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仇报了
南颂珩面无表情,他是越恼怒越平静的那种人。从柳媚儿进来的那一刻起,看到她脚上穿的兔毛靴,他就怒了。
“你穿着我们遇儿的靴子,这冰天雪地的我们遇儿穿什么?”
毫无准备的听到他这么一问,柳媚儿愣了愣,露出一副惶惑不解的表情,自以为很招人怜爱,谁知堂上忽地一声暴喝把她吓了个半死。
“老实交代!你脚上的靴子哪来的?”南风怒发冲冠,目眦尽裂。
柳媚儿回过神来,看看郭存,吞吞吐吐的回答道:“靴子是……是他送我的。”
郭存抬起下颚,冷笑道:“是爷送的,没有规定说不能送吧?”
“送的?张口就扯谎你不怕口角长疮啊?”南风按住佩剑,恨不得把这肥厮削成肉片。
郭存翻了个白眼,他仗着上头有个在巡防营当头的同族兄弟,并不把南风放在眼里。
南颂珩往后斜靠着椅背,静静的看着郭存,深邃的眸中无波无澜,却看得他直发毛。
“用刑。”淡淡的两个字说出口,吓得郭存立刻白了脸,嘴巴哆哆嗦嗦,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板子就“啪啪啪”打在他的脸上,那声音真叫一个脆!
二十板子下去,郭存的脸已肿成猪脸,满嘴血沫子夹杂着碎牙,吐出来一大滩。
柳媚儿吓得惊声尖叫,浑身抖得像筛糠。
“将军饶命啊!饶命!”
“说!你脚上的靴子哪来的?”南风喝斥道。
“是,是,是麻姑,麻姑送我的……”
“她为何要送你?”
“她,我,我和她情同姐妹,她毁了容,整日里和牲畜打交道,这么好看的靴子她穿着也是白白糟践,就送予了我。”柳媚儿声情并茂,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秀竹顿时义愤填膺,情同姐妹?我呸呸呸!要不要脸?她正要驳斥柳媚儿,南颂珩朝施刑的士兵做了个手势。
士兵挽起袖子,左右开弓,直把柳媚儿打得鼻歪嘴斜,门牙都崩掉俩,趴在血迹斑斑的地上,五指大张,凄厉的叫着,扭着,再也骚不起来。
秀竹紧紧拽住陈四的衣袖,长长出了一口恶气。小姐说过,善恶到头终有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小姐,你的仇报了!
看到这对狗男女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田生想起了张老头活着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人得意之时切莫忘形,人失意之时切莫欺凌,因为报应如云中雨它说到就到。
田生偷瞄了一眼将军,见他面色沉静,清冷如霜不带一丝烟火气,似乎有点冷血。可照麻姑那纯善无害的性子,她怎会喜欢一个冷血的人?将军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吧?
三年相依为命的生活,田生早就把麻姑当成了亲人。如今郭存和柳媚儿已被将军重重责罚,他也觉得解恨了。
可这远远没有平熄将军的怒火。
当日辕门上高挂的两颗血淋淋的人头震摄了整个安朔军。郭存身为负责勤务的军官因贪赃枉法中饱私囊被处以斩首,柳媚儿身为罪奴屡犯盗窃之罪被处以累刑,先是杖责,后是剁手削鼻,最后才斩首示众。
夜如漆墨,风若鬼呼。
凄厉的尖叫声犹在空中回响,吓得值夜的士兵抱着胳膊直打哆嗦。
是夜,北境很多人难以入眠。
一盘散沙的安朔军这些年来头一次如此深切的感受到什么是军纪如山。有的人大快人心,有的人噤若寒蝉,有的人惶恐不安。
明亮的灯盏旁,南颂珩看着书案上田生写的那四个字,久久沉默不语。君子如珩,他早已做不到。外面有传言说他残暴冷血,这个倒还贴切些。他看得明白,安朔军并非一个好将军能掌控得了的,里面鱼龙混杂,派系林立,不服者众。他没打算一个个的去说服,去劝导,甚至收买或者威胁。
孙靖梧不是没能力治理好,生前他曾对他说过不是他不管,而是管了又怎样?如今这朝廷是谁家的?他可不想为乱臣贼子卖力。南颂珩虽然理解他,但对他说的话并不十分赞同。安朔军不仅仅是为朝廷为皇家在守边关,而是为大魏千千万万的老百姓!边关失守,受苦受难的永远都是平民百姓。
南风快步走了进来,带着一身寒凉进了内室,把最新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南颂珩。
一个从突厥部落逃回来的女奴说突厥抓了二十多个女人,有的是罪奴,有的是良家女子,关在地牢里供士兵淫乐。那女奴被安朔军巡防士兵发现时昏倒在荒原上,浑身是伤,抬回来没多久就死了。
南颂珩听罢站起身走到屏风前,上面挂着一张舆图。他凝视良久,修长的手指在一处点了点。南风定睛一看,是落星峡,突厥的圣地!那里埋葬着几代突厥可汗,被突厥人视为神之域。
将军这是要……
“我们去给他们祖先的坟墓松松土,让他们不要忘了本,知道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南颂珩说这话时心中是一片死灰,他深知经过这么多天的搜寻无果,遇儿活着的希望已十分渺茫,而今什么消息也刺激不了他。
他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余生他只想着一件事,复仇。
宿怨宿不忘,血债血来偿。
夜空有云,云如絮,丝丝缕缕片片,在暗淡月色下料峭春风里飘荡。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天圆地方,不知梦长。
时光无涯,思念成灰。灰越积越厚,风一吹就起,迷迷又茫茫。咫尺面对起相思,海角天涯亦相思。终究是一往情深放不下,凝在心头成顽疾。
成百上千盏天灯从蜿蜒的城墙上升起,向着北境之北,带着春意和思念,随风飘远。
遇儿,你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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