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贺莲房笑着调侃,“不过,我会嫁给你的。”
她说这话时又甜又软,听得青王心头一阵痒痒。他忍不住用手去摸她柔嫩的脸颊,把她的脸蛋儿捏变形。贺莲房对于他这个爱好很无语,合着自己长了张脸,全是用来给他捏的。她赶紧别开头,以躲避他又伸过来的禄山之爪。青王没捏到,有点失落,于是再接再厉地又把手伸过去,贺莲房赶紧双手抓住他的一只大掌,牢牢地摁住,摇头:“再捏下去可就红啦。”她可不想像某回在面上留下什么暧昧的痕迹,难堪极了。
她不乐意,青王也就不再逗弄,任由她自以为能控制地抱住他的手掌,柔声询问:“怎么突然想要问我信阳候府的事情?”
“我今儿去了一趟靖国公府,外祖母与我说,信阳候府那位神秘至极的聂小姐,竟与我大表哥一见倾心,甚至还想要嫁到靖国公府来。”
青王闻言,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低声道:“这亲事不能成。”
“我也是这么想的。”贺莲房沉吟了下。“信阳候府的势力已经够大了,靖国公府更是吸人眼球,这样的两方势力若是结合起来……朝廷的整个格局都会发生改变。两家互有世仇,我觉得,这亲事怕是成不了的。”只要靖国公府与信阳候府屹立一天,不倒一天,聂娉婷就绝对不能和蓝晨在一起。他们彼此的身份与家世,就已经注定了这会是个悲剧至极的结局。贺莲房一早过了那听戏文便会生出的对纯洁爱情的美好与向往之心,就如同魏怀民魏大人所说的那样,世上决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青王反倒没想到贺莲房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原因是这个。他摇摇头,说:“我并非因为信阳候府与靖国公府水火不容的关系而言,也不是因为这两家联姻,会令不少人暗中蠢蠢欲动。”一个聪明的世家,是绝对不会和另外一个同样优秀的要命的世家互相联姻的,因为那样,他们就等于在皇帝面前说要谋反。青王对老靖国公的人品有信心,但对于信阳候……“蓝晨与聂家小姐有情,固然是件好事,若是信阳候府日后能摘得清,两家可以就此化干戈为玉帛,那自然再好不过,可如今聂二已经折在你手上,聂四又被你掌控于鼓掌之间,难保信阳候府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更难看。”
与贺莲房不同,青王的顾虑主要是在那支军队上头。而且以他多年来对信阳候府的了解,整个聂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一个真真正正单纯善良的人靖国公府的每个人他都见过,老靖国公很会养孩子,蓝战便是个在战场上极其出色的人物,而他所出的四个儿子更是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如果可以,青王希望蓝晨等兄弟四人都能够成长起来,为开创新一代的盛世做准备。
贺莲房也明白青王的顾虑,她坐在他健壮的双腿上沉思:“我只担心这聂小姐接近晨哥怕是有什么目的。”否则,那样一个传说般神秘难测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只因为马车出了问题便困窘的寸步难行?若是如此,她又怎么能得到聂家上上下下的一致宠爱和尊敬呢?通过和聂二、聂四的短暂相处,贺莲房大概已经明白了聂家人大概是怎样的一个性格。他们出身名门,从娘胎里爬出来的时候拥有的东西就比别人多,又都生了一副俊美的好样貌,再加上聪明过人的脑子,聂家人是有这么个自傲的资本的。
聂家人极其护短、自大、傲慢……当这些各种各样的形容词全都放到聂家人身上以后,贺莲房突然觉得,也许这就会是极大的突破口!只是到目前为止她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契机。不过没关系,这种时候,比得就是看谁能耐心。“对了东夙,你以前就没听过旁人提起过聂小姐么?”
可能听过吧,不过对于没兴趣的事物,他向来是过目即忘的,就算有人曾在他面前提起过聂娉婷,他想完完整整地想起来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大概过了半刻钟,青王突然发出一声疑惑的抽气声。贺莲房立刻投以担忧的眼神,青王点点头,握住她不时轻抚他背部的小手,说:“没事,我只是想起来……大概在三年前,有一次女真人犯我边境,当时正值秋冬严寒,这些游牧民族迫切地需要通过杀戮和抢劫来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被褥、药物、御寒取关的衣裳……基本上只要是有用的,他们经过之处,便寸草不生。”
“不过当时女真人有个叫做拓木的猛将,不仅使得一手好银枪,而且极其善于用兵布阵,当时信阳候被其弄得焦头烂额,派人叫我去收拾残局。可我刚到那儿不久,便看见信阳候收了一封来自远方的信笺。”——即使不给他看,他也猜的出来那信不是给他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信笺是哪里来的,给谁的,有什么目的?
