感宽慰,容色也忍不住带笑,但是心底深处,却是依旧没有放心下去,她试探着道:“我听说,是和奈儿的爹白大富有些什么干系,可是真的?”

  “此事牵连甚广,如今还不好说。”谢博如是回答,又道:“我本是要去甘州的醉仙居,顺道来瞧瞧母亲,可不能耽误的太久,母亲便好好休息吧,待事情处理清楚了,我再来看您。”

  晓风师太只得点头,目送他离开。

  到得晓风庵门口处,谢博翻身上马,却又忍不住回眸瞧了一眼,他知道母亲对白奈儿的确是有几分喜欢的,如今自然也不愿说出这件事情的缘由来伤她的心,更重要的是,他与白奈儿半点可能都没有,自然也不会留下机会让别人来拿捏他。

  马蹄飞踏,一行人很快离开晓风庵,以最快的速度入了甘州城。

  醉仙居是白家酒楼,地处在最繁华的街市上,与天香楼在甘州的地位同一无二,只是生意素来也比不得天香楼那样好,如今虽然闭门谢客,但是周围却围绕了不少因为昨日罢市而买不到生活用品的百姓。

  谢博几人的马刚到了醉仙居楼下,人群之中也不知是谁忽然高喊一声,“这就是谢博。”一时之间百姓哗然,全都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谢博的所作所为,已经在一夕之间传遍甘州,引起罢市而导致许多百姓生活都成了问题,如今俨然是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谢博姿态从容,入了打开的醉仙居大门,分毫也没有受到身后的影响,其他的侍从连忙挡住喧闹愤怒的人群,保护主子的安危。县官也早得知了消息,也在这个时候带着官兵赶到,所有百姓瞬间安静了,看着面前森冷严肃的阵势,俱是敢怒不敢言。

  白大富早已等在了醉仙居雅间之内,看到谢博入了门,眉眼俱笑,“谢公子来的好早。”

  谢博淡淡笑道:“不早了,白老爷。”

  白大富笑着没说话,只是请谢博入了席,心中却可以想见,谢博必然也是已经被罢市所造成的压力搞的有点精力懈怠,不然素来懒散的谢博怎么可能这么一大早就出现在他面前?他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低声道:“不知谢公子可考虑的怎么样了?”

  谢博长眉也微微一挑,笑的有些以为不明,“白老爷就如此心急?”

  白大富道:“我只是替谢公子着急罢了,毕竟,所以的商铺闭门谢客的时间久了,总是会出问题的,想来那不是谢公子想要看到的。”

  谢博没有说话,只是修长秀雅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打着折扇,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良久之后,就在白大富没什么耐心的时候,谢博才道:“如我考虑好了,后续的事情又会如何进行?”

  白大富忍不住笑了:“若是谢公子考虑好了,这便请来证婚之人,立下婚约,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办好三媒六聘,其余的事情,我自然会帮公子处理的妥妥帖帖。”

  “哦?”谢博意味不明的发出了一声,动作潇洒的合上折扇,那表情似乎含着几分期待,“不知白老爷属意的证婚人是谁?”

  白大富闻言,心花怒放:“谢公子不仅在甘州,乃至是整个大乾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证婚之人自然也是不能马虎,我与那秦州节度使素来还有些交情,秦州也正好在甘州附近,不如就请他来做这个证婚人,如此也不算玷污了谢公子的身份,谢公子,您看可好?”

  谢博淡淡笑着,却没有言语,看来,这白大富是把所有的一应细节都是想好了的,只是,他谢博岂能这般任人拿捏?

