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纯宜……他真的叛变了？”章冲脸色发白的看着殷子舒。

　　殷子舒刀刻般的面庞没有转向他，冷冷的说：“凌王和胡人勾结，意在储君。”

　　他把盔甲再一次戴上拔剑下令：“三军听令，支援林云城。”

　　林恒之带着章冲还有杜和整顿本部兵马，殷子舒手下的将军也去整顿了他带来的兵马。

　　他这次其实只带了一万人，长途奔袭而来。

　　霍云山和小白看大家都这么忙，也就龟缩在一旁看着，不给大家添乱。

　　临出发，殷子舒转头看了一眼霍云山，声音从头盔里传来：“好好顾着你自己，保护好小蜀王。”

　　霍云山还没来得及点头应声，殷子舒已经跑远了。

　　他轻轻对小白说：“我怎么觉得，表哥他变了好多。”

　　小白摸了摸脑袋：“大概是在战场上，就不一样了吧，看起来威严一点。”

　　霍云山摇头：“我怎么觉得他温柔了好多。”

　　小白：“！！！”

　　霍云山悠悠叹了口气：“他一路从西北大本营跑过来，刚刚厮杀了一场，又要整军去救林云城，我真怕他累死了。”

　　小白轻轻握了握他的肩膀，柔声说：“不是他变温柔了，是你变温柔了。”

　　林云城

　　已经被围了两天了，胡人的可汗为了抓住大炎的储君，几天前派了马尔西部落过来。他早就和凌王结盟，帮助凌王除掉太子，云中四城就都是他们的。凌王负责在朝中周旋让朝廷主和赔款，他们负责打仗抢城杀人。

　　好一个买卖。

　　方纯宜早就已经投靠了胡人，正好做他们之间的媒介。

　　萧鸾的病又加重了，他的脸色更加的灰暗了，大白在他脚边窝着，没有动。

　　他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越节，缓声道：“咱们还能支持多久？”

　　越节闷声摇头：“我也不知道。”

　　林恒之没想到凌王会和胡人勾结偷袭林云城，城中没有留下多少人，甚至最高将领的官职只有中郎将。

　　越节也顶了上去，她好歹是将门之女，她表姐又是大名鼎鼎的大郡主，她上了城楼竟然还稳定了一会儿的民心。

　　城中能守城的加上守军顶了天也只有八千人，对方来了一万精锐过来攻城，要不是为了活捉萧鸾，只怕早就破城了。

　　萧鸾看了看越节，伸手招呼了她到自己身边来，轻声道：“听着，一旦城破了，立即杀了我，毁尸灭迹。不能叫胡人拿走了我的首季。”

　　越节含泪点头：“我知道。”

　　萧鸾又道：“到时候，你能跑就跑吧。”

　　越节又点头：“你放心我会跑的，我以后要做大将军，辅佐小蜀王殿下。”

　　萧鸾欣慰的轻轻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乖，等你及笄了，要是朝廷没有男人做大将军，你就去打仗，要是有，你就嫁人，千万不要学你姐姐出家了，就算没有人娶你，也不要出家。”

　　越节点了点头：“嗯。”

　　萧鸾轻柔的用手去摸了一下大白的头，轻笑道：“幸好那日要剪他的爪子没剪成。”

　　越节望着他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感觉自己能遇到萧鸾，是一生的幸运。

　　萧鸾从脖子上摘下一颗白玉挂在大白的脖子上，低声说：“若是城破了，大白应该能躲过一劫，它认得云山，云山打进来的时候，就能看到这块玉了。”

　　越节凑过去看了看那形状古怪的小块玉，轻声说：“你要把这块玉给小霍？”

　　萧鸾轻轻摇了摇头：“这是给小白的。”

　　越节尴尬的“啊”了一声，她知道萧鸾喜欢小白，女孩子天生八卦敏感，萧鸾也并不刻意隐瞒什么，她很快就知道了萧鸾和小白还有小霍的孽缘。

　　想一想也对，大白能找到霍云山，有霍云山的地方，就一定有小白。

　　越节算了算，觉得萧鸾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萧鸾轻声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越节小脸一红，忙摆手：“没什么，我就是……”

　　她干脆一咬牙道：“我就是觉得你喜欢小霍太划不来了！”

　　萧鸾轻轻笑了笑：“我喜欢了他很久，私下里想了他很多年，他游走江湖的时候，我就遇见过他，他上窜下跳的可精神了，那时候我只能在侍卫的保护下，远远的看着他。”

　　越节眨着眼睛看着他。

　　萧鸾轻轻抚摸着大白的背，笑了一声：“我念他想他，过了好多年，他却丝毫没有那种心思，我给自己下药结果阴差阳错成全了他和云山，我怨愤过，后悔过。”

　　他微微抬起了头，明亮的眸子闪了一下，轻轻叹道：“可是转念一想，幸好我没有得到，我就要死了，就算没有这次胡人围城，我也活不了多久，何苦要折腾着一番呢，这样已经是最好。”

　　越节低下了头，她还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是不会有萧鸾这样的感觉的。她花痴过的人，转眼就会忘记，像萧鸾这样痴恋一个人，一定会很辛苦。

　　有士兵突然跑进来请越节，越节便同萧鸾告辞，跑了出去。

　　萧鸾轻轻抱起了大白，小心的用手去抚摸了一下大白的头，低声道：“跑吧。”

　　大白在他怀里滚了下身子，然后跳了出去。

　　萧鸾脱力的靠在榻上，遥遥的望着大白，大白在院子里蹦了几下，就窜了出去了。

　　爪子没被剪掉，放了出去它能自己找吃的。

　　他命侍卫磨墨，捉了笔在纸上写字：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他挂在大白脖子上的东西，是一颗玉做的牙齿。

　　这牙齿，他原本有十二颗，其中的十一颗，他在很多年前给了小白，自己只留了一颗。

　　小白很小的时候，萧鸾从望云山回宫廷，宮宴间隙一个人在花园里走走，看见他一个人在太阳底下睡大觉，忍不住去把他戳醒了陪自己玩。

　　玩了一阵之后，萧鸾把师父给自己的玉牙齿给了他十一颗。听见凌王的声音传来，他不敢和小白太亲密，便赶紧走开了。

　　小白竟然倒头直接又在大石头上睡了过去。大概，是阳光照的人太舒服了吧。

　　醒来之后的小白，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牙齿从哪里来的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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