但对于青王的诘问,老奸巨猾的信阳候却一一都用不知道不明白不清楚搪塞了过去,青王见没有出现什么纰漏,便也懒得同他计较。
本来第二日他便要领兵前去下战书的,可当天夜里,信阳候却带着一支小分队偷偷潜入了敌军阵营,将其粮草烧得干干净净。接下来的故事不用青王说,贺莲房也猜得到。
想必聂小姐的威名就是在那个时候响出名的,只是……贺莲房仍旧不明白,连战场都没有去过的聂小姐,是如何能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呢?她的青王殿下,也是极厉害的,可这一切建立在他的付出和努力,以及深沉的阅历上,难道说这聂小姐能比青王还厉害?
贺莲房不信。
不知不觉间,她竟将自己的疑问给说了出来。得到心上人夸赞的青王顿时气势如虹,抱着她耐心地给她解释:“你之前不是说过么,术业有专攻,我比较适合在战场上与敌人斗智斗勇,但论及内宅以及心计,我却不是你的对手。战场是我的天下,刀头舔血快意恩仇,你却在这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厮杀,比我累多了。”
说完,他见贺莲房耳朵红彤彤的非常可爱,就忍不住捏了捏。“这聂小姐之所以能够成功,应该要感谢她有个好父亲。”
“你是说……信阳候?”贺莲房不能明白这跟信阳候有什么关系。
青王笑了:“因为有这样的一个父亲,所以她无需考虑天气、军心、粮饷等种种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所以信阳候接了聂小姐的飞鸽传书,却从未公正于世。”聂小姐所提出的任何建议,信阳候都会认真去看,然后从中挑选出能够起到真正作用的——好在这个女儿并没有让他失望。从每隔一段时间的书信中,信阳候能够得到这样一个消息:他的女儿越来越漂亮,城府也越来越深,只要她能一心向着信阳候府,那么不管日后与谁为敌,信阳候就都不会担心了。有这样聪明的一个女儿,他还需要做什么万全的准备?
简单点来说,聂小姐的名声,其实有百分之八十来自于祖荫。贺莲房忍不住想要感叹人家生得好,不仅有好几个仪表堂堂相貌不俗的哥哥,还有这样全身心信任自己的父亲。“既是如此,聂小姐与晨哥的相遇,那就耐人寻味了。”如果信阳候把京中与信阳候府有关的事务都交给了聂娉婷……这样的话,很多对不上号的就都一一对上去了!
“不错,并非是我太过不近人情,而是对于信阳候府的人,不管是谁,都应该小心一二。”
能让青王如此忌惮,可见信阳候府已经嚣张到了何种地步:“你也是。”
两人又亲昵地说了会话,见时候确实不早了,青王也不便留下来陪伴——虽然他挺想的。
目送青王从墙头翻出去,贺莲房低头笑了。
第二日一早,贺莲房就如同昨日与老太君约好的那样,带着弟妹来到了靖国公府。贺兰潜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盯着那些武器的眼珠子都发着绿光,好像几百年没见到似的,恨不得立刻就将其抓到手里不松开。贺莲房看着他这没出息的样儿,觉得真跟个猴儿似的,这么大也仍然是没长大,天真的要命。
日后若是再有如同今日这样的危险,贺莲房衷心的希望此事再也不要发生在她的家人身上。
将贺兰潜打发去玩儿,贺莲房与贺茉回跟老太君坐到了一起,说起体己话来。贺莲房眼瞅着还有一年便要及笄了,老人家简直为了她的归宿操碎了心。
这一般人家的女儿,早早都看好了如意郎君,只待到了及笄之年,便订下婚约,哪有人跟贺莲房这样淡定,眼看不到一年就要及笄,能够成家了,却是一点都不急。
如果老太君知道贺莲房为什么不急的话……可能会吐出一口鲜血吧!
她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舞枪弄棒,而且很是崇拜那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所以青王在她心里是非常完美的,可当这完美的“楷模”摇身一变成为了“外孙女婿”的时候,老太君就呆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今日贺莲房姐妹两人专程来这里的原因,是为了见蓝晨。
大概等了有半个时辰左右,满面春风的蓝晨回来了。因为去上朝的缘故,所以他穿了一身官府,看起来特别的精神,衬着他俊美挺拔的容貌,真是好一个翩翩佳公子。也难怪燕凉的众千金挤破头都想要嫁给蓝家男儿和聂家男儿,实在是这两家的儿子都生得特别好,而且个个都非常的有出息。蓝晨跟蓝战长得很像,蓝战年轻时便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蓝晨是他的长子,自然是青出于蓝。他又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做了正三品的官儿,而且完全没有依靠靖国公,全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爬上去的,这样有上进心和能力,长得又好看的男子,贺莲房觉得,若是聂家小姐真的看上她家晨哥,可能性也是挺大的。
见两个妹妹都来了,蓝晨难掩高兴,于是用双手分别揉了揉妹妹们的脑袋,见贺莲房不躲不闪的,调笑道:“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知道他是在跟自己闹着玩儿,贺莲房回以笑容,心里却颇为震惊。她的这位大表哥,平时就是那高山之花,高贵冷艳,不苟言笑,除了家人以外,看见谁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今日他先是主动亲昵,又开玩笑……足以说明,他的感情用得很深、很深。
但愿聂小姐不负这一片深情。
贺莲房在心中悠悠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原本是想对着蓝晨旁敲侧击一番的,可看他如此高兴,却又不忍心扫他的兴了。最后,她什么也没问。
倒是蓝晨自己高兴的不得了主动跟贺莲房炫耀:“妹子,你知道哥哥近日有大喜事不?”