  “唉……”谢博忽然叹了口气。

  白大富不知他的意思,疑惑道:“公子这是怎么了?”心中狐疑莫非他还有什么退路不成?其实他寻来秦州节度使,就是不打算给谢博留退路,一旦下了婚书,很快就会有三媒六聘,到时候谢博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所以此时他更是不能放松,口气也微微变得冷然,“公子若是有什么顾虑,那便再考虑考虑吧,我家奈儿虽然不才,但也不是非要嫁给公子不可的,至于这甘州商贾罢市之事,就请公子自己处理吧。”此话无非是以退为进,逼得谢博不得不答应他。

  谢博却施施然站起身来,“既然白老爷这样说,晚辈又岂有不遵循之礼?我便再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等我考虑好了,再通知白老爷。”话落,折扇一合,转身就走。

  白大富当场愣住,但是他很快回神,道:“站住。”

  谢博侧了侧身子:“白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白大富怔了怔,调节起伏的情绪,声音有些冷,“谢公子,容我提醒你,你今日出了这道门,甘州商贾罢市之事,我便再也不会管,至于以后发展成什么样,那都不是你我能估量的,你不要以为你稳坐天下首富宝座,银钱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已有三百万两白银运去了灾区赈灾,如今甘州商贾的银子捐不上来,只怕你手底下许多的铺子都要周转困难了吧?”

  “你鼓动商贾罢市,坐吃山空立地吃陷,你们又能坚持多久呢?便是你这甘州首富的白老爷能坚持的下去,总会有人坚持不住吧?你以为朝廷的官员都是吃素的,能容许你们这班漫无法纪的扰乱商道秩序?”谢博扯了扯唇,冷冷一笑,回眸看他,“你说的对,我的确有许多铺子周转困难,可那也是周转困难而已,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就来看看,谁能坚持的时间更长吧。”

  白大富苍白着脸色看着远去的谢博背影,忽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他一直以为晓风师太喜欢奈儿,谢博娶奈儿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如今借着这件事情把此事抬到明面上以得到更多的利益,万没想到这谢博是个油盐不进的,而且明显谢博已经成竹在胸,若是他反击起来,自己如何应对?

  白大富想到可能会有的后果,禁不住全身冷汗直冒,可是很快,他有安慰自己,谢博就算是要反击,他出卖商贾们的隐私之事已经是铁证如山,逃也逃不掉,想到此处,心里终于又有了许多底气,立即召来管家,让他将所有甘州商贾中有些地位的都请到了醉仙居来,商量下一步对策。

  谢博出了醉仙居,门外的气氛依然凝滞,若不是有官兵护航,那些愤怒的百姓恐怕早已冲了过来,谢博却是当做没看到一样,姿态从容的翻身上马,他想了想,冲身后招了招手,县官赶紧跑到马前,擦着冷汗恭敬道:“谢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吗?”

  谢博瞥了一眼身后那醉仙居的匾额,冷哼一声,等回转视线的时候,眸光已是很淡,“既然敢鼓动罢市,胆子倒是不小,你就在这里看着吧,让白老爷好好清醒一下,若是有商道朋友来寻,只管放他们进去就是,不过既然进去了,那便和白老爷一起在里面清醒吧。”

  县官连忙应是。

  谢博也不理会那些百姓怨怼的神色,一挥马鞭,马儿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他的目的地是甘州谢家总店,掌柜谢昊早已经等在了店内,见谢博入内,也是连忙上前行礼,然后招呼下人上茶。

  “算了,说正事。”谢博摆了摆手,坐在主位上,道:“可查到了?”

  “回主子,查到了。”谢昊拱了拱手,又冲一旁的人打了个手势,下人们很快将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给提溜到了厅内。

  那汉子身形很高很瘦,肤色微黄,身上的衣服是最低等的粗布衫,脚上也只踩着草鞋,下巴处有明显的青色胡茬,只是那双眼睛却分外独特,居然见着谢博,亦是清清淡淡,没有半分畏惧之意。

  谢博挑了挑眉。

  昨日他先稳住了白大富,便派人连夜追查消息泄露的途径,只是追查来追查去,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

  那汉子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的绳索,道:“谢公子并非官府,我亦不是烦人,这捆绑之事,是不是不太必要?”

  显然,即便到了此种情景,这个汉子依然胸有傲气,谢博淡淡瞥了谢昊一眼,谢昊会意,很快上前给拿男子松了绑。

  那汉子拱了拱手,即便身着粗布衣,也是姿态不俗,“小弟吕云。”

  谢博眼眸微眯,这吕云,他自然是知道的,吕家原来也是甘州有名的商家,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所有产业被白大富给占了去。

  谢博道:“消息是你泄露给白大富的?”

