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火光,整个村子惨遭杀戮,炼狱一般残酷。呼救声、哀求声、猖狂的笑声交织一片,另人不寒而立 ,若非要形容的话,恐怕就是:
人间地狱。
小小的身影不停地奔跑,汗水划过脏兮兮脸颊砸落在地。他全身上下都是血迹,小腿上还有鲜血不停地往外 涌。
他不能倒下,停下来便是死亡。
求生的意志和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坚定地撑起沉重如铁身体,一个月的逃亡,他的身体早已经超过负荷。
“站住,站住,臭小子听到了没,他娘的,不宰了你老子……”
三个穿军服的士兵追赶着他,其中一个骂骂咧咧地。
意识逐渐模糊,他趔趄地跑了几步后倒了下去,恍惚中接触到了曾经温暖的被窝。他紧抓着手中的温暖,嘴角含笑。
慕瑾抚着倒在她怀中的小孩,再次望向士兵的时候目光凌厉,杀气四溢。
皇炎圣殿。
“报告,有人入侵少主的幼年,是否需要立即阻止?”
“不用,你下去吧。”老者走到门口仰望天空,星渊让我看看你所选定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屋顶的少年盖上瓦片悄然离去,灰色的背影眨眼间隐于苍蓝之中。
“你醒啦。”慕瑾面带微笑。
小小少年爬了起来警惕地巡视周围,目光最后落在慕瑾身上。
“是你救了我?”
“你猜?”慕瑾笑了笑,轻轻的敲了一下他的头,“有求生意识的人没那么容易死掉。”
“多管闲事。”他看着她良久,吐出这么一句。
慕瑾:……
其实她也不想多管闲事的,只是……
特么的,自从她离开红海之后,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了一块迷雾里,还怎么都走不出去……了个去的。
越是急,还越是走不出去。
然后,莫名其妙的,就到了这么个地方。
灵力还不太能用了……
她也不容易啊。
接下来的日子慕瑾做起了难民,从他口中或多或少知道了点这个地方的事情。很老套的剧情,落后挨打的国家,外敌入侵,烧杀抢掠。
“我要去北流镇,不要跟着我。”
慕瑾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笑话,你说我就听?”
“你……”他很生气地看着她,“那里打仗。”
“刚好,我要去当女英雄。”
“随便你。”他服气走了。
越往北走,路上越荒凉,战争的痕迹越明显。远处有浓浓的黑烟冒起,慕瑾定眼一看,整个村庄在熊熊烈火中呻吟。
“叛徒。”小少年红着双眼。不远处,寻欢作乐的散兵带着洗劫村庄得来的钱财和奴隶离开。
少年和他们打起来,慕瑾真没看出这小子居然是练家子。有士兵嘲笑臭小子不知死活,她顿时就看不惯了,冷声笑道:“帮外人欺负自家人算什么本事,国难当头不尽忠报国反倒是当起了走狗。”
“呸,丫头片子懂什么。报国有钱吗?有权吗?有女人吗?”一个士兵跳出来嚣张地说。
不用看也知道他就是小子说的叛徒,慕瑾很有良心地射出两跟细针,任他捂着流血的眼睛打滚。
卖国求荣,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想是动静太大,引来敌人的一支小队。在逃亡中,流箭射中慕瑾的肩膀。
夜幕降临,老农妇替慕瑾简单处理好伤口,“幸亏不深,没伤到骨头。”少年端着药站在门口徘徊。
六七块木头拼凑起来的简易木门上时不时被阴影遮挡住,慕瑾知道是他,也不叫,坏心地想多让他尴尬会儿。
少年担心药凉了,他推开门,“我是路过顺便送过来的。不要以为你又救了我,我会感激你。”
“你不是来看我的?原来我会错意了。”
“当然。”
“你是要去哪顺便送过来的?我记得这里是最里边,再往后没路了。”
少年涨红了脸,“我看月亮。”
慕瑾示意他往天上看看,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你娘亲没说要做诚实的孩子吗?”
