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君燕曦与冥月还在殿中议事,流风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能把冰山暖化的,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踏着轻功,偷偷摸摸的飘进内宫。一路四下观望,待到宁静处,那里特别的风景,比起一路华丽精致的其它宫殿,也丝毫不逊色!刚入春,园子里就百花齐放,鸟语花香。流风悄无声息,飘落在仙居火红琉璃瓦的宫殿上,眯眼望去。
开得粉红的樱花树旁,紫芸开辟了一小块花圃,认真的摆弄花草。月儿一身浅绿宫裙,梳着朝天娃娃髻,看起来朝气蓬勃。她拎着水壶站在一旁,笑语嫣然。流风左顾右盼,也就只能看见紫芸背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飞身飘向紫芸。
刚待他进身十米,三根银针就破空而来。银光携带着劲风,火速扑向流风。“哎呀呀~~原来是个冰山美人!”流风一边急速后退,一边险险的拍了拍胸脯,嬉皮笑脸的晃着手里的银针道:“多谢美人手下留情啊!”
紫芸仔细打量来人,一身颇为耀眼的装扮。邪魅的脸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同时也在打量着她。月儿慌忙扔下水壶,张开双臂挡在紫芸面前,怒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怒骂道:“哪来的登徒子?后宫也敢乱闯,你若再不走,小心小命难保!”
“哟呵~哪来的小丫头,口气到不小?”流风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故意逗弄月儿。“你是何人?若不是你没有恶意,刚才的就是毒针了!”流风笑看眼前的人,暗自思量。天生就是配那冰山的,这么美的人儿,清冷的像是画中出来的。
“在下流风,风流的流,风流的风~”自报姓名,也想逗得美人一笑。“哈哈哈哈什么破名字?怎么不直接叫风流?”美人到是没笑,一旁的小丫头却笑的扶不起腰。
他依旧面不改色,笑眯着桃花眼,胡言乱语大胆调戏道:“在下从天边飘过,无意看到这天宫景色,仙女种花,一时迷了眼,掉到这宫殿里来了,不知仙女芳名,年约几何?”
“这又是哪来得傻瓜,摔坏脑子了吧?”刚进门的明珠毫不留情的讥笑道!“你,你~”流风一边假装生气,一边滴溜转着眼珠子。不由赞叹道:“那冰山真是艳福不浅啊~后宫美人儿就是多!”
明珠看他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还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气便不打一处来,双手叉腰骂道:“你什么你,跑到后宫调戏皇贵妃,不是脑子摔坏了,就是找死!”
“姑娘这话就说得不对了,美景人人都可欣赏,美人儿更是大家都要赞叹!传说有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一笑。今个儿就有我流风,冒死前来为看美人一笑。白衣美人儿,你说对不对?”流风说完,还不忘冲明珠抛个媚眼儿。
“你个死不要脸的,吃我一鞭!”明珠怒不可懈,抽出腰间金色蛇鞭就甩了出去。“唉呀~美人儿生气就要变丑啊~”流风尖叫,躲着鞭子,很是郁闷。今个儿出门没看黄历,冷美人的边都没挨着,就碰到个暴脾气的!
紫芸莞尔一笑,一眼看去,就知那人是故意逗弄明珠。言语轻佻,嬉皮笑脸的上窜下跳,惹的明珠满园子追逐!“好了明珠,他八成是君燕曦的人。”“那又怎样?”她正在气头上,才不愿收手。
“唉~看这满园的娇花,在你凌厉的鞭风下变为护花泥土,本公子可不想再做这催花之人!”他玩够了,空手接住鞭头,用力紧拽。明珠气急败坏的看着金蛇鞭,已拿在那人手里,无可奈何!“哼!技不如人,我认了!”
流风大刺刺的把玩着到手的鞭子,好奇的问道:“娘娘怎知我是皇上的人!”紫芸站在花树下,拂落肩头的花瓣,淡淡回道:“若非是宫里的人,侍卫早已出动。若非你和暗位熟识,你此刻也不能站在这里和清妃打闹了!”
呵呵~也是!果然是聪慧女子,遇事思考周虑毫不惊慌!流风换上一本正经的表情,将鞭子抛给明珠道:“清妃娘娘刚才多有得罪!”
随即,他回首又向漫天花雨中风华绝代的女子作揖道:“刚才多有冒犯,毁坏娘娘的诸多花草。”流风恭敬弯腰时,注意到紫芸月余身孕,惊讶过后继续道:“稍后流风用避毒罗汉草陪给您,还望您不要怪罪!”
“无妨!”紫芸回身,没有再理会他,小心扶起一株惨遭横祸的药苗!虽没在君燕曦身边见过他,但她看的出,他在那人身边地位也是非同一般。否则,怎么能随意进出妃嫔后宫?随手就拿得出,价比千金的避毒圣药罗汉草?