  吕云容色淡淡,道:“不是。”

  谢博挑了挑眉。

  谢昊看了谢博的神色一眼,视线落到吕云的身上,就变得冰冷,“不是你却是谁?你自己昨日分明承认了的。”

  吕云淡淡道:“我只是将我的猜测告诉了一个人而已,至于那人是怎么做的,我又怎么知道?”

  谢博道:“哦?你将什么样的猜测告诉了谁?”

  吕云微微一笑,道:“再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与谢公子做个交易。”

  谢博眸中不由升起几许兴味,道:“如何交易?”

  那吕云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所有的事情,希望你可以让我出面来帮你解决罢市之事。”

  谢博眸中的笑意渐渐加深,对着吕云,也真的起了几分兴趣,“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和你做这样的交易?你说与不说,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吕云笑了,道:“我说与不说,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谢公子为何要在这里听我废话?即便是好奇,公子也是想知道的吧?罢市之事对公子来说,处理并不是难事,只是谢公子如今已经是众矢之的,再出面处理罢市之事,百姓们亦不会再感激公子的善举,只会觉得公子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谢家在甘州尽失民心,必然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公子做的天下首富,当然也是不怕麻烦的,只是若可以避免,相信没有人愿意让旁人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谢博端起桌上茶盏抿了一口,道:“继续说。”

  吕云道:“我却是不怕麻烦,如今的田地,也不怕旁人将脏水泼到我身上来,若公子许我出面,我必定将公子摘的很干净,不会为公子留下一丝一毫的麻烦,还会让甘州的百信对公子感恩戴德。”

  谢博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汉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笑道:“你的提议的确很诱人,只是我们非亲非故的,你为何要为我做如此牺牲呢?我这人素来也是很公平的,这无端端的好处,即便是受了,心里亦是觉得亏欠……”

  吕云却道:“我为公子办事,自然不是平白无故。”

  “哦?”谢博扬眉,“那你便说说,你的条件吧。”

  吕云默了默,深吸了口气,才道:“我吕云此生唯一的心愿,便是可以亲手将白大富拉下马,拿回属于我吕家的一切……罢市之事处理掉之后,白家的产业必然受到冲击,我希望公子可以借我银两收回原本属于吕家的产业……”

  谢博忽然轻笑一声,“这则买卖,听起来,我似乎有点吃亏啊。”

  吕云沉声道:“我可以与公子立下协议,还清银两的期限,并且为公子在吕家所有店铺中分干股过去。”

  谢博笑笑,“若是期限到了,你的银子还凑不齐呢?”

  吕云难得微微一笑,却饱含自信风采,“我不会。”

  谢博静静的看着面前不卑不亢的男子,即便是如今处于下风,依旧傲骨凌汛,别有一番风采,沉默许久之后,道:“好。”

  吕云一直吊着的心也随着谢博这个好字而落到了肚子里。虽然他面上如此镇定自若,可心里却早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因为谢博毕竟是谢博,他可以执掌谢家稳坐天下首富宝座,胸襟实力都是超人一等,其实在来之前他根本只有三成把握,却意外收获了成功。

  “既然如此,我便可以回答公子的问题了。”吕云深吸一口气,道:“我有个堂兄多年前就离家出外,公子送了三百万两的银子,是他传来给我的,至于公子就是泄露商户私密之人这件事情,却是白大富贼喊捉贼。”

  谢博道:“什么叫贼喊捉贼?”

