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6章 417:破国
一瞬间,江黎墨便是疼的瞬间龇牙咧嘴了起来。
哎呀妈呀,这是要生生摔死他吗?
“为何要逃?小林儿!”阴沉而愤怒的声音像平地惊雷在他耳边炸裂开来。
江黎墨一下子就被吓的全身阵颤。
带着惊恐睁开了眼,却看到眼前的男人高大的身子微微下倾,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因为半笼罩在了黑暗之中,他看不清男人的神情,只能感觉到悲愤,恼怒,沉痛……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竟然江黎墨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小时候娘亲便说他生来个性柔弱而心软,他一直不愿承认,久久以后,他才发现娘亲说的对。
“你……你没事吧?”他的心软向来自己都为之诟病,此刻倾泻而出同情和宽慰让江黎墨都恨不能给自己来两巴掌。
这可是那个杀人不张眼的恶魔啊?
可是说出来的话就似泼出去的水,南皇周身的怒气瞬间便消散了三分。
刚才不过是错觉,他的小林儿还是小林儿,一直都是如此,在他难受的时候宽慰他,关心他,不是吗?
“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吗?”突然强硬的臂弯又将江黎墨生生揽进了怀中。
太紧了!莫说此刻南皇身怀绝世武功,就说是这身强体壮的南皇在瘦弱干瘪的江黎墨面前也是大了好几个,这便是江黎墨无论如何都推不开的了。
好吧好吧,原来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也有这样别扭的时候。
被南皇拥在怀中,他的下颚被迫高高昂起,看着头顶上岩洞水珠滴答……他的双手手足无措,竟不知安放于何处。
南皇突然放开了江黎墨,江黎墨又是一阵惊慌失措,双眼依旧无神,“怎……怎么了?”
他现在这小心脏啊,可便是如何也承认不了任何的一丁点的波澜了。
最可恶的是马王了,居然将他推入了火坑,现在他们定是在军营内逍遥自在,把酒言欢……毕竟,南皇受到重挫,堂堂叱咤周边诸国的枭雄南皇,此刻竟然委居这岩洞里。
江黎墨在心中又是腹诽又是扼腕又是叹惋,落在南皇的眼中便是另外一般模样。
“小林儿,你是否觉得皇兄不再厉害,让你委屈于此处,在你心中皇兄再也不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了,不愿意跟皇兄我再待在一起了,嗯?”南皇死死攥着江黎墨瘦弱的小胳膊,紧张地问。
他可以俯瞰众人,也可被打压于尘埃……这些他都无所谓,可是他心尖上的人,他的御敌小林儿却不可以看到他半分的落魄、凄凉,在他心中他一定要是这世上最顶天立地之人。
当然,当然不愿意了,还需要想吗?
江黎墨心中为难,眼前这本该凶狠残辣的南皇却“入戏”如此之深?可真真是为难了他这个厨子了啊?
但这话他却是半点不敢说出来的,不然他相信这南国的南皇撕烂他的嘴巴也并非不可能。
干咳了一声,江黎墨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轻松,虚虚晃荡了两下白皙如葱的手腕,扯着笑道,“怎么会呢?”
肚子却在此刻咕噜咕噜地叫唤了起来,难堪涌上了脸皮子。
此刻明明这般紧张,他可是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肚子却叫唤出了声。
他肯定的答案瞬间让南皇大为欣喜,迅速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握住他的手腕便勾唇愉悦道,“小林儿,可是肚子饿了,皇兄这便是为你寻吃的去!”
“不不不,岂可麻烦您呢!”
