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再临倚红楼
桑士不敢怠慢,赶忙追了上去,却听王蓉一个人在小声地自言自语:“他想给霍桐名分,什么名分,平妻?还是小妾?还是预备把我休了再娶?名分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容易啊。我以为,他最起码会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却原来,我在不在意,受不受伤,根本就不重要,只要能弥补霍桐,让他心里好受就足够了了。”
“姑娘,恕属下多一句嘴,风公子这么做,也算得上是情有可原,毕竟霍姑娘是为救他而受伤的。”桑士从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王蓉这个样子,他觉得如果自己不帮着开导两句的话,她弄不好真会钻进死胡同,也作出什么傻事。
不过,还是要说,他实在不怎么会劝人。
王蓉停下来,回头斜了他一样:“是不是在你们看来,男人三妻四妾,根本就没什么?”
桑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的确,不只是他,他相信,随便在大街上抓一个人这么问他,答案也会是一样的。
一夫多妻,在这个时代,本就是很司空见惯的事。
王蓉知道桑士根本不可能理解她这个现代人的婚姻观,对他发火,又有什么用。
“桑士,你说,我该怎么办?”王蓉不无低落的就地往旁边一坐。
桑士依旧站着陪在一旁,恭敬地低下头:“姑娘,这毕竟是您的家事,属下不好多言。”
王蓉自嘲一笑:“是不好多言,还是怕说出来我会生气?”
不得不说,她的洞察力真的很敏锐。
王蓉疲惫地挥挥手:“没关系,你只管说吧。”
“姑娘,恕属下直言,就属下看来,风公子这么做,不过是因为心怀愧疚,只要你们夫妻情坚,想必那位霍姑娘是不会威胁到您的。”不过是多一位无关紧要的小妾,她大可不必这么紧张和生气的。
她怎么会不紧张不生气?她的老公,要把自己的前未婚妻领进家门,还要给她名分,哪个女人可以毫无芥蒂地平静接受吗?除非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老公!
“你以为我是怕她进门之后,会威胁到我的地位?”王蓉冷笑摇头:“你错了,我自己的相公,我很了解,即便霍桐进了门,他也不会对我有半分亏待,相反,他会因为内疚,对我加倍的好,比以前好一千倍一万倍。可是,对我来说,不管他对我多好,都不一样了,只要霍桐进了门,我们两个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为什么?
桑士不明白。
不过是多了一个女人而已,如果真的接受不了,无视她就好了,而且看风知的样子,他只是单纯想补偿霍桐,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而已,王蓉不是也一直在积极地照顾霍桐吗?他还以为,她会很赞同的。
桑士根本不懂,她在意的,从来就不是另外一个女人会不会威胁到她,而是风知。
在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第三个人的位置,风知明明知道这点,却还是答应要给霍桐一个名分。
他难道就不曾考虑过,她是否会难过,会伤心吗?
罢了,说的再多,他也不会明白的。
王蓉起身继续在街上游荡,走着走着,一抬头,突然发现自己走到了倚红楼门前。
想起那日她和欧阳义在花魁大会上的作为,也不知道辛君如今怎样了?
王蓉抬步准备往里面走,桑士忙上前拦住:“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吧。”
青楼这地方,鱼龙混杂,哪是她一个大姑娘来的?上回是有欧阳义在,这回她孤身一人,桑士怎么可能让她进这种地方?
“让开。”来都来了,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好怕的?
王蓉拨拉开他,径自走到门前。
大过年的,倚红楼的生意依旧红火。
秦妈妈像平常一样在门口殷勤地招待着客人,转头看到是她,当即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呦,这不是三小姐吗?稀客啊。”
“妈妈,好久不见了。”王蓉回给她一个微笑,看上去却勉强得不能更勉强了。
风月场里打滚惯了的,察言观色最是一绝,瞧出王蓉神色有异,秦妈妈不动声色,没有点破,转而看向她身后的桑士,眼睛一亮:“呦,这位公子看着眼生啊,是头回来我们这儿吧?”