  吕云道:“这几日来,我一直通过白家的拓印小作坊印制一些小绘本来糊口,意外之中发现了白大富搜集的所有甘州商户的生意往来私密之事,以及两封与姚相的师爷相通的迷信,可以断定,泄露消息的人非他莫属,而姚相的师爷也许了重利给白大富,助他在京城立足生根。”

  谢博不由多看了吕云两眼,吕云的父亲结识白大富的时候,白大富不过还是个小商人,却不知怎么勾搭的吕云父亲总上花楼赌坊,吕云的父亲本来就是纨绔子弟,因为误交了这样的损友而变得越发变本加厉,赌输了家中大半资产,后来吕云及冠,接手家中产业之后总也算好了那么几年,可惜好景不长,白大富觊觎吕家产业已久,用两年的时候精心布局,让入商道不久的吕云栽了大跟头,从而丢了所有的家产。

  而其实那赌坊也不过是白大富的黑产业,吕家的资产,除了少数后期变卖的,几乎都入了白大富的手。

  吕云在极不饱腹的这几年中,祖母母亲因忧思过甚相继去世,妻子也因吕家产业不在彻底抛弃了他,他由原本的家庭美满变得众叛亲离,以至于吕云愈发的恨上了白大富,这些年里,凡事有关白大富的所有的事情,他几乎都留了个心眼,万没想到白奈儿这个蠢货却还贴上来帮他,让他发现了这个大秘密。

  谢博对这些过往心中亦是清楚,当初白大富与姚本清的小动作他看在眼中,却也没有过多言语,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牵连到他身上,便让人无法忍受!

  “密信呢?”谢博问。

  “密信早已在我手中……”轻生一笑,吕云道:“我自然是有足够的把握,才敢在谢公子的面前许下这等诺言。”

  谢博疑惑的反问,“按说密信不该是在极其隐秘的地方存放的吗?你是如何得到的?”

  吕云冷冷一笑,“那日我与白奈儿在拓印作坊,白奈儿误打误撞打开了一个暗格发现的,当时我虽然没看到内容,却见她神色奇怪,后来我便随处留意,在她想要焚毁的时候将信给偷梁换柱过来的。”

  吕云说到此处,心中难得升起几缕不忍,可是这些不忍,很快被翻涌而上的恨意消磨殆尽,想想自己所受艰辛,那些不忍和抱歉根本分毫不值。

  白府

  白奈儿踌躇不安的坐在自己的绣楼之中,她素来过的天真烂漫没烦恼,可如今心里却藏了这样大的事情,温柔淡淡的脸上,也难得没有了分毫笑容。

  丫鬟很快小跑着进来,道:“小姐,老爷被人扣在了醉仙居了。”

  白奈儿有些震惊,“是谁?”

  丫鬟道:“是县官大人,只是,看着好像是……”

  “是什么?”白奈儿急道。

  “是谢公子授意的……”

  白奈儿心中咯噔一声,昨晚她偷偷听到父亲在和管事一起说罢市之事,并以这件事情要挟谢博要他……要他娶她,当时她既高兴自己也许真的可以嫁给谢博,又生气父亲居然如此算计谢博,可是那些高兴的情绪盖过了生气之后,反而变成了害怕。

  因为她虽然不太了解谢博,但也明白谢博绝对不是一个会被人逼婚的人,爹爹的计划说不准根本不会成功反而会害了自己,只是爹爹却一心想着有姚相的师爷为他撑腰,便也不怕谢公子反过来对他怎么样,还在计划这用她和谢博的婚姻来换取多少利益。

  她心中悲愤自己居然有这样唯利是图的父亲,忍不住冲了进去,将自己看到他和姚相师爷密信的事情讲了出来,指责他使了卑鄙的手段,还把这些事情都嫁祸给了谢博,成功的将白大富激怒,盛怒之下的白大富反手一巴掌,罚她禁足思过。从小到大,这还是白大富第一次打她,她却难得没有伤心,只有无限大的无奈和气愤,她是想嫁给谢博,可不是用这种手段。

  如今情况谢博显然是要开始反击了,要怎么办?

  丫鬟接连唤了好几声,白奈儿才回过神来,道:“醉仙居那里只是被人控制了起来是不是?”

  “嗯。”丫鬟用力点头,“还有一些老爷们不知道怎么,来了,却都没进去。”

  白奈儿虽然平日不参与家中生意,却也是极聪明的,很快便知道,那些人必定是看到醉仙居被官兵给守了起来,所以为了自保起见,都不敢再进去。

  这可怎么办?