江黎墨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湿漉漉的吻落在脸上的那一刻,他感觉屁股下面千万只蚂蚁在乱窜,差点让他惊的也跟着弹跳而起。
他可是男人啊?纯男人?可现在居然被……
胸口憋着一股子气差点就要破口大骂起来,却看到这狠辣的南皇跟普通的小男孩一般,他心中却又一次不忍了起来,生生将这股子的怨气给吞咽了下去。
“小林儿,你要记得,我不会让你跟我吃半分苦楚,你是我此生唯一想要珍惜的人!”南皇的手抚上江黎墨的脸颊,阴郁的眸子之中闪出深情。
若是真陈林在眼前看到这般的南皇,定是会心中软化成水吧?可惜他终究不是。
眼前一道黑影倏忽闪过,南皇便已离开了岩洞。
江黎墨心中大喜,看来他是真的去寻吃的去了,现在不走何时走呢?江黎墨撩起这衣垂下摆磕磕碰碰的来到了这岩洞的门口,草芥滚石便哗啦啦地往下掉。
天哪,江黎墨差点惊呼出声。
之前溜出来,天色还不如现在这般清朗,居然没发现这下面哪里有路,分明是悬崖峭壁,刚才若不是南皇将他半路劫了去,他那一脚踩空掉下去,岂不是粉身碎骨,估计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心头犹悸,江黎墨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胸口,眼花心慌。
虽心中郁闷,却只能退回到了岩洞之中,一屁股坐在了潮湿的石凳上,
这南皇分明就是断了他离开的路嘛,这下他想逃,除了是插翅,便……别无他法了。
南国皇宫内。
路平跪拜在惜月公主面前,双手抱拳,轻叹一声,无奈通报,“公主……南皇……依旧不见其踪影!”
“皇宫内外都查过了吗?”惜月公主蹙眉,双手背在身后,看不清此刻的容颜,但也能感觉的出来此刻她心情不悦,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乌云压顶。
一切精心妥善的安排,本眼看着可以捉到南皇,却棋差一步,偏偏让南皇给逃了。
南皇逃了,再抓住又谈何容易?她又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是,皇宫内查不到南皇的行踪!”路平依言道。
三国大举攻进了南国皇城之内,一时之间南皇失踪,其他人便也纷纷举起白旗,刚烈一点的便跟三国将士来了个鱼死网破,不济一点的也是自个儿寻短见去了,更多的便是逃的逃,归顺的归顺……
南国境内更是乱成了一锅煮,南皇武功高强,于混乱之际逃跑更是绝佳之机,找到他并不容易。
“他带着一个弱不禁风的江黎墨跑不远的,所以加大力度寻找,不要漏掉一星半点的可能的地方。”惜月公主冷声吩咐了下去。
路平点点了点头,见此刻转过身来的惜月公主却面容紧锁,还是忍不住宽慰道,“是啊,方圆十里内,公主您都已经设下了结界,南皇想要逃出去并非易事。”
“月神令呢?找到了吗?”
“回公主的话……没……没有找到……”他们几乎将整个月国皇宫都翻遍了,也没能找得到月神令,实在不知道南皇到底将月神令藏在了什么地方。
“好了,你且先退下吧……”惜月公主突然就涌起了一股难言的疲倦。
“是!”路平欲要离开之际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又忙顿住了脚步对惜月公主说,“对了,这次寻查南国皇宫还遇到了一人?”
捏了捏眉心,惜月公主倒在了软塌的摇椅之上,微微闭气了眼,“谁?”
路平想了想道,“轩辕锦鸿”
惜月公主缓缓睁开了眼,眼中无波无澜。
对惜月公主来说,轩辕锦鸿与她唯一的牵连恐怕便是他那心狠手辣,灭了杨楚若全族的哥哥了吧?
算起来他哥哥虽然也是害的她和三少之间分离数十载,最终阴阳相隔,但跟轩辕锦鸿却没有什么关系。
又捏了捏眉心,绝色的容颜因常年征战,情绪紧张而染上了灰暗与沉郁,虽不影响绝美容颜,但路平跟在惜月公主身边多年,看着惜月公主还这样年轻却已神情委顿,不由也心疼。
“这件事通告下楚若,交给她处理吧!”
月相惜望着窗外的白月光,心思百转千回。
她本是月国最受宠爱的公主,如果没有遇到杨楚南,可能她会当上月国的女皇,一辈子过得平平淡淡的吧……
遇到杨楚南后,她不可抑制的喜欢上了他。
然而好景不长,杨家没了,杨楚南失踪了,她寻找了十几年,却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他死了后,她拼了命想替他报仇。
可报了仇又能怎么样呢?
