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瞪了容珩一眼,到底没再说出什么反对的话。回府的路程并不远,可一路上又是牛又是闹事又是刺杀的,闹的他都有些撑不住,他确实也怕出什么岔子。他没好气的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赶紧着些。”
容珩淡淡一笑,手上做了个手势,立刻有暗卫将车马收拾妥当,容珩直接坐上了马车,背倚车壁,一派懒散自在,从容潇洒。
定远侯望了望容珩,再看了眼城门口不知在想什么还在发愣的裴云台,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老子看儿子,理应越看越帅,但不得不承认,自家儿子,着实……楞了些。
他没好气的瞪向裴云台,“混账东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滚上来!”
裴云台回过神,看了眼定远侯,转瞬间已经下了决心,道,“我还有事要办,若是孟府怪罪起来,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说完,转身上马,重重一扬马鞭,直奔城外而去。
紧跟其后的定远侯,吃了一鼻子灰……
“混账东西!糊涂东西!”定远侯暴跳如雷,“你现在走了你会后悔一辈子!你给我回来!”
“老侯爷,人都快到央州了,喊不回来的。”马车上传来容珩凉凉的声音,“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些回去,或许还能在为世子爷说一门好亲事,免得耽误了婚期。”
“不用你担心!”定远侯暴跳如雷!
容珩懒懒一笑,倚靠在车壁之上,隔着薄薄的车壁,似乎能听到暗壁里面孟初一的呼吸,轻轻一笑,懒声道,“我是不厚道,可别骂我。”
侯在车旁的明管事怔怔看着容珩,隐隐震惊。
他身为定远侯府的管事,与朝堂上联系自然颇多,再加上多少有些识人之明,自然知道雍王外表风流实则城府极深,更是实实在在的凉薄之人,可如今看他,言行之间自有宠溺之意,眼底情意更是毫不掩饰……车壁中藏着的那灰衣少女,到底是什么来路?
明管事忍不住皱眉,无意中转头,眼角余光扫见不远处的孟玉恬,眸子忽的震惊微瞠。
他怎么觉得,那灰衣少女,眉宇之间,竟与这位传说中的长公主殿下的遗孤有几分相似……
“明管事,在想什么?”容珩声音微凉,似有笑意。
明管事一个激灵,迎上容珩笑吟吟的眸子,脊背竟不由自主一寒,呐呐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雍王眸子里,杀意凛然!
他是在威胁他!
明管事微吸了口气,脸上露出毅然之色。
他虽然贪生,却不畏死。
定远侯对他有知遇之恩,恩同再造,他岂能为了自己的安危而枉顾侯爷以及定远侯府上下安全!
“明远。”
旁边突然传来定远侯重重一声。
明管事一惊转身,下意识就要禀告,“侯爷,小人发现……”
定远侯一挥手,“不必说了,走罢。”
“可是侯爷……”
定远侯淡淡一眼过去,隐含警告之意。
明管事声音突然一顿,面露震惊!
他幼年贫困,中年潦倒,十年前才得蒙定远侯赏识成为身边亲信,所以虽然久仰那位萧长公主殿下的盛名,却一直都不曾见过,所以他看着那位姑娘,并没有觉出什么异样。但定远侯不一样,他是陛下亲封的侯爵,更曾与萧长公主一起共事过,怎么可能不认识那位传闻中的长公主殿下!
所以说,定远侯早就看出那位灰衣少女与孟玉恬相似,更可能与那萧长公主……有几分相似。
怪不得老侯爷刚才一直不曾发作,即使那姑娘身体虚弱,那所谓的挟持不过只是一场笑话而已……
定远侯眸光沉沉,定定看了眼明远,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上车。”
明远若有所思,随即眼底掠过一丝决然,“是。”
既然侯爷想让他不知道,他便不知道罢。
定远侯淡淡一笑,大马金刀的坐上马车,狠狠瞪了眼对面从容微笑的容珩,容珩懒懒一笑,“多谢侯爷仗义援手,此恩此德,容珩一定相报。”
“我不图你的报恩!”定远侯哼了声!
容珩唇角微勾,细长眸子里光芒璀璨,十分耀眼。
定远侯府的马车辙辙而去,孟玉恬盯着那马车,目光痴痴,咬紧嘴唇。
她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当初那个任人呵斥的庶女,上至陛下,下至宫女侍从,都对她另眼相看,可如今,竟有人当着她的面,对她不假以颜色!
“恬儿,我这就送你回宫!”
耳边传来孟靖略显慎重惶恐的声音,她回过神,回头望了眼孟靖,美眸里一瞬复杂凛冽情绪。
她自小便是孟府里的庶女,但因为姨娘颇为受宠,所以孟靖对她也颇好,虽然她一直都明白自己庶女的身份,但在孟靖这些年的宠爱之下,也将自己当成了正儿八经的孟府小姐。可是直到孟初一那贱人对她侮辱糟蹋,她本来以为父亲知道后,不仅会原谅她那小小的过错,更会对她更加呵怜,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大发雷霆,甚至将她关入庵堂之中让她静思己过!
那半年光景,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孟四小姐,而是一个害的孟玉歆无法如愿嫁入侯府的罪魁祸首,于是,人人践踏人人欺压,甚至连最低贱的奴婢都敢她呼来喝去敷衍了事,饭是馊的水是苦的,就连住的屋子里到处都是蛇虫鼠蚁,若不是……她可能至今还被关在那庵堂之中,受尽苦楚!
如今倒好,他们所有人都来巴结讨好,可她已经不再是当初天真无知的孟玉恬,当日她所受的耻辱,她要他们一一偿还!
心中发狠,她面上却带笑,轻声道,“爹,你去看看二姐吧,我这边,不妨事的。”
孟靖欣慰的看了她一眼,到底也是有些关心昏迷的孟玉歆,嘱咐了身边人保护着,便转身去看孟玉歆。
孟玉恬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眼角余光扫见地上那碎成两半的玉佩,笑容更是得意。
与定远侯府的婚事便是孟玉歆最大的指望,如今婚事破了,也怪不得孟玉歆气急攻心,换做是她,恐怕也要急死。
活该!
一边想着,她一边漫不经心的捡起那玉佩,想着日后拿这玉佩好好刺激一下孟玉歆,随意一翻。
眸子忽然大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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