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儿也是陷入沉思。作为齐国子民,沫儿虽不懂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大道理,可也知道此时应该要救皇上出来,是以,明梧昨天晚上第一次乔装改扮找到她时,她虽是没答应,可还是依他言在今早找了个借口去了楚楚的房间,快速地翻了翻,可却什么也没找到。
“沫儿姑娘,现在那楚楚出去了,此时正是一个大好时机。”明梧提醒道,他侧头向外望去,楚楚和尹志恩的身影依稀可见,“那楚楚夫人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是这世上难得的奇女子,难怪尹志恩会对她倾慕得很。”说着,他转过头来,看着沫儿不善的面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沫儿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顿了顿,沫儿开口道:“明大人,您放心。您交待的事沫儿自当完成。可是,您也要做到您答应沫儿的。”
“这是自然!既如此,明某在此恭候沫儿姑娘的佳音!”
刚出了陶怡居茶楼的门口,沫儿便陡然有些后悔,想着自己千里迢迢从齐国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墨国,渴求的只是守在尹大哥身边,为妻为妾都可,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洗衣做饭,万不是要来与他作对的。她咬着唇,转身想回去与明梧说个清楚,一抬头。便见明梧站在二楼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里有着隐隐的威胁之意。
沫儿吓得赶紧低下头,想着藏雪村的爹娘及众乡亲,又极不情愿地离开了茶楼。
明梧看着沫儿离开后,便发出一个奇怪的声响,招了两个人出来,“你二人跟着那楚楚与尹志恩,找机会抓住他们。”
“是。”二人如未曾出现过一般瞬间消失。
如今原本负责保护齐皇的锦衣人都由明梧暂时指挥。
明梧自然知道,楚楚看着只是与尹志恩两个人,可暗里保护她的人定是不少,她自己也是有些本事的,所以,他并没有把握能拿的住她,不过,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不试上一试,怎知道没有可能呢?若是能抓住楚楚,对营救皇上而言也是一个极重要的筹码。
楚楚与尹志恩到得邺山脚下,刚打算上山,便感觉空气中有股杀气扑面而来。他二人对视一眼,取出各自的兵器,准备迎敌。
两个锦衣人杀将而来,与楚楚二人兵刃相见。这场打斗持续了两刻钟时间方才结束,楚楚与尹志恩都受了些伤,不过倒也无碍。楚楚拿出随身备的刀伤药递与尹志恩,让他回去擦了。
楚楚唤出一名暗卫,让他将这两具尸首带回去交与墨殇,然后便带了尹志恩继续上山采药。
“尹志恩,没想到一年多不见,你的功夫竟大有长进,都快赶上为师了,亏我在齐营时还笑你。”一边上山,楚楚一边找着话题。
“徒儿不敢居功,都是师父教导有方。”尹志恩在前面手拿宝剑,砍着挡路的灌木。道。
“我这个师父当得实在失败,根本就没教过你什么,所以,你不用恭维我,确是你自己努力,才能有今天这身好功夫。”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师父,你不必过谦。”
“好了,我们两个都不要互相恭维了,找到草药赶紧回去才是正经。我可不想再有苍蝇来,虽然不怕,可心里总是烦得很。”
尹志恩想了一想,方明白楚楚说的苍蝇乃是那些齐国人,便笑道:“师父莫烦,苍蝇来了,徒儿帮你打他便是。”
“好。”
采好草药。回到城主府,墨殇细细打量了楚楚一番才道:“听说你二人在城外果然遇到了齐人,还受了伤,我这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现在看你无大碍,便放了心。”
楚楚娇羞一笑。
尹志恩房里。
沫儿推门进来,正看到尹志恩脱了上衣,正要为自己擦药,一见她进来,忙随手套了件衣服。
沫儿脸一红,刚想退出去,又想起来的目的,便停下脚步,道:“尹大哥,让沫儿帮你吧。”话说完,她的脸更是如煮熟的虾子一般。
“我们虽然有婚约在身,可你毕竟尚未出阁,这孤男寡女的。传扬出去对你不好。天色不早,你快些休息去吧。”尹志恩也是红着一张脸,道。
“沫儿才不管那些人怎么看,沫儿只想着替尹大哥上药。亲手替尹大哥上了药,沫儿就安心了。”沫儿羞得不敢看他,低着头,可语气却是坚定的。
尹志恩看沫儿是铁了心要留下来,温柔一笑,道:“好。”然后将桌上的刀伤药递与沫儿,并坐在床边,脱了上衣,将伤口展示给沫儿。
沫儿接过刀伤药。看着尹志恩身上的伤口。那些伤虽只伤了皮肉,可看在沫儿眼里,确是比抽筋剥骨还要严重,她眼里盈着泪水,道:“可还疼?”