少年像是踩到尾巴的猫,眼眶开始泛红,“要你管。”他把药放到破椅子上,匆匆走了。
“哎、哎……”慕瑾一着急,肩膀上的绷带晕开了血色。
山坡上,风呼呼吹过。少年小小的身子在夜色中融成一个黑点,像一只悲伤的小豹子独舔伤口。
“你来干什么,回去。”他皱着眉头。
“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她解释道。
“不用,回去。”
“不然,不然当我没说好了,我这人不会说话,没法,人就是这么蠢,找再多的借口都是没有用的。”
“是吗?”他笑了笑,说道:“我看你倒是一点都不蠢啊,不如,你娘亲分我一半?”
“这样也可以?”慕瑾惊呆了,问道:“怎么分?”
“嗯?我也不知道。不如,把你所有的权利分我一半好了。”他苦恼地说。
“挨打也算吗?”慕瑾问道。
“算。”他笑了,没有比这一次慕瑾觉得他更像个正常的孩子了。
“你再笑,我会忍不住想欺负你的。”慕瑾在他昏迷期间也大概弄懂了这个地方,她把吃的递了过去,“你的态度越让人琢磨不清,别人越不敢轻易动你。知道了吗?”
他点点头,敛去眼中的光芒,“好吃。”
……
“吃慢点,小心噎着了。”慕瑾帮他把嘴边的末屑擦掉,“我堂妹小时候也这样,每次都不要命地吃,然后喊肚子不舒服,她姐姐的小包里一直放着话梅,我只好带点东西给她解解馋。”
“放心,我们那里有句话叫少年强则国强,你这么厉害……”
“弱小的时候,一个人的态度越让人琢磨不清敌人越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没什么用就是了,不过,没事,只要实力够强,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说,我们今晚睡这里吗?好危险的,回去吧。”
黎国的士兵节节败退,若敌军突破木图关可南下直达首都。在风雨飘摇中,社会动荡不安,许多中流砥柱苦苦支持着处在内忧外患的国家。
慕瑾和少年并肩作战,她小看战争中成长的孩子了。星星小小年纪已是黎国最年轻的少年将军。他说,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绝不能让夷人踏过木图关。
这里野草疯长,虫鼠横行。
他的容貌掩映在草丛之后,清冷的声音透过浮华和声事直达人的内心。
慕瑾惊讶的看着他,这样一个少年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沧桑……战士们死守最后一道防线,慕瑾听到他高呼:“黎国的战士们,不能后退了,我们的亲人以及我们的朋友 在后面。再退只能看着自己家破人亡,父母任人欺辱,兄弟任人宰割,姐妹任人糟蹋,孩子被人奴役,我们所在乎的所有人将会戴上镣铐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为了黎国的荣誉,为了亲人的安危,我们一定要坚持到援军来 ,绝不能让夷人踏过木图关!”
