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的月色穿透薄薄的窗纸,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也隐隐绰绰起来,隐约间仿佛能看见流水般的华色,静谧却又莫名的温暖。
孟初一脸颊上微微一凉,仿佛是轻薄的衣料滑过脸颊,华丽的异香愈发明显,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悸……趴在她身上的男人眼睛亮的惊人,犀利而锐利,仿佛能够看透人心,又仿佛,这几日真的是她胡搅蛮缠,他只是无可奈何的配合而已。
简直……岂有此理!
“下去!”
清冷的声线在寂静中微微紧绷,带着些微怒气。
她有些生气了。
贼喊捉贼!
这些天避而不见的可不是她!
夜黑如墨,容珩却仿佛是猫头鹰,看清楚她眉眼间所有的不满,亲昵而自然点点她的鼻尖,“这些天避而不见可不能完全赖我,你确定你愿意见我?葛理的死,你一直都不能释怀,不是么?”
孟初一一窒。
确实,就算他来了,她也不一定乐意见。
虽然那天她不计前嫌去救他,纪王葛理的死因还是像一根刺一样刺在她的心口,固然知道葛理那样死去对谁都好,但直接了当的将一条人命与利益等同在一起,还是让她觉得不由自主的心寒。
况且,她与他之间,本来就有太多不可调和的矛盾。
又或许,来自现代社会的她,与这个弱肉强食的异世界,有太多不可调和的地方。
孟初一突然怔了怔。
明知道自己的处事原则与这个世界生存法则格格不入,即使当初在组织时她与上头起了分歧,也不过只是一笑而过而已,她现在,为什么不自觉的将自己的不满迁怒到容珩身上……
目光微微一闪,她垂了垂眼,“我承认,是我想多了。”
容珩不由愕然。
他已经做好了与这女人唇枪舌战长期奋战的准备,她这么容易缴械投降宣告认输,还真的让他有些荒谬的失落感。
他忍不住又问,“你真的不气了?”
孟初一平静的道,“我有我的行事法则,你有你的,我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干涉你的。”
“……”
道理是这个道理,为什么听着,这么令人不舒坦呢?像是被划清界限,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雍王殿下有些不是滋味的撇撇嘴,手腕一撑,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抚上她冰凉的耳垂,哼哼了两声,“你不生气,可我生气。你不信任我!”
她想楚河分界,他偏要搅浑江湖,让她脱不得身!
“……”孟初一刹那无语,为什么她有一种看着小孩子闹脾气的即视感……忍住一拳揍上去的冲动(她现在也动不了),微微吸了口气,“雍王殿下,您太抬举我了。”
他们两个,分明就是两条道上的人,迟早有一天会分道扬镳,谈什么信任!
跟只狐狸讲信任,她是等着被吃么?
“小初儿,你我共历生死那么多回,又洗过鸳鸯浴,我都被你看光了,就这样,你还不想负责?”
“与我共历生死的人多得是,不缺你一个,至于男人的裸体,我看的多了,要是个个都让我负责,我小孩都能打酱油了。”孟初一嗤了声,“你还排不上号。”
这话说的真的是实话。
对于学医的人而言,人体本来就是最神秘也是最不神秘的东西!
雍王殿下脸色变了变,微微铁青,瞬间有青面獠牙的趋势。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掀起这么一桩公案,更重要的是,看她的态度,恐怕还真的确有其事……
“你看过很多……在哪里……”声音一顿,容珩微微吸了口气,止住话,不问了。
直觉告诉他,她的回答有可能会气死他……为了防止自己被气的英年早逝,他最好还是保持缄默。
虽然是这么想,一口气堵在心口出不去,原本捻着她耳垂的手指微微用力,惩罚似的重重一掐。
“嗯……”
刚才还不动如山的孟初一浑身一颤,不由自主闷哼了声,发出一声极低的呻吟!
也不知容珩有意还是无意,他掐的地方,恰巧是带着蛊的那只耳垂,他刚才那么一掐,除了微微的刺痛感之外,更像是一股电流窜过全身,腾升起让人头皮发麻的酥麻感,最要命的是,那酥麻感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全身上下,让人……说不出的空虚!
空虚之余,身体所有感官却变得异常灵敏,鼻息间的异香愈发浓郁,薄薄的衣料掩不住男子坚硬却不失弹性的皮肤,两人身体贴靠在一起的微微热度,此时也像是火苗,一点点的焚烧开来,让她不由自主的心口发慌,口干舌燥。
容珩察觉到不对,“初儿?”
“下去!”孟初一声音愈发紧绷。
虽然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状况,但她也知道跟容珩脱不了关系!
容珩微微皱眉,手指凌空一弹,噗嗤一声轻响,火苗一抖,桌子上的烛台登时亮了起来。
昏暗的房间立刻亮了起来。
他定睛一看,楞了楞。
身下女子的脸颊现出不寻常的红晕,淡漠的眼眸微微含着水,恰到好处的中和了她眉宇间的冷硬,樱红的湿润唇瓣微颤,看起来娇弱而可怜,一股说不出的妩媚春意弥漫开来,让人不由自主的心驰荡漾。
她最近在休养,所穿的衣服也偏向于宽松,之前容珩一番折腾,原本束的松垮的衣服不可避免的散乱,衣襟微微散开,不可避免的露出一抹白玉似的剔透肌肤,此时,就连那白玉上都仿佛隐隐透上一股温润的红意,娇丽到了极点。
“下去!”
容珩的目光像是有形,所到之处无不带着滚热的温度,孟初一只觉得心里空虚更甚,咬牙低喝!
容珩却仿佛根本没听见,目光重新锁在孟初一左耳通红的耳垂上,白玉似的耳垂鲜红欲滴,耳垂下缀着的那个坠子更红的恍若鲜血一般,血红之中血色一线深深,偶尔微微一荡,竟显得十分活泼。
容珩脸色瞬间凝重起来,语气严肃,“你在崖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成这样!”
“我怎么知道!”孟初一发恼,“你赶紧给我滚下去!”
“恐怕……”容珩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苦笑,“有点困难。”
“容珩!”
哧!
容珩蓦地伸手,扯开孟初一系的松松的腰带。
粉红纱帐,忽的,轻轻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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