  就算白大富再怎么不好,他也是自己的父亲呢,自己是怎么也不能看着他就这样被谢博打压下去,猛然间,她想起那些密信都已经被自己烧掉了,顿时又升起几许底气,可是她并没有安心太久,忍不住在屋中来回踱步,最后,吩咐丫鬟道:“备马车,我们赶紧去晓风庵一趟。”

  ……

  冷月山庄

  相较于甘州各路人马的忙乱慌张,殷解忧与百里玉却是怡然自得。

  二人用了早膳之后,就带着随身的流离和冷霄去游紫竹林了。

  紫竹林很大,风清气爽,空气之中还夹杂着淡淡清香,即便是将要入冬,也并不觉得很冷。

  百里玉与殷解忧走在前面,流离冷霄远远跟在后面,即便是如此漫无目的的游走,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殷解忧道:“不知谢博此时处理的如何了。”

  百里玉笑了笑,“以他的能耐,处理这些事情,最多不过两天,不过,两天的时间,已然足够。”

  殷解忧知道他说的是灾区之事,忍不住问道,“姚相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有把握,伍掠云会一切顺利吗?”

  百里玉将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给殷解忧编到了耳后,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殷解忧无语,知道他这是不愿多说了。临冬的天气总是多变,很快便起了风,殷解忧回眸冲冷霄道:“将大氅拿来吧。”

  冷霄连忙上前,将那墨色的大氅交到了殷解忧手中,殷解忧顺手却是披到了百里玉的身上,抬手将系带系好了,“你这身子,可得好好顾着才是,如今无论是着凉还是受寒,都有你受的。”

  百里玉极高,殷解忧站着也不过只是到百里玉的肩膀而已,所以想要系住大氅的系带,便忍不住微微踮起脚尖来,她系的认真,并没注意到百里玉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火焰,就在她系好系带将要退开的时候,百里玉终是忍不住深处手臂,将她勾了回来。

  殷解忧微愣,很快有些推拒的道:“别恼了,流离他们看着呢。”

  百里玉却不理会,反而勾的越发的紧,伸手捏了捏殷解忧的脸颊,道:“看就看吧,总是要习惯的。”

  殷解忧脸色微红,无奈叹息一声,“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也是这样的无赖的一个人呢?”

  百里玉微微邹了邹眉,神色很是一本正经,“无赖?哪里无赖?只是说了事实而已吧。”

  殷解忧心中暗暗升起几缕暖意,他的意思,是说以后都是要和自己在一起的吗?虽然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可若是真的那样,想来自己也是愿意的吧?她持半怀疑态度的想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微微蹙了蹙眉。

  百里玉极快发现了那抹不自然,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你在想什么?”

  见被他发现自己走神了,殷解忧悠悠叹了口气,道:“昨日我收到了太妃的传信,里面还有一封纳兰羽的问候信。”话到此处,却是不说了。

  百里玉是什么人,自然很快,就明白殷解忧所忧心的事情,他看着殷解忧的眼睛,轻声问道,“不必太担心,有我。”

  殷解忧又是叹了一口气,却是奇迹般的静了心,“还好有你,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

  百里玉失笑。

  “你也有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却是真的少见的很。”

  殷解忧无奈道:“我素来就是不懂得拒绝之事,与纳兰羽的婚约虽然是父亲口头上订下的,我自己却从未认真当回事过,可偏生他们似乎都很当回事,我原与纳兰羽相处还算是不错,可是后来不知怎的,都不愿意与他有太过干系,害怕最后扯都扯不清楚。尤其是三公主和那伍倩云,都将我当做了情敌来对付,我却是解释也没得解释,可是如今京中许多人都以为我反击三公主伍倩云是因为我对纳兰羽有意思,让人真是哭笑不得。”

  “纳兰的确是极少见的俊才,喜欢的人多一点,也是正常,只是你为何对他如此敬谢不敏?”百里玉轻声问道。

  殷解忧默了默,道:“怎么说呢,太平淡,没感觉。”

  百里玉眼眸之中的笑意越发的深了,声音很低的凑到殷解忧耳边,道:“什么样才是不平淡?你要的感觉,又是什么感觉?”