战争结束之时已经是两天后了,少年带的军队在阻止敌人踏过木图关时几乎全军覆没,好在后援军及时赶到 。四万对四十万,这场以少胜多的战役在后来成为传说,而军队的灵魂人物宿星渊则成为星暮大陆的传奇——天才军事家。
慕瑾在人堆里扒出宿星渊时他奄奄一息,手却紧紧抓着刀。狰狞的伤口遍布全身,浴血奋战也不过如此吧 。
她把宿星渊送回军营,从此消失在木图关悲凉的黄土地上。没有人知道这位战场上的女英雄从何而来又往哪里去。
无数的强者在这里产生又倒下,但是这些牺牲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
安静的天空下,雷利亚的遗址更显得清冷残破。
深红的禁卫墙固守着它们的高贵,恢宏的宫殿讲述着过去的荣耀与辉煌。
一切成为谜团。
慕瑾站在海边远眺,不同层度的蓝各占一方,白浪连成一线涌动。她能感到脚下柔软的沙和海水轻微的 波动。
海水漫过膝盖,又没过腰际,慕瑾继续向大海走去。她纵身一跃,宛如绝美的人鱼消失在苍穹之下。
大海的深处,不见阳光的渊面,沉淀着深深的寂寥。
几日的搜寻未有结果,慕瑾闭上眼睛整理思绪,不多时张开眼睛,已想到了那条通往蔷薇宫的暗道了。
还好,找到了,虽然花了不少的时间,中间还到了那么个诡异的环境,不过,最后总算是拐回了原点了。
是了,把宿星渊送回去的时候,慕瑾就知道,那里是个幻境,而不是真实的世界了,虽然,她当时在使用传送阵,一开始也以为是传送阵出现了问题,把她传送到了哪个贫瘠的大陆,但是后来怎么想,怎么不对,她根本不是被传送到了哪个大陆。
而是不小心踏进了幻境里,里面发生的事情,以及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所以,慕瑾后来才走得很干脆,就当时做了一场梦了……
……
慕瑾从屋内起身,看着窗外树下那个闭眼打坐的少年,心中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就连脸上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
想了很多的事情,最后她也只能叹口气,告诉自己算了。
其实想想,也怪她自己,那天她去海里找灵物,在没有找到的情况下,应该快点离开才是,若是当时快点走了,后面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事情了。
哎。
都是命啊。
不过,就是这样,慕瑾也一点都不想搭理澹台延泽,若不是他,中途遇到的铃木草她是很有机会拿下来的。
想到铃木草,慕瑾又想到之前收到的消息。
父亲因为去灵玉山历练的缘故,中毒了。
按照信中描绘的情况来看,她是有很大的把握能够解开那个毒的,可是,就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样,再好的炼丹师,在没有灵植的情况下,也是没有用的。
哎。
慕瑾又叹了口气,关上窗户,懒得理外面的那个家伙了。
吱哑。
就在窗户关上的刹那间,树下的少年张开了眼睛。
澹台延泽的眼神在初始的一瞬间是有波动的,那明显的失望之情,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住。
那天,他急急忙忙的解决掉重要的事情以后,就把剩下的事情给推掉了,反正,对于他来说,别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慕瑾。
可是,他找回去的时间很不巧,才到那边,就因为激动的心情,而不小心把慕瑾的事情给坏了。
虽然后来他又拿了其他的灵植出来补偿,但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慕瑾还是很生气,甚至因为之前的事情,都已经好几日没有理他了,这让他非常的失落。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虽然以前他就很喜欢欺负中国女人,但是,他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真正伤害她的事情。最多就是逗逗她而已,最多就是看她火冒三丈,又奈何不了他的样子而已。
最重要的是,他会去欺负她,很大程度上的原因就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喜欢的人是澹台俊清那个废物!
想到这里他还生气,凭什么喜欢那个废物啊。
明明他更优秀好不好?
阳光从云层中落下,澹台延泽敛下眉目,收起那些不好的情绪,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让慕瑾快点消气才行。
想起这个,澹台延泽后知后觉的想起,慕瑾的脾气似乎比以前大多了。
那个时候,她顾忌着澹台俊清的喜恶,总是小心翼翼的做人,哪怕被自己欺负了,也是不敢怎么样的,现在……澹台延泽想了想,现在的慕瑾,简直就是一只母老虎。
还是那种很骄傲很骄傲的母老虎……不过,他还是很喜欢就是了,不不不,好像他更喜欢这样的慕瑾了。
作为他的女人,就该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尤其是那个骄傲的小模样,简直是太让他喜欢了!
澹台延泽微笑着看着那个紧闭的房屋,不急,反正澹台俊清已经出局了,他有的是时间。
他会让她明白……
他比澹台俊清更加的优秀。
比其他的男人更加的适合她!
……
微风吹过树枝,树叶摇晃,澹台延泽伸了伸懒腰。
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山不过来,他还不能过去吗?
