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她?
那是不是意味着可以认她处置了!
萧晓九眸色一转,支额对着那一片鲜红的蔷薇花若有所思。
傅明宇还在玄国时便隐隐听闻赤雪国神女与行痴大师斗法之事,此事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他初闻时一脸震惊,那个神女说的不会是萧晓九吧!
只是他的生意刚刚起步,断不可空手而归,否则不知道要遭到那个人怎么样的嘲笑。
时间回到那一日,那个人一脸嘲弄的看着他,“一个一无是处,仅凭父母亲族积累的几分家财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你有什么权利喜欢她?”
就因为那一句话,他带着与萧晓九制作的一系列花灯,只身前往玄国异都,从未做过生意的他不依靠家母的力量,发誓要在异都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他一个个拜访当地贵族,结合萧晓九给他讲过的宣传方法,举办了一次又一次产品展会,原来他满心嫌弃的商业,待深入后才发现那里面包含了经营者多少心血,有辛酸苦涩,有拒绝犹豫,也有成功后的欣喜若狂。
他突然体会到家母和姨娘多年的艰辛,这么多年养育他成长还要守护着傅家偌大的家业,何其辛苦!可她们何曾有半分抱怨!
后来听闻神女身边有两位姿容绝丽,旷世绝俗的神使时,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将玄国事物交托下去,只身返回赤雪国!
“这是怎么回事?”
傅明宇对着庭内枝叶狼藉的花枝目瞪口呆,想他游历花丛多年,从来是别人取悦他,讨好他,何曾为博一人一笑如此尽心尽力,甚至专门去请教了一个人,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的商业敌手,傅明宇想到那个妩媚妖艳却又精明算计的女子,眼神不自觉的闪了闪,真是可惜!
“小傅子,你回来了!”
萧晓九一见到傅明宇就立刻将他拉到她最新开辟出来的简单的实验室,说是实验室只不过是一个简陋的木屋,四处漏风。
傅明宇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木屋嘴角抽了抽,即使是在偏僻的角落里,它依旧格外引人注目,与富丽堂皇极尽奢华的傅府格格不入。若不是前方女子望着她眉飞色舞兴高采烈,他真有种将它打包扔出去的冲动。
屋里有几张八仙桌,桌上是大小各异的瓶瓶罐罐,萧晓九随手拿起一个瓶子放到他跟前,“来闻闻这个,有没有很香?”
是一股蔷薇花的味道,却比它的味道还要浓郁香甜,傅明宇一想便明白了这是什么,表情有些啼笑皆非,指着那小瓶甚是无语的说了声,“所以你把我送你的花做成了这个!”
“那些花是你送的啊!”
看着对面女子茫然无辜的眼神,傅明宇哑口无言,果然…
这个人与其他女子真是大相径庭,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束手无策。
“这是什么啊?”
傅明宇指着那一堆瓶瓶罐罐问道。
对面女子明媚一笑,“这是我从花瓣中提取的精油加上植物籽油混合而成,可以美容护肤,舒心安神,这是蔷薇的,还有桃花,茉莉,荷花,橙花…而且我最近在想着如果把这些东西放在百花灯里是不是就可以变成香薰灯了!”
萧晓九滔滔不绝的讲着,突然感觉傅明宇有些出神,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傅子,你在发什么呆啊!”
感觉到对面女子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傅明宇脸颊一红,断断续续的说道,“没,没什么!”
只是他心里却感觉有些迷茫,对着那忙碌的背影,一种异样油然而生。
萧晓九,你有没有发现,你只有对着这些东西的时候,才生灵活现,宛若真正…活着…
自己怎么又会冒出这种奇怪的想法,傅明宇摇了摇头,努力驱走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脸上堆上欢快的表情,笑得一脸神秘,“对了,我有一样东西送你!”
说罢执起她的手,将一个环扣不由分说的扣在萧晓九腕上,那是一个紫金扣,上面雕着一只乌龟,周身暗红,却长着鸟的头和蛇的尾巴!
萧晓九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图案!翻来覆去仔细研究!
“这是玄龟扣,傅氏一族的信物,你戴着它去任何一家有这种标志的地方便可取得需要的银两!”