杨楚南依然也活不过来……
他死了,现在除了报仇,她实在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或许……
或许等杀了南皇后……
她也该退隐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马王一屁股从硬板床榻上坐了起来。看着天边还阴沉沉的,便知离天亮还久呢,近来一直睡的不安稳,一赴梦乡便做梦,满脑子都是一身形孱弱清瘦的人拿着刀砍在砧板上的哒哒哒,咚咚咚的声音。
别人做梦全是一些风花雪月的玩意。他倒好,居然满脑子都是做菜的。
他妈的!真是晦气。
马王低声咒骂了一声便套上了外衫便出了营帐,外面天气还阴沉沉的,马王溜达了一圈,突然就觉得似乎冷清了不少,快到营帐的时候,肚子又咕噜叫唤了一声。
摸了摸肚子便来到军营的后厨,昨日那军营内厨子端来的饭菜实在是不怎么合他的胃口,加上这几日也没什么心情,随便扒了几口饭菜,便是再也没胃口了,现在居然肚子开始咕咕咕地叫唤了起来。
踱步到了军营的厨房里,听到里面一阵打闹的声音,一撩营帐的帘幕,发现九部天龙居然都在。
九人常年在一起,感情早已非他人可比拟,自是任何时候都闹成一团,当然话最多的还是小九了。
见马王懒懒散散地走了进来,小九一把勾住了马王的胳膊,“马王哥,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往常见你这时候可都在睡觉呢啊?”
被小九揭穿,马王的脸上有点挂不住,“还不是饿醒了!”
踱步到橱柜前,打开随便拿出了一晚菜粥,放到木桌上,喝了一口,一下子剑眉便拧到了一起,这啥味啊?
完全就没味啊?
真是……这是给人吃的吗?
见马王面色一变,小九饶有兴致地趴在了马王的桌前,揶揄道,“怎么了?马王哥,这是怎么,不合胃口!”
在场的几人都看到出来马王近来心情相当不好。
南国被破,现在只待找到南皇跟月神令,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大家都开心得很呢,打了这么多年仗,终于胜了。
马王哥不是应该开心的吗?
为什么不开心呢?
小九到底年纪还小,乖乖地坐到了几个哥哥的身边,专心地吃起了饭菜。
吃着吃着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茄子好淡啊,吃着没味。”
黄文算是九人之中除了小九之外最为活泼,且话比较多的,听到小九这般说,也跟着应和道,“什么淡不淡的,分明之前就是这味。”
“谁说的,前些日子饭菜好吃的不得了,我每天至少要多吃三碗!”小九格外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其他几个哥哥也被小九给逗乐了,皆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路平无奈摇头道,“那还不是因为前段时间我们军营来了个厨子,哦,就是那白白嫩嫩的,瘦巴巴的,长得跟娘们似的……”
“被送到南国的那个?”
“是,就是他,虽然长得不怎么爷们,但做菜这手艺可真不敢小瞧!”
几个兄弟聊的正欢,只听彭的一声,巨响从马王坐着的那桌子处传来,九人扭过头去,便看到马王阴沉着脸起身撩开罗衫衣摆大步出了厨房。
那原本的简陋木桌被马王一掌震的颤了几下,却未曾倒下,只是一道裂痕却从桌的一边蔓延到了另外一边。
“这是怎么了?”小九不解地将疑惑地目光看向几个哥哥。
印象之中,马王跟杨楚若和楚宇晨清冷的个性比较起来,向来是亲和而豪爽的,与他们很容易玩在一起,这突如其来的火气还是第一次发生,而且来的猝不及防,他们吃惊,惊讶倒也不奇怪了。
“人总归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一直低头吃饭的路平突然开口。
嗯?
八个兄弟齐刷刷地将好奇的目光专向路平,路平可不是那种会讲大道理的人,却也语出惊人。
被几个弟弟妹妹盯的有点羞愧,路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还都不吃吗?过会还要去寻南皇的踪迹,待会饿了,可莫要跟我抱怨!”
此话一落,也都知正事要紧,一个个的好奇心被打消,快速扫荡掉了面前的饭菜,哪里还管这饭菜好吃与否。
一出了营帐外,马王自己也愣怔了下,周身的怒气他是可以感觉的出来的。
缘由他也搞不清楚了,或许他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
踱步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往常见你这时候可都在睡觉呢啊?