在他的记忆中,慕瑾从来就不是那种冷酷无情,自私自利的人,即使她是那样的人,他都有办法对付,何况对付还不是那样的人。
澹台延泽微微一笑,那个女人最是心软了,虽然一直是眼里不揉沙的样子,但只要别人稍微做点什么,她就强硬不起来,冷不起来。
为了不被那个女人一直这么冷着,澹台延泽觉得自己应该做一点什么。
就算是被打一顿,也是没有关系的。
短短的一瞬间,澹台延泽就想除了不少的注意,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来到了厨房,亲手做了点点心。
用最好的材料,用最精致的盘子,当然,还有最优秀的他。
在做好了一切之后,澹台延泽就带着点心来到了慕瑾的屋子前面敲门了,“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不过那天的事情,我确实不是故意的,你已经有五天没有理我了,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澹台延泽说了很多,可是慕瑾似乎打定主意不理他一样,屋内一直没有声音传出来。
不是吧。
他是真的知道错了的。
澹台延泽有些沮伤,其实他走的路子是真心道歉,如果走不通,那就顺便走个美男计……“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做错了事情,就该想办法去弥补,东西我放在门口,要是喜欢你就吃,不喜欢就丢掉,我去冥害,很快就把那东西给你找回来,要是找不回来,我就不回来了……”
他说着,正准备走,毫无预兆的,门开了。
澹台延泽欣喜的看着里面的人,说道:“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慕瑾的表情淡淡的,依旧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这个家伙,向来是给脸还要加脸的货,如果没必要,她是一点都不想要理他的。
可是她知道,如果她不理他的话,依照澹台延泽的性子,他很有可能真的跑去冥还弄灵植去了。真是的,也不想想现在他自己的身体,还能不能给他折腾。
慕瑾转了个身,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澹台延泽的表情很是愉悦,虽然慕瑾还是没有理他,但是,能够开门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你尝尝,我花了很多时间做的,绝对是很好吃的。”澹台延泽笑眯眯说道。
慕瑾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尝尝吧!其实很好吃的,我花了很多心思,才买到你喜欢的那些灵果做的。”澹台延泽继续笑眯眯地说道:“尝一尝好不好?”
慕瑾看着他殷勤的笑脸,想了想,说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不回去,那边没意思,不如我们一起找个地方玩吧!”澹台延泽说着这话的时候,双眼都在发亮,他看上去很很是愉悦,笑道:“如果你有事情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起啊!”
慕瑾没理会他,既然说不通,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澹台延泽知道慕瑾的脾气,知道再这样缠下去也没有什么好的结果,把点心放在桌子上,在慕瑾生气之前,很识趣的离开了。
他虽然不爱想事情,但又不是真的笨。
有些事情适可而止比较好,一点一点的慢慢改变,比一下子强硬改变来得好。出门前,他看了看还在生气的慕瑾,摸了摸鼻子,笑着走了出去。
……
澹台延泽从来就不是那种说放弃就放弃了,虽然慕瑾这次拒绝了他,但是没有关系,拒绝多少次都一样,他是不会放弃的。
接下来几天,澹台延泽一直重复着之前的事情,哪怕慕瑾不接受,他也没有打算放弃。
屋内,慕瑾看着再次被赶出去的家伙。
她实在是被这个家伙弄得有些不耐烦了,话说得清了吧,那个家伙当听不懂,话说得重了吧,又怕那个家伙又闹出了什么事情。
慕瑾这边还没有想完,那边澹台延泽又过来了。
不过这回他拿的不是点心,而是一些珍贵的灵果。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上来说点其他的事情,反倒是有些神情萎靡的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放完了他就走了。
只是……
慕瑾看到他在放东西的时候,手上露出了一条疤痕。
那个伤口一看就知道是最近造成的,慕瑾的目光落到桌上的灵果上,这些灵果她认识,都是这一带的特产,出了名的好吃,以及难以得到。
这些灵果都是有守护妖兽的,它们的灵气充沛,口感好,吸引的自然不会是只有修行者了,很多强大的妖兽,对于这些果子也是很喜欢的。
