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V174一环扣一环
“那夜……”皇帝神色慢慢变得冰寒,冷笑了一声。
为何?他只喝了几杯,便有些不适,亦是身边亲信的小太监带他去的兰仪殿休息,只没想到,后来却去了那兰昭仪,一切只不过是别人精心的设计罢了,至于那个别人是谁,他心知肚明,却无力反抗。
姚兰咬着下唇,却无法再说出什么话语来,顿了许久,才道:“姐夫……你是不是很不高兴……”
皇帝慢慢转眸,看向了姚兰,他的样貌本就出众,此时脸上带着淡淡的忧郁和深沉,越发变得有魅力,亦引得姚兰屏住了呼吸。
皇帝道:“朕的心情,从来都不是别人关注的东西。”
语罢,皇帝站起身来,往凤仪殿内殿走去,而姚兰原本忍不住的话语,再次因为那挺直的背脊卡在了喉咙里,她迷惘而心疼的看着那孤独的背影,心中叹息,便是别人不关心,她却从来都是在意着紧的,可这话,如今也只好先烂在肚子里。
百里玉和殷解忧一前一后迈步离开,只还没出凤仪殿,便看到不远处有一支銮驾缓缓而来,一个跟随驾辇的太监几步到了凤仪殿门口,尖着嗓子道:“你可以殷王郡主么?太后马上就到,尔等不得离开。”
殷解忧眯了眯眼,看来,重头戏要来了。
驾辇很快到了凤仪殿门口,两旁的宫娥将辇上垂坠的珠帘拉开,太后严肃而端丽的脸便露在了人前,而在驾辇的一旁,还跟着许久不见的姚本清,姚本清满脸冰冷,看着殷解忧的视线恨不得将殷解忧拆吞入腹。
“郡主,你却是胆子够大的,如今还敢到这凤仪殿中来。”姚本清冷冷道。
殷解忧笑了笑,“不敢,本郡主又没受什么禁制,素来是来去自如的,倒是姚相,闭府思过的时间还没到吧,这就跑到凤仪殿来了。”
姚本清到底也是老奸巨猾,岂会被殷解忧一两句话激的失了方寸,冷笑一声,“郡主口才极好,本相本不敢与郡主做口舌之争,但今日这件事情,本相却不得不语郡主好好说上一说。”
“哦?不知姚相所言何事?”
“前几日,郡主开了一个药方给皇后娘娘,过了几日,皇后便小产了,还请郡主就此事解释清楚。”
端坐在驾辇之上的太后此时才慢慢道:“哀家也很想听听郡主怎么说。”
殷解忧一笑:“不知姚相从何处知晓此事?”
“你休要管我如何知道,只需告诉太后,你是不是开过一个药方给皇后娘娘便是。”
“不错,我的确开过一个药方给皇后娘娘。”
姚本清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得意神色,很快,快到别人捉摸不到,他一字字道:“皇后娘娘原本并无任何问题,可吃了你开的药却小产了,郡主,你如何解释?”
“我所开的药方只是凝神安胎之药,绝对不会危及皇后娘娘的身体,我亦不知道姚相此时所说到底是何意思。”
一直未开口的百里玉淡淡道:“皇上就在凤仪殿内,不如进殿说吧。”
太后道:“好,就让皇上来看看清楚,到底害了皇后的人是谁!”
众人一起进了凤仪殿,原本皇帝在内殿看着皇后,此时也闻询赶来,他长长的剑眉凝成了一根麻绳一样,最近这段日子的事情让他不胜其烦,如今看到那罪魁祸首的太后,自然更没好感。
“又怎么了?”
姚相慢慢上前,皇帝原本皱着的眉头忍不住越发的紧蹙起来。姚本清拿出一张纸,交给了皇帝。
皇帝皱眉看了一会儿,道:“这是什么?”
“回皇上,这是殷郡主给皇后娘娘开的药方。”
“这东西如何在你手中?”