那不是因为那个娘了吧唧的江黎墨每天早上会给他送饭菜吗?偏偏每次都还要在他面前得意一下。
那还不是因为前段时间我们军营来了个厨子,哦,就是那白白嫩嫩的,瘦巴巴的,长得跟娘们似的……
那小子跟娘们似的!
操!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牺牲了那小子一人,让南国被攻了下来,是他的荣幸,况且现在不再身边也没那么吵了,恢复了以前的平静有什么不好的。
不然唧唧歪歪的,跟一麻雀似的。
江黎墨也不知在这岩洞内呆了几天了,每天缩着身子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也懒得去数这是第几个天明,又是第几个天黑了。
而南皇所谓的“食物”也便是一些动物的尸体和一些野果子。
他本是厨师对食物比较挑剔,这些寡然无味的食物,他压根没有任何的胃口,也便致随便吃了点,本就虚弱的身子骨也一日比一日消瘦。
只是没想到的是堂堂南国的南皇居然可以在这样艰苦的日子里生存这么多日子。
最多的时间,南皇便是拥着江黎墨断断续续地回忆往昔,江黎墨自是听不懂的,却也没想到这样一个残暴的人,在回忆起自己心爱的人的时候,居然流露出那种深情难耐的柔情,也让江黎墨对这南皇涌现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的情绪。
这日夜晚,一如惯例,吃过“晚宴”之后,南皇又拥着江黎墨坐到了岩洞外。
就算南皇再怎么温柔,江黎墨还是觉得南皇被常年来威吓力所侵蚀,那种狠厉早已渗入了骨子里,还是让江黎墨控制不住地惧怕。
而此刻两人因地处高地,所以寒风更是冷冽而霸道,一路而过,江黎墨更是冻的瑟瑟发抖。
“可是冷?”南皇温柔地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他此刻惊恐颤抖一方面是因为寒冷,二则则是来自于南皇带给人的心灵上的压抑感。
微微偏头,下面便是万丈悬崖,他又嗖了一声将脑袋转了回来,撞到了南皇宽厚的胸膛内,咬牙点了点头,“是,有点冷。”
闻言,南皇心头大喜,将怀中的江黎墨抱的更紧了,“你还是一如往昔那般信赖朕,是不是?”
江黎墨又硬着头皮“嗯”了一声,他能说不吗?当然不能。他还要活着回乡呢,他好不容易赚到了大钱,还等到光耀门楣呢?
所以他还不能死,只能昧着良心了。
前几日,他还对南皇这个男人的拥抱相当的抵触,但这几日屈从于南皇的淫威和强迫下,他现在被南皇这般抱着,居然已习以为常,足以见得习惯是一种坏东西。
“漠陵风雨,寒烟衰草,江山满目兴亡……小林儿,你曾跟我说过,人世动荡,风雨飘扬,需要一人出来建一繁华昌荣的盛世,可还记得!”南皇又跟往常那般,开始在往昔回忆里“大转”,只是今日居然开始让他回答了。
他……他……怎么回答啊?他压根就不是他的小林儿啊?
往常听他回忆这些,江黎墨觉得跟催眠曲似的,但现在他却是想睡都不敢睡了,因为下巴被捏住了,他被迫对上了南皇这双鹰隼一般的双眸,透过清冷黑夜,他的眸子仿佛都可以洞察一切。
这样的眸更像是野兽的眼,带着掠夺和狠毒,他张了张嘴,还是乖乖地摇了摇头。
本以为南皇会一掌将他给从这山崖上给劈下去,因为他能感觉到下颚上传来了阵阵的剧痛,可最终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下巴上突然一轻,他被南皇更为用力地揽进了怀中,呼吸一窒,这是要掐死他吗?