  殷解忧耳根一热,泛起几许嫣红,却也没有躲闪他的目光,反而就这样定定的凝视着,须臾,拉着他秀雅的大手,放到了自己胸口位置,那微微加速的心跳声,透过肌肤准确的传递到了百里玉的手中,心中。

  殷解忧咬了咬下唇,鼓足勇气,道:“就是这种感觉。”

  百里玉的眼眸越发的温柔似水,他极少见到殷解忧这幅表情,而这幅表情让他的心也跟着颤了颤,他微微倾下身子,在她额心印上一吻,虽是薄如蝉翼,却如同羽毛骚动了殷解忧的心头某处,依然让她震动。

  百里玉道:“这种感觉,亦是我喜欢的。”

  殷解忧嫣然一笑,头脉进了百里玉胸怀之间,叹气道:“何况中间还有个纳兰夫人,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纳兰夫人钟意的是云解意那个冷美人。”

  百里玉抚摸着她的发顶,道:“纳兰夫人的想法只不过是她自己的想法而已,身处在那个位置,纳兰的婚姻未必能由他自己做主,纳兰夫人亦是做不了主的。”

  殷解忧咬着唇,沉默良久,才道:“那……”她刚想问,你我之间,是否又由得我们自己做主,可忽然觉得,此时提这件事情,还为时过早,而且她总是个女孩子,即便是有些心动,她也不该主动提起。

  百里玉却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她只说了一个字,百里玉也是心知肚明,低声笑道:“我虽没什么大的本事,总不会让你被旁人抢了去就是了。”

  殷解忧听了,笑意越发深沉。

  两人就这样静静站了一会儿,百里玉便牵着殷解忧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紫竹林很大,因为气候潮湿的缘故,倒也养出了一些少见的药草,两人边走边采,待发现流离和冷霄身后的背囊都被放满了药材之后,才发现不知不觉,居然已经走到了密林深处。

  不远处似乎有轻微的烟火气。

  殷解忧和百里玉对看一眼,这可是冷月山庄的紫竹林,莫非还有人在这里居住不成?

  “流离,你过去瞧瞧。”

  “是。”

  流离连忙放下药囊,去的很快,来的也不慢,躬身道:“回小姐,前面有间竹屋。”

  “哦?”殷解忧有些好奇,道:“去看看。”

  “好。”百里玉应了一声,几人便继续前行,只走了几分钟的路程,果然,一座精巧别致,以紫竹为原材料的小院落便出现在了眼前,院门口似乎还挂着一块木板,上面写了字,众人走近了一看,那木板上赫然写着,谢姓之人免进。

  殷解忧挑了挑眉,这紫竹林深处的院落居然还不欢迎谢家人,也不知道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百里玉淡淡道:“这一路也有一段时间了,左右我们也没有人姓谢,不如就去讨杯水喝吧。”

  “也好。”殷解忧点点头,流离很快会意,先上前客气的敲了敲门,却没听到回应,想了一下,只得迈步入了院内,微微提高音量喊道:“有人吗?”

  可是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答。

  这院子看着经常有人打扫,院中的架子上还挂着菜干和刚洗了的衣服,不像是没人居住的样子,莫非是主人出去了?殷解忧如是想着,道:“若是没人,我们就走吧。”

  “嗯。”百里玉应了一声。

  流离无语又仔细看了看院内,正要转身就走,忽然左侧屋内响起一声哀嚎,接着,一个身着短衫的小童火烧屁股的奔了出来,一手扶腰一手按着胸口,咳嗽个不停,整张脸也涂满了黑灰,让人辨不出样子来。

  流离被吓了一跳,“你……你在你怎么不答应?”