“可是…”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她也感觉手上这东西格外贵重,萧晓九正要推辞,却直接被傅明宇制止。
傅明宇又换上以往那种玩世不恭的贵公子形象,不知从哪翻出一柄折扇来,一边摇着一边缓缓说道,“娘子切莫客气,这本就是你应得的,你可想不到你给傅家带来了多大的收益!得娘子相助,傅家定能如日中天,名扬九国!”
“傅公子真是财大气粗,竟将傅家祖传信物玄龟扣拱手让于他人!”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傅明宇淡淡一笑,打开房门,只身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那立于庭院中背身而立的红衣男子,他就这样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抹唇轻笑,“君少深夜来访就是为质问傅某如何处置家族信物一事!”
傅明宇将家族二字咬的极重,试图提醒他这是傅家私事与他无关,却终是不敢说出口。
君无邪一阵讶然,转过头仔细的打量了傅明宇一番,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此人只是在商海打拼不过一月有余,却收敛了周身的浮躁,多了几分精明算计,假以时日,定是一方商豪!
“君某只是感慨傅公子出手阔绰,玄龟扣一出,可是能取得傅家一半以上家财!”
“你是怀疑我别有目的?”傅明宇哑然失笑,“那么请问这么做对我有何好处?”
君无邪一时语塞,竟无法回答,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傅明宇此人虽有些任性胡闹,却并非不知分寸之人,他实在猜不透他的用意!
傅明宇没有等到他回答自顾自说道,“商人重利,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而世间最大的投资,不是奇货珍宝,而是…人!”
“哦!”君无邪挑了挑眉,语气调侃,“傅公子不怕自己赌错了!”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正如晓九当时对月所说,‘倘若我的直觉错了,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但我相信自己不会输!’更何况萧晓九更有让人信服的能力,否则”
傅明宇凝视着君无邪,一脸净色道,“夜国少主为何留在她的身边!”
对面男子闻言一愣,哈哈笑了两声,竟不再言语,踏风而去。
傅明宇随意靠在一旁的石椅上,眸色深深,指尖划过石椅精致细腻的纹路,良久,他抬起头,自言自语道, “更何况,我也希望日后她若遇屯围,可助她一臂之力!”
那神色竟是格外郑重,与他往日戏谑轻浮的语气毫不相符,夜风轻过,只留庭前青柳随风摇曳。
萧晓九早早爬起了床,一眼便看到庭前晾晒药草的白衣男子,他的手轻轻筛选抖动,认真而专注,她坐在一旁的秋千架上,怀里抱着无人理会的小白,小白的表情很是委屈,伸出前爪紧紧抓着萧晓九衣衫,眼巴巴的望着她,蓝色眼珠雾气朦胧。
直到萧晓九帮它梳理好凌乱的毛发,抱着它在秋千上摇来晃去,小家伙才开心起来。
似乎觉察到萧晓九凝视的目光,南竹回过头来对她淡淡一笑,继续埋首做自己的事。
他的五官没有君无邪精致,却更有一种平和柔静之美,看着极为舒服,皮肤更为白皙,睫毛黑长,遮盖了大半的眼睛,脸上时时刻刻挂着善意的微笑,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月,你有没有觉得傅明宇回来后就怪怪的!”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感觉他还和以前一样嬉笑贪玩,似乎又没什么不同。只是有时却看见他对着一处发呆,表情迷离,露出连她自己都看不懂的表情。
南竹整理好药篓,坐在一旁的石桌上,摸了摸萧晓九毛茸茸的脑袋,见小白不满的昂起头,也十分温和的扶了扶它洁白的长毛,方对着她宠溺的说道,
“有些人总以为自己自幼被困在笼子里,被勒令做着不喜欢的事情,所以他抗拒,甚至自暴自弃,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发现那个笼子是不存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强加上去的,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萧晓九皱了皱眉,不解的说道:“走出来不就好了吗?”
“嗯,你说的不错,只要走出来,你就能看见更为广阔的天空,生活比想象中更加美好。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毫不犹豫走出自己绘制的牢笼,他们会困顿,会彷徨,会不断地否定自己,哪怕他们知道只要踏出一步便可海阔天空!”
“所以这个时候更需要朋友陪在身边,牵引着他一步步走下去!”
萧晓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将小白塞在南竹怀里,飞快的跑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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