“原本这药方一直在小女姚兰手中,前几日兰儿见着皇后娘娘身子每况愈下,心中焦急,又拿不准注意,才将这药方交给了老臣,老臣原想郡主既是辰王的学生,能力必然是卓越的,所开药方也不会有什么差池,可没想到前日皇后娘娘忽然小产,老臣痛心之际想起这药方来,也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所以找了太医来看,没想到太医看过之后直呼罪过,称这药方明面上看起来是宁神安胎,但若再配上一件东西,便是害人小产的恶毒之物。”
皇帝面色微变,不过很快恢复如初,“姚相,凡事要讲求证据,可不能乱说。”
“圣驾面前,老臣怎敢乱说?一切都是有理有据,太医院院首张大人告诉老臣的,若是不信,可传张大人前来,一问便知。”
皇帝微微眯起眼眸,他心知姚本清和太后根本是不怀好意,殷解忧没有暗害皇后的理由,但是,万一殷解忧被人利用了呢?没有迟疑很久,皇帝摆了摆手。
殷解忧淡然处之,今日一切,她早已预见,也早有准备。
姚兰闻询也赶了过来,却正巧听到父亲刚才所说的那番话,震惊之余,连忙看向殷解忧,动作细微的摇着头,一双眼眸都在像殷解忧解释。
殷解忧淡淡一笑,转过身来。
姚兰心凉了些许,却也只能暗自退了下去。
太医院张院首很快便赶来。
张正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瘦小男子,胡须微白,身形虽小,却红光满面,身为医者,看来也是深谙养身之道。
姚本清道:“张院首,你便将你发现的事情如实告诉皇上就是了。”
“是,老臣遵旨。”
张正家中几代行医,在太医院也任职大半辈子,自然不是寻常没见过世面的人,便是面对这种阵势,依然神情自若。他接过皇帝手中的药方看了一眼,跪地口头,道:“这方子前几日姚相要老臣看过。”
皇帝又让人将方子拿到了殷解忧的面前。
“郡主,这是你开的那一张吗?”
“不错。”殷解忧淡淡道。
皇帝心系皇后的身体,看向张正,道:“你说这张药方有问题,是何处有问题?”
“这药方上的药,都是凝神安胎之药,唯有一种,半月莲,若是寻常的孕妇用了,是凝神,亦是安胎,只是,半月莲除了凝神安胎之外,还有滑利作用,药效太猛,皇后娘娘本就郁结于心,用经历此等猛药,腹中胎儿亦难存活。”
皇帝面色深沉,“你是说,都是半月莲的问题?”
“是。”
张正言之灼灼,措辞简单清楚,却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殷解忧。
皇帝慢慢转过视线,却是看向了百里玉,道:“张院首所说,可是事实?”
太后却忽然道:“还有什么好问的?张院首家中世代为官,百年之内出了三名院首,伺候皇家多年,难道他还会说假话不成?郡主在辰王身边不久,莫不是学艺不精,却拿皇后来练手么?!”
姚本清亦道:“兰儿身为皇后女官,该当最是清楚皇后的身子何等重要,若非是你刻意引导,为何偏生要找你来为皇后娘娘开药方?郡主自回到京城,就与我兰儿私交甚密,我亦觉得都是年轻女儿,没什么了不得的,却没想到,如今却是间接害了皇后娘娘。”
这一唱一和的,分外精彩,殷解忧看着,心中只是冷笑,“太后为何不让辰王说话?”
太后冷冷道:“郡主既是辰王的学生,辰王免不得是要避嫌的,哀家这也是为了辰王考虑。”
太后所说并无不妥,皇帝亦是皱了皱眉,没有言语。
姚本清步步相逼,道:“这药方既然是郡主开的,半月莲也是郡主用的药,如今却还了皇后娘娘小产,卧床不起,郡主要如何负责?”
殷解忧道:“话倒是都让姚相说了,可单凭张院首一人之言,恐怕难定我的罪吧?”
姚本清冷笑一声,“郡主还想如何?放眼京都,除了辰王和张院首,还有谁的医术更好么?”
