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山和小白互相看了一眼。

　　小白不习惯穿王袍，此时正穿着简单的白色劲装窝在角落里，看起来就跟个投奔军中的江湖少侠一样。

　　他们俩这么一对视，那边瓜尔佳云就明白了，他朝着小白欠身：“这位想必就是大炎朝的齐王殿下吧，在下有礼。”

　　小白一愣。

　　他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有眼力见，竟然认出了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是齐王？”小白惊讶的看着他。

　　瓜尔佳云笑了：“我在女真的时候就听说过，齐王殿下是盖世英豪，喜好做江湖人士打扮。今日有幸能在此见到了。”

　　他早就已经打听了清楚，认准了炎朝齐王会做天子，要同小白交好，是以早就把他调查了个清楚明白。

　　小白叹了口气，他从前并不关心鸿胪寺的事情，今日见了这两个，才知道原来做使者还有这么多的讲究，他们的本事也是寻常人所不能及。

　　小白突然间觉得有些倦怠，就静静站在一边看霍云山和瓜尔佳云商谈。

　　霍云山不想这个时候同他聊什么，打了许久的太极，装作是相谈甚欢的样子。最后又送了客人去歇息。

　　“你怎么看?”小白问霍云山。

　　霍云山皱了皱眉头：“女真人跟咱们不一样，此人不是将军，是部落首领，他手下也有兵将，是他家族的，我对做君主的没什么看法，只是觉得，此人若是为将，做人未免城府太深。”

　　小白愣了一下。

　　展飞也道：“他身后那个文士，我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云小路忧心道：“哪里见过都不是好事，他分明是个汉人，且凌王这些年锁了关口，他是怎么出去的！”

　　霍云山道：“他们丢过来的，可是一块大肥肉呢！”

　　原来这瓜尔佳云是代替他们家国主过来议和，答应奉小白为天子，年年纳贡，岁岁称臣。只愿两国结万世之好，日后两国互通有无。

　　这是好事，凌王和小白争天下，若是有小国这个时候来投奔，那无疑是给小白立威。

　　而且他们还承诺会给小白打凌王提供军事支援。

　　凌王的东北宁古大营的兵马，前脚打小白，后脚女真人的兵马就能偷袭他。

　　这样一来，凌王那里必定方寸大乱。

　　小白有些犹豫：“我怕……”

　　霍云山接道：“只怕养虎为患，到时候做大了他们，不好收拾。”

　　林恒之坦然道：“倒也不是怕不好收拾，一二十年内他们是成不了大气候，若是齐王登基后，能派人镇住他们，也不需担心什么。”

　　小白这时候方觉得陛下圣明，连几十年后压制女真人的人都给他挑好了！

　　届时，在东北划一块地给他们夫妇，让越节镇守。女真人的灵芝和人参都是上佳，他们的日子不好过，同我朝通商，两国的百姓都能过的好点。

　　想到这里，小白突然激动了起来。

　　他看着霍云山：“祸祸，答应吧！”

　　霍云山白了他一眼：“我再想想。”

　　这一晚，霍云山怎么都不敢睡着，他的心头仿佛压了一座山一样。

　　他望着头顶，突然间就想到了秋娘。

　　朔方城休整了一翻，也建了一座简单的将军府。霍云山少年时衣食住行都要精致，如今却越发看开了，凡事跟林恒之一样，能简陋就简陋，将军府里的正房他就住了，他把秋娘的灵位就供奉卧房里的小暗间里。

　　心绪烦乱的时候就找灵位说说话。

　　他慌忙起身往暗室里去，见了秋娘的灵位，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上了一柱香，这才絮絮叨叨道：“我先前，总想要建功立业，如今有一个大功业在眼前，我却有些害怕了。”

　　秋娘的灵位安静的在那里，不能回答他。

　　他苦笑一声：“同女真人结盟，眼下是好事，可是，谁能管得了几十年后的事情呢？那时候，如果我已经死了，他们夺城入关，我岂不是千古罪人？”

　　他想到这里，又想到越节：“越将军死在胡人手里，几十年之后有越节孤身入胡国寻回他的遗物，天下传为美谈，都说越家的子孙都是盖世英雄，可我霍家却要亡在我手里。千百年之后，若我成千古罪人，谁来洗刷我的耻辱？”

　　他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无尽的孤单和无助。

　　秋娘已经死了，他不愿再见小白，这世上，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小白站在门外看他，这才突然发现，霍云山是这样的孤单。

　　他伸出手去，慢慢的朝着霍云山走近了。

　　“祸祸。”

　　霍云山回头。

　　小白看他：“你有话，为什么不同我说？”

　　霍云山笑了一声：“也没什么，我同秋娘说说话，你怎么来了，你来做什么？”

　　小白看了看他面上挂的笑容，轻声道：“祸祸，你心里有什么犹豫么？”

　　霍云山道：“没什么，只是我还要想一想。”

　　说着他慢慢走出了暗室，同小白来到了卧房里：“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

　　小白摇头：“我想到你，睡不着。”

　　霍云山哑然，他只好低头去摆弄茶具。

　　小白轻声道：“你是不是觉得，万一女真人反水，会遗祸子孙。”

　　霍云山见他说破，也点了点头：“我看那瓜尔佳云，不像是什么好人，两国相交，贵之以诚，他使了这么多的手段，我看他不是易于之辈。”

　　小白笑了笑，低声道：“咱们要做大事，便不能束了手脚，答应了吧。”

　　霍云山叹道：“只是……”

　　“只是什么？”小白看着他。

　　霍云山尴尬道：“我心中已经把秋娘当做我妻子，我先前也答应了她，此生绝不娶妻，我不能背诺。”

　　小白：“！！”

　　遭了，他忘了这一节。

　　“那……咱们能不能……能不能跟他说，不要这个青哥格格和亲?＂小白试探着问，开玩笑，要是为了盟约，把霍云山丢了，那就吃亏吃大了。

　　霍云山淡淡道：“若是不和亲，两国血脉不相通，他怎么会相信我们的诚意？”

　　小白急了：“那不行，我要换个人和亲！”

　　 喜欢寡人好色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寡人好色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