  那小童接连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指着流离,喘气道:“你这个家伙,我的叫花鸡本来都快要做好了,都是你,忽然大呼小叫的害我一不小心功亏一篑了,我告诉你,你可得赔给我,否则我拿什么跟我家老爷子交代!”说完又是一阵猛咳。

  流离呆愣的看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中意思,不可思议道:“我只是喊了一声,而已,怎么就破坏掉了你的东西?我看是你自己不会做吧?”流离随口一说,无奈真相了,小童却是是第一次做叫花鸡,可是这么被人说破,也是尴尬的紧,强自镇定,道:“就是你破坏的,你给我赔,不然今天就别走了。”说着还上前来扯流离的手臂。

  “哎呀,你这个小子。”流离显然没见过这等不讲理的,抬手就要把他甩出去,却听殷解忧忽然出声,“流离。”之后,嫌弃的瞪着挂在自己衣服上的黑手,却也真的没动作。

  那小童似乎才发现门口还有别人,当即傻了眼,瞪大眼睛道:“你们这群人,怎么进来的?!”

  流离一副看白痴的样子,道:“当然是走进来的!”

  小童失声惊呼,“不可能啊,这里分明不会有外人能进的来的,怎么可能?”

  管什么可能不可能,你先放手。”流离却没心思听他碎碎念,嘟囔道。

  百里玉和殷解忧视线淡淡又是一次交汇,殷解忧低声道:“原来我就觉得我们走的路似乎有点不对了,仔细想来,从我们开始采药开始,周围就被奇门遁甲设下了阵法,而我们一路走来,下意识便给破除掉了,你说会是什么人?”

  百里玉视线淡淡扫过那黑了脸的小童,忽然饶有兴味的勾了勾唇,笑道:“或许这个小童可以告诉我们一点什么。”

  殷解忧的视线也是落到了那小童身上,那小童和流离还在纠缠,殷解忧见状,忍不住笑道:“小哥,你便放了我家丫头吧,你的叫花鸡,我们赔给你可好?”

  小童这才视线扫过殷解忧身上,原本脏污的脸上似乎闪过一抹情绪,只是他的脸委实太脏,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有一双打眼机咕噜咕噜转个不停,然后很快道:“小姐姐,你说你能把叫花鸡赔给我,你不是骗我吧?”

  殷解忧笑道:“只要你还有鸡,我便教你做一个。”

  小童大大的哼了一声,“你这骗子,你说是赔我鸡的,又变成了教我做法,你分明没有鸡,你怎么赔?”

  流离恼道:“你这小子,我家小姐愿意教你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不知道满足也便罢了,居然还得寸进尺。”她看着自己的袖子依旧被那小子的脏手扯着,心中一阵无语,这小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法,分明他出手来扯的时候,流离已经下意识的躲闪,却居然躲不过他这随意的一抓,莫非他……

  流离皱着眉头,视线在小童身上转来转去。

  殷解忧自然也将方才的一切看在眼中,知道这小童必不是普通人,笑道:“这荒郊野外的,也没地方去找一只鸡来,你若有,我教你做了,也免得你家老爷子恼你,等我们出去,送成千上万只来赔给你也是可以的。”

  小童皱着眉头似乎在想这件事情的可行性,不过很快看着天上的日头,知道自己没的选择,重重叹了一口气,这才松开流离的衣袖,道:“那你快点告诉我怎么做,否则我真的要被老爷子打屁股了。”

  “好。”

  殷解忧唤了流离上前,道:“叫花鸡,你是会做的,你去帮她吧。”

  流离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衣袖,一阵不愿,可是看着殷解忧那张清淡的脸,却是半分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垂头丧气的跟进了厨房去。

  那小童嘿嘿冷笑了几声,“你活该,还敢嫌弃帮我做叫花鸡,我还没嫌弃你呢,快点的!”说罢,似乎是还想起殷解忧几人就在门外,转身不怎么情愿的道:“水啊什么的都在院子里,你们要喝随便啊,自己动手吧。”

  殷解忧还是客气的回了一声:“多谢。”

  那方小童却是已经追进了厨房去,不停传来他鲜活灵动的声音,以及流离不大不小的嘟囔声。

  百里玉淡淡的看着四处的摆设,眼眸之中存着某些思量。

  殷解忧亦是好奇,想法却更为简单,显然这竹屋中的老爷子很快便会回来了,只要他回来了,自己的疑惑也自然会被解开。

  而那小童说的老爷子也的确来的不慢,叫花鸡还没烤好,竹园门口就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音:“小川,今日要的叫花鸡你可做好了吗?爷爷都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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