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你知不知道督造金像的工匠最后都有什么结果？就是那总监工都……”
“死了！”
“你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趟这个浑水，你若是好好待在东宫，等一切尘埃落定，你至少还能全须全影的活着！我想了很多办法，对你来说这样才是最好的！你如今出来，就是将自己推到明面上，你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无忧妹妹，你可知父皇如今搜刮了多少金子？”
“不知！”
“那你可知自父皇性情大变以后，死在他手中的人又有多少？”
“不知！”
“那你可知父皇继续下去，陈国会怎么样？”
这下，凤无忧没有在说不知，她想了想之后说：“走向灭亡。”
迦若的颛顼一族一直对五国虎视眈眈，西岐经过那么一遭虽说没有让他得逞，却已然元气大伤，不知道需要过多久才能恢复到充钱的模样，而陈国强敌环伺，内里却有暴君当政，继续下去除了走向灭亡，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笑着拍了拍凤无忧的脑袋，凤栖梧道：“我一直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倒是不知道你这般清醒大胆！没错！陈国再这么继续下去，只会走向灭亡！颛顼一族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他们如今销声匿迹不是放弃图谋，而是潜伏等待最好的时机！父皇变成如今的模样，也未必不是他们的手段！”
“自然是他们的手段！”凤无忧眼神微微沉了沉，将喜鹊的事情和盘托出。
凤栖梧虽然曾经起过拉拢利用凤无忧的心思，但他的出发点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他是个心怀天下的储君，能容人也敢用人。
否则当初他并没有要求凤无忧为他先做什么，只要她确定自己的立场，便冒着被责难的风险去国库拿了万年雪莲给凤无忧。
这份恩，凤无忧心中一直记得。
纵然是如今秦长风不在了，凤无忧心中依旧感念着曾经帮助过她的人。
毕竟没太子殿下的帮助，她跟秦长风也没剩下的那些日子可以相依相守，也就不会拥有腹中的孩子。
听凤无忧说罢，凤栖梧露出一副很奇怪的表情。
似难过，似悲悯，又好像带着一丝恍然，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更加的复杂。
凤无忧看着，只觉得心中叹息。
凤栖梧若是能顺利继位，一定会是一位好的陛下，他对天下臣民的关心，远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更多一些。
“太子哥哥，陛下会走到如今这一步，据我猜测应该都是陈国师的手笔，只是他如今已经死了，倒是死无对证！”凤无忧声音低沉，缓缓叙述着。
凤栖梧点了点头，对凤无忧的话表示认同。
“我一直都觉得陈国师有问题，也多次向父皇提及过，兴许就是这样触及到了陈国师的利益，他才会设计陷害我，有了厌胜之术这一档子事！不过……”顿了顿，凤栖梧脸上闪过一丝痛，声音更显低沉，“不过父皇却相信他，根本不信我！”
凤无忧心中一梗，被亲爹这么对待，是个人都会心痛难当。
只不过，太子哥哥比她预计的处境还要艰难一些。
“太子哥哥，你能告诉我为何你会这么选择吗？九龙祭天台的建造，兴许会……会……”会把陈国推入深渊。
看着金灿灿的九龙祭天台，凤无忧心中难免沉郁。
这些都是金子镀上去的，那座金像已经掏空了国库，也大肆搜刮了民脂民膏。
如今这座九龙祭天台，是威严宏伟， 是庄严肃穆，可给民生却带来了难以磨灭的灾难。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强压之下的臣民，又能做出什么呢？
凤栖梧的视线也落在了九龙祭天台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嘴唇亦微微颤抖着。
只是他什么都没说，唇抿成一条线，似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无忧妹妹，你不用说出来，我都明白！”
“那为何？你要知道，你督造九龙祭天台，对你的声望亦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打击，你知道如今民间在怎么议论你吗？”
“……”
“他们都说你不是从前那个心怀天下的太子殿下，你如今只是为了能重新获得权势戴罪立功，置天下万民于不顾。九龙祭天台造成的那一天，就是你彻底失去民心的那一天！”
“……”
“太子哥哥，你此番作为，只会让臣民觉得厌胜之术是真的，是你想要谋朝篡位！”
“……”
“太子哥哥，你说说话啊！你告诉我你的想法好不好？我们一定能想出别的办法救你！当初你愿意帮我救秦长风，如今我也愿意救你！”
原本凤栖梧只是默然听着凤无忧说话，在凤无忧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这才抬起头来。
“无忧妹妹，如今的情况不比当年，我早已无心拉拢你一脉，当初会帮你救秦长风最终还是存着利用你的心思，如今我已与帝位无缘，你已经成了废子无法利用。你还是离我远一些的好，以免引火烧身。你为救我做的事情，母后已告知我，不论如何，我凤栖梧都认你这个妹妹！”
“你既认我这个妹妹，那你可否听我一句劝，远离九龙祭天台的纷争！”
凤无忧并不恼凤栖梧说她是废子，毕竟当初他存了什么心思她都明白，而她用他得来的万年雪莲救秦长风，未必就不是利用。
这些都是相互的，说不上来谁利用谁更多。
她更愿意把这件事当做互惠互利，也念着当初的这份情。
“怎么远离？自我决定的那一刻，就已经陷入泥沼再也逃脱不得！”
凤栖梧眼神悠远，声音亦低沉，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无悲无喜。
凤无忧忍不住抓着凤栖梧的手臂，焦急道：“太子哥哥，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恩，我懂！”凤栖梧淡淡回了一句。
凤无忧差点失控，明明他这样聪明的人，他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明白，他本该是活的最清醒的人，可偏偏要做最糊涂的事，他这是去送死啊！
九龙祭天台建造好，失了民心就能得到盛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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