其实此时寻来姚兰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可是,姚兰毕竟是姚本清的女儿,她们之间的友谊,真的能让姚兰摒弃家族来为她说话?不,她从来没对姚兰寄予过这种希望,此时也谈不上任何失望。
“烈国公世子烈炎的医术太后娘娘是知道的,不如请烈世子来看一看,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太后慢慢道:“可以。”
宫人很快出去传烈炎前来,等待的时间,最是漫长,姚兰悄然出现在殿门边上,神情纠结,进退两难,殷解忧亦是视若无睹,淡定的站在殿内,百里玉坐在一边喝着茶,神情没什么特别的,可这越发的淡定,倒是看得太后和姚相摸不着头脑。
半刻,宫人回来,却说烈世子不在府中,听长公主府的人说,昨日烈世子便陪着长公主去了宁安寺,斋戒上香也需要好几日时间,才会回来。
太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可真是太不巧了。”
姚本清道:“不要再拖延时间了,郡主,若非你自己学艺不精害了皇后,便是有人暗中指使与你。”
“姚相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做丞相还真是委屈了你。”
殷解忧慢慢笑了起来,她迈步上前,蹲在了兀自跪在地上的太医院院首张正面前,道:“恕晚辈愚钝,不知张大人所说半月莲的药理,在何等典籍之中记载?”
“此等药理,凡医者不论大小都是知道的,郡主又何苦再问?”
“哦?那不知大人可听过万年青?”
张正微微一顿,视线极快的扫向了姚本清方向,却在殷解忧如炬的目光之下很快回转视线,道:“知道。”
殷解忧道:“半月莲,又名半夏,药性的确如张大人所说,可以安胎凝神,亦有滑利之功,只要用的妥当,对孕妇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若碰到了万年青的香气,便会引发其中的咸湿滑利之气,危及孕妇本元,导致小产,不知我说的可对。”
“郡主所言,的确非虚。”
皇帝冷冷道:“这凤仪殿的暖阁花房之中,的确有万年青,而进奉万年青的内务府总管已然承认是自己自作主张将万年青带进了皇后的凤仪殿。”
“如此说来,药方本身是无错的。”殷解忧淡淡说罢,张正忽然愣了一下,方才因为殷解忧所言句句属实,他下意识的便点了头,此时才转过弯来,他们本是要将所有的错处全部推倒殷解忧身上。
“这……”张正说不出话来。
姚本清忽然道,“就算如此,那又如何?郡主,万年青是极其稀有的奇花异草,往年皇后娘娘喜欢,老臣和皇上遍寻也不到,为何这么巧就在此时出现在了凤仪殿中?”姚本清转向皇帝,道:“不满皇上,老臣也觉得仅凭半月莲就质问殷王郡主十分不妥,所以早将事情的始末都查的十分的清楚,万年青产自北泽,只是因为北泽连年灾害,这几年都没什么产量,能存活送到京都之中的根本就没有,却在这样的时间出现,必定有鬼,老臣循着线索查了下去,才知道万年青却是从朱雀街尾的一家铺子之中卖出来,被皇宫内务府发觉收到了皇宫之中,而那铺子的背后东家,居然就是殷郡主!若是如此,那这万年青进宫的时间未免太巧,难保不是有人刻意引导内务府之人去采买的。”
皇帝面色微变,这一点,显然在他意料之外,他看向殷解忧,道:“郡主,可有此事?”
殷解忧也有些意外,朱雀街尾她的确是有一间铺子,只是十分的不起眼,却怎么姚本清如此笃定那铺子就是她的?最关键的是,铺子之中何时出了万年青这东西?
殷解忧忽然想起,初一那日御千里送来的礼单,那礼单殷解忧随意瞥了两眼并未注意,但礼品放在院中,她出去的时候眼尾余光扫视而过,似乎有一种植物根万年青有些相似,她虽爱好花草,与万年青却还未见过,莫非就是哪一颗不成?
太后道:“郡主,这你如何解释?”
殷解忧抬起眼眸,只看向皇帝,道:“解忧不知此事。”
姚本清冷哼一声,满目都是悲切,“郡主真是聪明,你若站着理,便据理力争,若是无话可说,便回说不知此事,老臣倒想问问郡主,这万年青连皇家都不曾有过,为何会出现在郡主的铺子之中?”
殷解忧心中一个激灵,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以皇后小产之事为难只是今日的影子,他们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根本不止这件。
若是自己此时说出万年青乃是御千里所增,她与御千里的关系暧昧不明,若是太后一个狠心,真的下了赐婚的懿旨,她难道真的要抗旨?即便她猜错了,只怕也要被人借此按个私相授受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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