所以,一般这些果子是很少流通在市面上的,即使有钱有权有势也不一定能够得到。
很明显的,这些果子都是澹台延泽自己去取的。
就算慕瑾犹豫吃不吃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不小的响声。
这是,有人在突破。
慕瑾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她能够感觉到空气中跳跃的灵气是那么的兴、奋。
几乎是立刻的,慕瑾马上就出屋子里冲了出去,朝着灵气的中心点赶去。
能够造成这么大动静的,不用说了,肯定是澹台延泽了。
十日前为了等待木凌草的出土,她算好时间以后,特意租了个院子在这个地方等的。这里,除了她和澹台延泽,就没有其他人了,所以慕瑾才会这么肯定,在突破的一定是澹台延泽。
之前澹台延泽受了那么重的伤,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慕瑾看得出来,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即使后来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把体内的那个东西除掉了,亏损的身体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够养好的。
院中灵气涌动,它们纷纷朝着澹台延泽涌去。
慕瑾站在灵气圈外面,认真看着情况,准备随时上去帮忙。
一般来说,能够突破都是好事情,但是突破并不是毫无风险的,若是一个人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那么突破就是有利的,反之,如果一个人没有做好准备,无论是思想混乱还是身体受损,这个时候突破,很有可能突破不成,反伤了自己,导致修为倒退。
这个家伙,可真是乱来。
浓浓的灵气圈内,澹台延泽漂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他就知道,她会过来的。
比起慕瑾的冷漠,突破这个问题,真的是不能算是问题了。
澹台延泽胸有成竹的捏着法诀,一点都不担心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
天空中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很快的,那些灵气就开始暴动了起来,慕瑾有些担忧的看着澹台延泽。
还没等她想好该怎么办的时候。
一道灵光忽然从灵气的中央朝着她直直的射了过来。
慕瑾在避无可避之下,干脆不避了,抬起重剑就砍了过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灵光竟然穿过重剑,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了个去了……
别人突破,她竟然还能遇上这种事情。
屋内。
闻人珍羽拿着笔,很认真地在稿子上演算着算术题。廖艺靖收拾好书桌看她认真样不忍心打扰,她对凤菡菁说:“珍羽很用功读书。”
凤菡菁一眼扫之,颇为无奈道:“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说罢,她走过去提醒闻人珍羽下课了。
廖艺靖看到厚厚的算术书旁写的东西后就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了,她是在很用功地很用功地……发呆。
“哎,菡菁,你最近怎么成绩下降了很多?”负责教五行八卦的夫子走了过来询问道。
“我最近少读了半个时辰。”凤菡菁认真恭敬地回答,面上带着些微惭愧。
“那要好好加油啊。”他拿起遗落的书本,笑着表示对学生的信任。“争取拿下月中的雨花皇冠。”
等人走后,廖艺靖凑到凤菡菁身边,“哇噻,那你每天读多长时间?”白皙的脸蛋上透着些微的粉红,凤菡菁声若蚊蝇飞快的闪过一句,还是被耳力过人的同伴听到关键词。
……半个时辰……
“哈哈哈……”廖艺靖佩服地竖起大拇指,“现在一上课班上就倒了一片,跟秋天稻子样的。”
“夫子最大的本事是自言自语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凤菡菁表情恢复淡然,但若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到一丝细微的笑意。
“走吧,今天去我那住。”闻人珍羽已经在廖艺靖家住厌了。三家父母是好友,她的父母最先提出去游玩,然后情况愈演愈烈,最后大人们很不负责任地走了,留下她们自力更生。
闻人珍羽斜靠在墙上接符纸,“哦,好像是……”
在她收起传音符后,廖艺靖看不过去忍不住说了句,“你干什么闭着眼睛说话?”
“你上次说我睁着眼睛说瞎话。”闻人珍羽无奈地耸耸肩,说道:“好了,我现在要去做好事你去不去?”