“无碍,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记得便可,小林儿,你想要天下,所以当年我打下江山,便只是为了能够实现你的理想,我做到了,你却不能跟我同享这万里河山。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江黎墨又是一哆嗦,他看着南皇此刻神圣地看着她,虽然目光灼灼,漆黑的眸子带着锁定一切的霸气,却让江黎墨感觉到他此刻虽在认真地看着他,但实则却是通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
“小林儿,可你知道吗?”南皇似乎并不介意此刻江黎墨一句话都不能言,猛地将怀抱收的更紧了,江黎墨感觉自己的脸此刻便只生生地贴在了南皇冰冷粗糙的脸颊上。
哎!马王他们是彻底放弃他了吗?他这样下去就算是不死,也会在精神上被折磨到崩溃吧。
“小林儿,我以前我需要的是江山,可直到失去了你,这人世间便再也无一人能够懂我,知晓我,一切的权力富贵都毫无任何的意义了……这数十载,我受尽了折磨,然后我又折磨其他人,可是我的心却依旧空荡荡的!”
南皇扯住了江黎墨的手按到了他健硕的胸膛口,不容抗拒,江黎墨也这能力抗拒的了。
江黎墨无奈只能乖顺地将自己的手放在南皇的胸口的锦绣丝绸布料之上,可以感受到南皇此刻身上散发出来的巨大的热量。
他虽不懂这南皇跟那小林儿之间的感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这一方残暴的霸主却也在夜晚拥着他这般低音靡靡地哀叹过去,也不由得难受,世间痛楚不过是情爱。
突然南皇呼吸一窒,江黎墨只觉得猛地一抖,差点从南皇的怀中摔下去,但事实上,他已经从岩洞里摔了出去。
只是南皇已更快一步,同时一跃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揽到了怀中。
黑暗之中,江黎墨被南皇保护的很好,藏在南皇的黑色披风里,所以感觉不到外面的变化,只觉得冷风变得更加的强势而狠厉,从耳边呼啦地刮过。
直到足见点地,他的脑袋从南皇的披风里探了出来,满地的皑皑白雪,苁蓉树木在月夜下显得密密麻麻,略有些渗人。
他本能地往身边人处靠了靠,才发现南皇居然半跪在地上,正费力地大口地穿着粗气,似是相当的痛楚。
“你……你没事吧?”江黎墨紧张的问。
一来是因为他可不想一个人在这深郊野外,以他自己这小身板子都不够野兽果腹的,若是这南皇有什么意外,也总得等他平安了吧,二来是因为刚才从岩洞内掉下来,他却毫发无伤,也肯定是这南皇保护了他。
虽然南皇的感情并不是给予他的,但这也是拼尽全力保护他了,从小到大还真没几个人对他这般好呢?就算感情易主,也足以让他感动了。
“小林儿,你可是在关心我?”南皇费力地抬起了头,一双漆黑冷凝地眸子死死地看住他,月夜下,眸子之中带着狂喜。
本在岩洞之中好好地,他深陷在感情之中,居然疏忽大意了,有人潜到他身后,暗算了他,他都没察觉到。当然,那人的内力深不可测,以他对杨楚若一行人的了解,断然不会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到底是谁?
好在他动作快,不然现在还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想要脱险,很难,一不小心便会双双送命。
不过想要他南皇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是……他唯一担心的便是小林儿,他不能再一次失去他,所以他不能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只是刚才临时跃崖,未免担心怀中之人受到损伤,他用了十足的内力缓冲这下降速度。加之中了两刀,还深重了毒,现在胳膊居然有点脱力,蹲在雪地里半天缓冲不过精气神来。
“是是是!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江黎墨脱口而出,只是听到南皇心中便是另外一番滋味。
南皇只觉自己的内力瞬间又充斥了自己的丹田各处,一下子又来了精气神,轻咳了一声调整好了自己的内力,然后才环视了一下四周,蹙眉道,“看来今夜想要出了这片森林是什么可能了,先找出可以住的地方吧?”
“可……可……这哪儿有住的地儿啊?”江黎墨绝望地说。
这入目都是白雪,除非了枯木便是谷堆,到哪儿去寻个住下的地方呢?
莫不是今日要死在这儿了吧?
“你不信任皇兄了?”南皇自信而冷静地看着江黎墨道。
“当然不是!”他敢说不信任吗?