看着自己又得了冷脸,流风不得不佩服,真真是绝配啊,连性格都一样!“哼!还傻站着?你还不快走!”“是,是,在下这就走!”流风来的快去的更快,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明珠恨声又道:“有其主,必有其仆!想来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妃子一个接一个的纳。连有孕的某人也不来看一眼!”
明珠其实也就见过君燕曦一面,可再讨厌他,他也是紫芸孩子的父亲。她看得出紫芸的心里并不开心,女人的直觉是很灵敏的,她猜的到,她心里是有皇帝的!
母后在她即将远嫁的时候,再三阻拦。即使拼尽北辽所有,也不愿她嫁入皇家。因为后宫的女人,没有一个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即便母后贵为北辽*,父王也对她疼爱有加。可是她从没见母后真正笑过,皇家后院年年旧人去,新人来。试问天下,又有几个女人,甘愿和别人分享一夫!
看着紫芸日日在琴棋书画,种植花草中度日。她突然庆幸,把心丢在了宫外。虽然得不到那人的爱。也总比在这巨大牢笼里,与众多女人玩尽心机,为争夺一人恩宠,痴痴等待的好吧?
明珠没由来的心情很是不好,甩着鞭子折磨着脚边的花花草草!“唉~”收拾好花圃,紫芸无奈笑道:“这又是怎么了,何苦拿它们出气?”
在紫芸朝她走来时,明珠慌忙收了鞭子,生怕伤着她和肚子里的宝宝!“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在后宫生活的女人太苦!”
“那你还来?”紫芸睨了她一眼。“我...我为了实现某人的愿望!”她依旧不变初衷坚持道。“其实,来这后宫的,哪个不是怀揣愿望?为权,为利,为得到帝王恩宠!只要希望没有破灭,她们就不算真苦!”“那你的愿望究竟是什么?”明珠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
“我只为家人平安快乐,身边的朋友幸福健康!这就是我的愿望,从前是,现在也是!”紫芸毫不犹豫,回答的异常坚定!
“你就没有其它愿望?”明珠从没见过一个人心里不为自己着想的。“有,我还希望我的宝宝健健康康,能自由自在的快乐成长!”
“真傻~”眼前的女子温柔抚摸着小腹,母爱蔓延。落日的霞光洒在她身上,温暖圣洁!这个女人从来都没为自己想过,为成全亲人,嫁入太子府。为了孩子,独守深宫。她本应该是自由的雄鹰,高傲的莲花。却甘愿在这里,浪费似水年华!
明珠莫名就泪湿眼眶,她与她,都是真的傻!
“想听我唱歌吗?这是我第一次唱给别人听。”紫芸柔声问道,想在这夕阳落尽的时刻,留下一丝美好的回忆。
“好。”明珠浓浓的鼻音,努力抬头望天。即使最后一抹余辉刺眼,也倔强的不愿低头。是谁曾说,想哭的时候抬头望天,眼泪便不会落下?
夕阳即将落尽,天边也多了一抹残月的影子。纷纷扬扬的樱花瓣,仿佛生来就是花开花落,不做停留。树下摆琴,紫芸抚摸琴身,思念如洪水般倾泻。“师哥,你过得好吗?我们...都好!”
将黑的天空残月如钩,远处华丽的宫殿已有灯火摇摆。朦胧月光下,紫芸素手抚琴,轻启朱唇。
纤弱的,淤泥中妖冶,
颓废在,季夏第三月。
最幼嫩的新叶,连凋零都不屑,
何必生离死别。
圆润卵石间,缭绕重生的火种,
光阴只方寸,延续了枯荣。
淋漓草檐下,谁撞入窗前旧灯笼,
擦亮了,仓促的重逢。
于青萍之末,风露更婆娑,
还以为此刻,恰逢因果。
是春秋开落,或夤夜闪烁,
哪个更值得,一错再错。
蛰伏的,随断茎摇曳,
腾空在,一花一世界。
躯壳快要冷却,华筳还剩几夜?
思念旦暮未歇。
清浅池塘边,重生破土的冲动,
天地正玲珑,殡葬了飞虫。
迢迢河汉间,有磷火坠地如彗烽,
奢望着,能生死相拥。
于青萍之末,风露更婆娑,
还以为此刻,恰逢因果。
是春秋开落,或夤夜闪烁,
谁情愿将错就错...
君燕曦踏着月色而来,倚在廊前红漆描花柱子前。屋檐下,大红的宫灯随清风左右摇摆,映衬着他深情的脸,或明或灭。他静静的聆听着她婉转的歌声,想着他们从相遇到相识,仿佛,从未看懂过她。
月下弹琴的人,如画的眉目低首,眼神柔美认真。调皮的微风,掀起她一缕如丝绸般光滑的长发,轻轻飘扬。在宝琴的光芒笼罩下,她周身流光飞舞。
一曲腐草为萤,歌声悠扬动听,琴音声声悦耳。招来一闪一闪的萤火虫,争相在紫芸头顶飞舞。星星点点的彩色光芒上下起伏,伴随着纷飞的花雨,使弹琴的人美的更加朦胧,恰似天边明月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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