“什么好事?”
“杀人、放火、抢劫。”闻人珍羽邪恶地说,“都是坏事,真正的好事是——我所做的每一件事。”
“完了,你被机关人影响了吧,都降低智慧了。”
“我也觉得,你的脑袋有变小的趋势。”凤菡菁优雅地翻过话本。
闻人珍羽扑到凤菡菁身上,“是赞美吗?那我收下了。”
“不,是诽谤,我拒收还击。”
“哦。”闻人珍羽不再争辩,她转头双眼闪亮亮地对向廖艺靖,暗自盘算着让她打零工的可能性有多大。
廖艺靖打了个寒颤,看着闻人珍羽算计人时的狡猾模样,“把你这张恶心的脸收起来。”
闻人珍羽摸摸脸,郁闷道:“有那么明显吗?一起去嘛,我一个人多无聊啊。”
“不去不去。”廖艺靖不耐烦地说。
“去嘛,人家一个人,一个人,多可怜啊。”闻人珍羽惨兮兮地望着她,“有能力不帮助别人是可耻的。”
“以前我还相信你,现在升级了——鬼都不相信你。”
“你看人家是暗部的,好吧,虽说是替补,但好歹进去了不是,谁知道前些天去报到了下,不幸撞上飞来横祸,被分配到了外部,要是做不好的话人家岂不是被人看笑话,要是做得好的话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呕心沥血啊——”
“喂喂喂,别乱用成语,你不是向来不去暗部的吗?”
“谁都有心血来潮的时候嘛。”闻人珍羽看事情有待商量,眼睛瞪得瓦亮瓦亮的。
“可怜,可怜,确实挺可怜的。”廖艺靖无心纠缠,下意识的应着,其实脑中还在思考着下午武测的事情,只是本能的假意掬一把泪。
“是吧,是吧?我很可怜的。”闻人珍羽正要大力表扬廖艺靖的关心和爱心,忽又见廖艺靖突然大力的拍上她的肩膀,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你活该啊。”
闻人珍羽登时风中凌乱,摇摇欲坠……
慕瑾:……
“走,灵狐,我们出去逛逛。”廖艺靖对懒洋洋趴在桌上的灵狐说道,灵狐一听,立马跳了起来跟上。
逛了一圈也没买什么东西,廖艺靖正准备打开传音符问凤菡菁今晚吃什么。
“抓贼啊,抓贼啊——”
老人在大街上追着跑远的年轻人,带着哭腔骂到:“天杀的,老头子不在欺负我一个老婆子,这什么世道 啊……”
灵狐回头,发现身边的廖艺靖已经不见了。
一丝不好的预感划过,灵狐朝大街上望去,果然,那个人追去了。
廖艺靖一直紧跟着小偷,见他越跑越偏僻……转过一个转角,一大群人围了上来。小偷在人群里嘿嘿地笑着,手上的钱袋子重复地甩在另一只手上。
“命苦啊,老头子你走得早,如今剩我一孤零零的可怎么熬啊……”
老人坐在地上痛苦起来,混浊的眼睛哭得红红的,苍老的脸上满是哀戚。小灵狐走过去用爪子抓抓老人的衣衫,友好地蹭蹭,发出柔和的呜呜声。
“哎,畜生都比人好。小灵狐你快回去,晚了主人该担心了。”老人抚摸着灵狐的头,哭的更凶了。
“老人家,这个还您,别哭了。”廖艺靖把钱袋子递上,老人激动得道了好几次谢。
送走老人,廖艺靖领着小灵狐往回走。风吹起她脏兮兮的白衣,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伤痕。
“人总有走滑坡的时候,如果有人拉一把的话路就不会那么难走了。”
小灵狐跃上廖艺靖的肩膀,只听得一声闷哼。“叫你逞强,受伤了吧。”
“能帮一点是一点,妖兽还懂得相濡以沫那个啥的,总不能真个禽兽不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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