“那便可……又皇兄在,不会让你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的,相信皇兄!”南皇的大手又抚上了江黎墨的脸颊,举动温柔,粗劣的大手却还是让江黎墨全身上下卷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
本能身体微簇了下,往后一缩,便一脚踩在了一坚硬的铁器上。
咔嚓!江黎墨的脸色便瞬间就变了色,旋即痛楚的嚎叫声穿透了山谷。
“小林儿?你怎么了?”南皇一把将江黎墨抱了起来,见他脚踝处早已鲜血淋漓,南皇的脸上瞬息之间巨变。
借着冷月,江黎墨看到南皇的双眼瞬间就充血,一双眸子蹦出狠厉。
“小林儿,别怕,皇兄说过会护你周全的……别怕!”一股内力滚动卷起了南皇身上的披风和长袍的袖口,然后原本脚上的铁夹器便在眨眼之间化为粉末。
可是疼痛却不能随这铁夹消失,南皇刚刚抬起他的脚,江黎墨便疼的瞎叫唤,“疼疼……啊啊……别动……疼……”
他是真的倒霉,怎么就这样好巧不巧地踩到了,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转了,若是马王此刻在这边定然又要讥讽他,娘了吧唧跟一娘们似的了吧。
可是那样一个人却还不如眼前这暴君对他好呢?
江黎墨想到这里有点挫败,他本就想着衣锦还乡了,怎么就遇到这么多事了?
看着南皇这暴君在他一阵鬼哭狼嚎的呼痛之后,动作愈发的小心翼翼,南皇左手升起内力,一掌劈在不远处的枯木上,瞬间一簇巨大的火苗迅速拔地而起,将周围的一切给照亮了。
原本漆黑的夜空瞬间就明亮了起来,似也没那么温暖了起来。
但同时……这是不是也让他们的行迹给暴露了?
“这样还疼吗?”南皇点住了他左腿的穴道,然后迅速地撕开了他受伤腿上的袜子,那袜子早已染上了重重鲜血,完完全全地变成了鲜红色。
果然是不疼了,江黎墨泪水涟涟地摇了摇头,见南皇又迅速地撕扯掉了身上的披风包裹在他的脚上。
江黎墨一怔,却只能看到南皇专注的侧脸,一时忘记了疼痛,不由得又在心中哀叹,这南皇到底对这小林儿有多深厚的感情啊?才会做到这般啊?
长期点穴会让江黎墨的左腿麻痹,所以南皇再包扎好之后便讯速地解开了江黎墨的穴道,撕裂般的疼痛又重新席卷而来。
“啊啊……疼,疼!”江黎墨一声接着一声惨叫,不绝于耳。
想要拦住早已来不及,惜月公主手下的几个隐士听闻声音便从黑暗之中窜了出来。
“是南皇?将士们,拿下他们!”其中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被包裹夜行衣之中,只露出了一双眸子。大喝了一声之后,便从四面八方出来了很多个隐士,瞬间就黑压压地将南皇和江黎墨包围在了其中。
“就凭你们?”南皇冷哼了一声,周身内力涌动,将黑色披风形成鼓动。
“小林儿,你待在这里,别动,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南皇双手按在了江黎墨的肩头,目光灼灼。
江黎墨愣怔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希望他就此被月国的将士们给拿下。这样他就能回去了……
但面上却歪着一只腿往后缩去,靠在了一棵枯木前。
几个隐士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为首的黑衣隐士朝着泛着月牙白的天际发射了一只烟弹,只是那烟弹还未在天际绽放就已被半路劫持,南皇长臂一挥,一只枯木柴枝便将那烟弹给击落,然后纷纷扬扬地掉落在了雪地上,彻底湮灭……
“想要给惜月公主透风报信?今天就让你们全葬身在此!”南皇的嘴角勾起了阴狠的笑。
一众黑衣隐士都被吓到了,但此刻他们退无可退,已到了这一步,南皇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兄弟们,上!”十几人整齐划一的一跃而起,手中的十几槟长剑带着锐利的寒光迅速将南皇包围。
只是还未及南皇身前便直接被南皇身上驱动的内力直接震了出去,一时十几个黑衣隐士就跟冰雹似的,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几个人刚落地又是鲤鱼打挺直接拔剑又朝南皇而来,依旧如刚才那般,砰的两声,两人毫无抵抗之力的便被撕成了肉片,鲜血飞舞的哪里都是。