“早就不疼了。若不是怕被师父责骂,这药我都不想上的。”
沫儿一听,心里泛起汩汩醋水,她侧过身去,给尹志恩背部的伤口上着药,“尹大哥对你师父真是在意地很!”
“那是自然。若是没有师父,怕也没有我尹志恩的今日。师父的大恩大德,志恩要铭记一辈子。沫儿,以后你与我成了亲,也要对师父好,知道吗?”
“嗯。”沫儿极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又怕自己的不情愿被他看了去,便更低了头。
战事结束了,墨殇决定班师还朝。不过杂七杂八的事一大堆,是以这还朝的时间定在了一个月以后,并嘱咐楚楚,让她随他一起回去,再一起去傲然山庄接孩子们。楚楚算算日子,自己大概有一月有余未见到孩子们了。还真是想念得紧,又担心孩子们不认得自己了,这心里莫名地有些害怕。
墨殇宽慰着她,“哪有孩子不认得娘亲的道理?倘若是真不认得了,我们带在身边好好相处些日子,便如以往那般亲密了。毕竟,血浓于水。”
楚楚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又过了几日,楚楚突然觉得太平静了些,平静得有些不同寻常,似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笑了笑,暗道自己是不是这几日过得太舒心了,总想着有些事情出来才好?
当天夜里,墨殇与楚楚睡得正熟,忽听得门外福全喊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墨殇一向浅眠,听得外面有动静,便赶紧起身披了件外衫就出去了,“何事?”
“回皇上,看守齐皇的钟意将军派人来报,三更时有一伙人突然闯入郁园,劫走了齐皇。”
“如今情况如何了?”
“回皇上,钟意将军已经带人去追了。”
“嗯,若钟将军再传来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来报。”
“是。”
墨殇回到屋里,见楚楚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便褪了外衫,挨着楚楚躺下。
“吵到你了?”墨殇搂过楚楚的腰,道。
“殇。我这心里不知怎的,乱乱的,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没事,有我在,定会护你周全。”
“嗯。”楚楚搂紧墨殇,将头埋在他臂弯里。
议事厅里,墨殇面色不善,他眉头紧皱,拳头紧握,似在极力隐忍。徐述嘲讽地看了一眼尹平,然后眼睛转向墨殇。尹志恩看看墨殇,又看看尹平。希冀父亲不要再说下去。
尹平看了看墨殇,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清了清喉咙,道:“皇上,这夫人是劫走齐皇的一伙人的帮凶,可是证据确凿,皇上,您不能因为您宠着她就让她逍遥法外啊!”
“尹王爷,这说来说去,您不就是凭着当场留下的夫人特制的迷香来断定夫人就是帮凶吗?就这么点证据就说是证据确凿,尹王爷,您是不是忒草率了些?就依据这点证据就要治了夫人的罪,尹王爷,您是不是忒着急了些?难不成夫人与您有什么深仇大恨,您借着机会要公报私仇?”
“徐述,休要胡言乱语!老夫是什么人皇上最是清楚,老夫一向公私分明,对大墨也是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倒是你,徐军师,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就想在这里混淆视听,真是其心可诛!”
“你!”徐述一指尹平,胸口起伏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尹志恩怕他冲动,赶紧拉住他的衣袖。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看来你是默认了。皇上,徐述居心叵测,臣请旨,赐徐述死罪!”
徐述胸口起伏得更是厉害,他上前想抓住尹平的衣领好好质问他一番,不料刚动了一步便被尹志恩抱住。
“你放手,看我教训一下这个老匹夫!”徐述欲推开尹志恩,奈何尹志恩是个练武的,力气自然比他大,故推了半天也不见他动分毫。
“徐公子,你冷静些,你平日不总说,冲动是魔鬼吗?”
“尹志恩,你如今竟拿了我的话来教训起我来了!哦,我知道了,你与他一样,都是姓尹的,所以心就偏了!”
尹志恩一听,火立时起了来,松开徐述,道:“好,我尹志恩若再管你便是畜牲不如!”
尹平见他二人竟起了争执,笑笑,到底是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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