“这是我的护卫。”王蓉回头吩咐桑士:“桑士,见过秦妈妈。”
桑士简单抱了个拳:“见过秦妈妈。”
“公子好生俊俏啊,不过话说,来我们这儿的啊,都是为了寻开心的,您这样板着张脸,回头可要吓坏我们楼里的姑娘了。”秦妈妈娇滴滴地靠过去,手帕打桑士面前轻轻那么一晃,扑鼻的香气熏得他连连低咳,脸都憋红了。
王蓉终于被逗笑,上前拉开秦妈妈,帮桑士解围道:“妈妈,您可悠着点,桑士可跟我二哥不一样,他脸皮薄,经不起您这样调戏的。”
“瞧三小姐说的,我一个老婆子,哪里敢调戏您的人呦!”秦妈妈拍拍她的手,终是作罢:“得了,既然三小姐有吩咐,待会儿我交代丫头们悠着点就是了,三小姐今日过来,是想听曲儿还是看舞啊?”
王蓉犹豫了下,抬头看了眼楼内:“辛君在吗?”
“您找辛君啊,呦,真算是不巧了,辛君姑娘正在厢房陪韦公子呢,要不您稍等一会儿,等她伺候完韦公子,我就让她过去。”
这大过年的,韦承不在府上,却跑来青楼听曲儿?真有意思。
“不用麻烦了,既然辛君没空,那我改日再来。”王蓉不无失落的转身打算想离开,谁知,刚一转头,却见街对面站了一人,悠哉悠哉朝她踱了过来:“好巧啊,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王蓉上下扫了他一眼,奇怪问:“你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跑这儿来做什么?”
欧阳义颠颠手里的玉佩,回怼说:“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那欧……”察觉自己差点失言,王蓉连忙改口:“那大哥和父亲知道你出来吗?”别的时候也就算了,这种日子,家里还有那么多客人在,欧阳兆会放他出来鬼混?
欧阳义凑过去,压低声音,拿肩膀撞了撞她:“要是知道我还能出来吗?”说完不忘叮嘱她:“我警告你啊,可不许告状出卖我。”
王蓉嫌弃地推开他:“我闲得慌啊!”
欧阳义一脸“这还差不多”的表情,转而上下打量她一眼道:“还说我呢,你这又是去哪儿了?”
说起这事,王蓉刚刚缓解了一些的心情,顿时又变得跟屎一样。
“说来话长。”王蓉用四个字回避了过去。
欧阳义见她不愿说,也不强求:“瞧你这闷闷不乐的样子,怕是碰上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吧?正好,我正要去听曲儿,要不要一起?”
也好,风知能抱着霍桐哭,她为什么就不能挽着别的男人笑呢?
这样想着,王蓉直接大咧咧地挽住欧阳义的胳膊,当下也豁出去了:“好啊,走,咱们听曲儿去,今天我们就来个不醉不归!”
又不醉不归?
上回她喝醉酒,可是把他折腾了个够呛,这回她还要喝?傻子才陪她呢!
欧阳义低头看着她挽住自己那只手,嫌弃地甩了两下:“你干什么,松开你的爪子,叫别人瞧见,还以为本公子我品味变差了呢。”
王蓉故意挽得更紧,不耐烦地催他:“少废话,还去不去了?”
“去,去还不行吗?”欧阳义又挣了两下,没能挣开,索性由着她去了,转而走到秦妈妈面前问她:“妈妈,辛君可在?”
秦妈妈正在那里欣赏他们“兄妹”斗嘴欣赏的入神呢,欧阳义突然这么一问,她还愣了一下,然后赶忙反应过来,原话又对欧阳义说了一遍:“哎呦您看,真是不巧,辛君啊,现在正陪着韦公子呢。”
欧阳义却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韦承那家伙也来了?”
“可不是嘛。”秦妈妈心里也很奇怪,他们这些公子哥,过年的时候府上应该有很多访客才对吧,不好好待在家里招呼客人,都往她们这儿凑什么热闹?
欧阳义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到:“正好,我有事要跟那个家伙说,麻烦妈妈带我过去。”
“这个……”秦妈妈看看王蓉,又看看他,有些犹豫。
人人都知道欧阳义跟韦承不对付,这俩人凑一块,别把她这楼给掀了才好。
欧阳义知道她在怕什么,忙出言宽她的心道:“妈妈放心,我这次来,不是找他吵架的,是真的有要事需跟他商量,还请妈妈行个方便。”
既如此,她也不好硬拦着。
“二公子您言重了,韦公子就在天字号房呢,我这就叫人领你们过去。”说着,转头叫来一名龟奴,领着他们往楼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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