此刻南皇身上染血,犹如鹰隼般的双眼似是染上的熊熊烈火,他一个侧翻身,又一个黑衣隐士被他束缚在了指尖,他的手微微用力,那黑衣隐士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眼圈又白变红,整张脸涨满了鲜血。
咔嚓一声,那黑衣隐士的脖颈就这般被生生掐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南皇的眼中闪过嫌恶,一掌将这黑衣隐士劈成了两半,鲜血一下子就将来原本雪白的雪地一下子给染成了鲜红色。
还有一些洋洋洒洒地落在了南皇身后的江黎墨的脸上,湿哒哒的液体吓得江黎墨惊叫了一声,没有受伤的那一只腿又是一软直接摔倒了学雪地里,在晦暗不明的天际下,南皇看上去此刻像是一个炼狱修罗。
他终于知道那传闻之中很辣的南皇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的。
听到江黎墨的惊呼声,南皇速战速决,一左一右双手同时掐住了两个黑衣隐士,驱动内力,两人五脏六腑被震裂,七窍流血被南皇重重地扔在了雪地上……
一时十几具尸体遍布横陈在了雪地上,这里又重新陷入了宁静,仿佛刚才的激战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南皇来到江黎墨的面前,见他的面色跟这雪地上的雪似的惨白一年,脸上还沾着点点的鲜血的痕迹,不若是一点红梅……南皇一下子就觉得看到了十几年前的小林儿,就这般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大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江黎墨的肩头,江黎墨混沌的眸子瞬间就染上了惊恐之色,猛地将南皇给推开,口中那喃喃道,“血,血,鲜血……”
“小林儿!”南皇的眼中闪过失落,强行将江黎墨从雪地上抱了起来,勾进了怀中,死死地抱住,口中也还在不断地说着,“皇弟,小林儿,别怕,皇兄在呢?皇兄会护你一世周全!只要你一直在皇兄的身边……”
南国皇宫被破,杨楚若留了下来,驻扎在皇宫,月相惜的部下退了出去,驻守平城,而楚宇晨的军队则在帝都附近。
杨楚若自然而然知道轩辕锦鸿就在南国皇宫里,也知道他这些年来,被折磨得有多惨。
当日轩辕锦鸿不肯跟自己离开,她懂他的倔强和骄傲……说到底她也是间接毁掉了他一生的人,他宁愿忍受羞辱也不肯离开,现在不知……是否原谅了她?
思索良久,杨楚若往轩辕锦鸿的寝宫走去。
快到轩辕锦鸿寝宫之际,突然一道黑影闪过,速度之外,令杨楚若咋舌,内力居然在她之上?
这皇宫内,比她内力还深的,无非便是惜月公主和楚宇晨几人,莫不是她看花了眼?
杨楚若屏气凝神,半晌便再无动静,仿佛刚才只是一阵冷风过境,别无他认。
看来她是太过疑神了,大步朝着轩辕锦鸿的寝宫内走去,轩辕锦鸿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整个人再被褥之下,却纤瘦的连骨骼的形状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杨楚若鼻腔又是一酸,坐到了轩辕锦鸿的床榻旁,屋内的灯光昏黄,衬的他面容俊美妖冶,这是一张令女人都动容都嫉妒的脸。
“身子可好了些?”
疏忽之间,轩辕锦鸿一下子睁开了眼,眼中清澈明镜,让杨楚若微微一愣,这双眼似与上次见面时有所不同了,但具体是再哪里,杨楚若又说不出。
其实刚才杨楚若走进来他便已经听到了动静,吸收了很多人的内力,体内的旧伤新伤早已完全恢复,可是他还不想过早的暴露,他要借杨楚若他们之手灭掉南皇,看着他被世人唾弃。
现在的他尚且还不能好好地掌握内力的吸食,做不到收放自如,所以他只能掩藏自己。
“好多了!”微微启唇,声音虚弱。
杨楚若心中又是一阵酸涩,“南皇逃掉了,他不会再折磨于你,你好好在这边休息下来,养养身子。”
杨楚若知道自己声音之中带着恳求,本以为轩辕锦鸿会拒绝,可是轩辕锦鸿居然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好。”
“你……这次……”杨楚若苦涩地砸吧下了嘴,神色晦暗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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