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墨杄都没开口，他也不觉得花梨做生意有什么不对的，事实上，他能出来读书，除了爹把地卖了，就是娘和妹妹做绣活赚来的钱。

　　相比旁的书生觉得女人就应该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应该以夫为天，相夫教子，墨杄是不屑的。

　　正因为这样相似的心理，以及学业上的才华和类似的目标理想，令不过见过几日的三人，迅速成为好友。

　　三人进了门，首先被里面稀奇古怪的摆设震住了。

　　他们也去过很多的店铺，不管是京城那样的大地方，还是乡下小地方，都没有类似的摆设。

　　而店铺里很忙碌，陈掌柜和陈元忙着卖货，被拉来做壮丁的春早在门口招呼，见到月清泽等人进来，欢喜地挑起双眉，亲亲热热地凑了过去。

　　月清泽摆手，让他莫要有不一样的对待。

　　春早年纪小，却很机敏，乖乖闭嘴，当作一般客人对待。

　　三人好奇地左顾右盼，一时间没注意前面，正好和转悠一圈不知道买什么的鬼三千撞个正着。

　　“哎呦，小爷的鼻子，哪个不长眼的……”王引辰捂着疼痛不已的鼻尖，还没等骂出来，被人从后面拽了一把，下意识地住嘴。

　　月清泽向前一步，挡在王引辰的身前，冲着鬼三千歉意拱手：“不知夫子在此，可是撞到了你？学生代表弟向你道歉。”

　　月清泽温润如玉的嗓音，缓缓道来，一举一动之间带着洒脱的神采，令人如沐春风。

　　鬼三千原本挺不爽的，看到这三人，脾气到消了许多，可说出来的话，还是不好听：“原来是你们三个，考试考完了，还有心情溜达，是不是觉得考的很好？”

　　王引辰鼓着腮帮子，很想埋怨这夫子事多，考都考完了，他们想出来完还不行吗？

　　到是月清泽，依旧笑得儒雅，“夫子谬赞了，我们不过放松放松，以为接下来的求学做准备。”

　　这话听着好似挺含蓄的，可处处透露着他们会高中的自信。

　　鬼三千诧异地打量着他，原本就对他印象不错，这时候变得更好了。

　　鬼三千大笑着，拍了拍月清泽的肩膀，“好气魄，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情的，那种遮遮掩掩，装出来的谦卑，太过没意思，一点都不洒脱。”

　　墨杄皱了皱眉，老实地没开口。

　　他这性子就挺含蓄的，并不会直白的开口，可又不觉得月清泽说的不对。

　　说白了，他对自己会中也是有自信的。

　　鬼三千盯着三人，目光变得越发热络。

　　他原本就对他们印象好，在交卷后，早早地把三人的卷子拿出来，看过他们的见解后，多年没收徒的心思，在这一刻蠢蠢欲动。

　　以前他不觉得自己老，还觉得自己在壮年，依然能怼天怼地怼空气。

　　可看到寒未央的弟子高中状元，衣锦还乡的风采，说不羡慕是假的。

　　他决定了，要收这三人为徒弟，只是就这么轻松还是不行，他要给他们出个难题，只有解决了，才能做他的徒弟。

　　对，他就是这么骄傲任性有才华，只有这样的他，才配得弟子们疯狂地向他求学！

　　“好，既然今日与你们三个相见，便是我与你们之间的师徒缘分。你们若是想拜我为师，便要做到一件事。”

　　三人一懵，他们什么时候说过要拜鬼三千为师了？

　　鬼三千看出他们三个的迟疑，浓眉拧成个“川”，络腮胡似乎都翘起来了，粗声粗气地质问：“怎么，你们不愿意？”

　　“当然愿意，夫子请说，什么事？”王引辰抢先回答。

　　他这几天见过好几个夫子，别的都像他祖父找来的老学究，看着就没意思，到是这个红衣服道袍，性子洒脱爽利，看着是个好玩的。

　　鬼三千面容缓了缓，指着不远处柜台上的抽奖箱，“看到那箱子没？你们能把一等奖抽中了送我，我就收谁。”

　　“可是，我们三个一体，干什么都在一块，若是可以，还请夫子把我们三个都收了。”王引辰必然跟着月清泽，看墨杄也顺眼，若是三人能做师兄弟，未来还能有个照料。

　　他可不想入了别的师门，最后和墨悦枫那种人成为师兄弟。

　　鬼三千原本就想三个都收了，现在看他们也都想跟着自己，自信心得到膨胀，大手一挥，“行，你们把一等奖送给我，我就收了你们。”

　　他坐到一旁准备的椅子上，让春早给自己上了碗茶水，悠哉悠哉地喝了起来。

　　王引辰这时候才想起来问二人的意见，“夫子看着就是一个好人，你们也愿意跟着他吧？”

　　月清泽不置可否，他能感觉到寒未央一开始对他还算热络，可在确定他的身份后，那股子热情散去，剩下的只有疏离有礼。

　　想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清平书院看似不结党，却没少往朝廷里输送人才，只是位居高位的只有一人，余下的并不够看。

　　可这书院往朝廷里输送的人才，不是一个小数目，当这些进士举人发展起来，清平书院在朝中必然有分量。

　　所以，像月清泽这样的有污点的学子，若不是看在王太傅的面子上，他们并未想收下的。

　　月清泽看得分明，也和寒未央保持了距离。

　　他对鬼三千印象很好，能成为清平书院夫子就没有一个庸人，若是能拜他为师，也是不错。

　　月清泽颔首，“能拜夫子为师，是吾等机缘。”

　　王引辰见表哥满意，觉得自己办了天大的好事，又转而去看墨杄。

　　墨杄微微蹙眉，很快松开，郑重点头，“月兄说的是，相识必是有缘，能拜夫子为师，与你们成为师兄弟，实属幸事。”

　　王引辰笑嘻嘻地拍他肩膀，“小包子，这么想就对了。”

　　墨杄板着脸，“莫要再叫我包子，我比你大，你应当叫我师兄才对。”

　　王引辰捧腹大笑，“就你这张娃娃脸，说比我大，谁信啊。”

　　花梨从里屋又签订了几个批发文书，听到春早传来月清泽等人来了的消息，急匆匆地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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