贺莲房微微一笑:“外祖母已经告诉我了,恭喜晨哥找到心仪的美人。”
蓝晨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知道她是个美人?”
“晨哥的眼光难道还会出错么?”贺莲房拍了个马屁。
直把蓝晨美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接下来的时间,他便抓着贺莲房,把聂娉婷从头到脚都夸了一遍。从她的美丽温柔道坚韧不拔,又从她的最爱聊到她的孤独……贺莲房就奇怪了:她跟青王也属于蜜里调油的阶段,怎么就不跟晨哥这样兴奋激动呢?
跟青王在一起,更多时候是一种细水长流的感觉,好像哪怕天塌下来,他们也不会分开。但看着蓝晨高兴莫名的样子,贺莲房又不舍得泼冷水。这位大表哥待他们姐弟三人真的是特别的好,可是上一世,却因为酒后与人起事端,被活活烧死在酒楼里,连个全尸都找不到。想到这里,贺莲房心口一疼,她悄悄做了个深呼吸以致缓解,低低地说:“只要晨哥你喜欢……”只要聂小姐对你也是真心的,哪怕信阳候府与靖国公府世代有仇怨,她也一定会为这桩姻缘尽一份力!
“莲儿,你说什么?”蓝晨只见贺莲房的嘴唇蠕动,却并没有听清她的言语。
贺莲房连忙摇头。
蓝晨跟聂娉婷的事情,贺莲房是管不住的。这男女之事,凭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情到浓时,蓝晨又哪里还能等到蓝战回来呢?他早就到了成家的年纪,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心仪的姑娘,真是恨不得立即就能把人给娶回来。
聂四从那天慌忙跑出平原公主府后,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来了。所以在他重新出现后,贺茉回完全无视了他,就当眼前是只聒噪的青蛙,兀自练着字,理都不理对方。
聂航就是再傻,这时候也应该知道自己把贺茉回给惹毛了,但他想来想去没想出自己到底错在哪儿,就满是诚恳地去问贺莲房:“公主,你说二小姐怎么又突然不理我了?”
见多日未出现的聂四的脸突然呈现在眼前,贺莲房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想到:谁说只有晨哥跟聂娉婷那一对……这边不还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关系没理清吗?
当机立断的,贺莲房立刻起身准备离开,却被聂航一把攥住了手腕,这动作太失礼了!“聂四少,请你谨言慎行!”
聂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于是不断地道歉,可这回——连贺莲房都不乐意理他了!
百般无奈之下,他又只好再折回去找贺茉回。
各人都有各人的烦恼与快乐,但是在燕凉城某个神秘的地下,一个浑身包裹着白布的女人,轻轻拂过铜镜中自己曾经年轻美丽过的容颜。瞧!现在的她是个什么样子呀,简直就是不堪入目……纤细的手指一一拂过昏黄的镜面,女子深深吸了口气,回首,望着一字排开的人,硬下心肠,说:“拆!”
声音沙哑低沉,如同被火燎过。
于是,一层一层的白布落下,里头晶莹的女体慢慢裸露出来。这是一具多么美丽的身体呀!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瑕疵。没有疤痕没有黑痣没有颜色不均,总之完美的就如同大理石雕出来一般。
很快有人为女子披上了一件外衣,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最重要的一步来临,此刻,女子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无比厉害,接下来的结果,关系到她此生最大的心愿!
白布落地,女子猛地用双手捂住眼睛,不敢去看镜子里头的自己。但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没有办法更改,也不可以更改。
最后,她到底还是将实现移了过去。
镜子里的少女,貌美如花,眼角眉梢都带着楚楚的风情,尤其是眼角一颗泪痣,更是鲜艳夺目。
这样一个艳光四射的女子,只要走出去,必定是会吸引无数欣羡的目光的。
她的美丽毋庸置疑,因为在场的人都要因为她的美貌而窒息了。女子的美,并不仅仅在于她的外表,还有她眼眸深处透露出来的那种若有似无的诱惑。仿佛是一只妖娆勾人的小狐狸,但定睛一看,却又像是严格恪守三从四德的贞洁烈妇。女子从镜前站起身来,她肩头的外衣稍稍歪了一下,露出里头凝脂般雪白的皮肤,以及丰满的不像话的酥胸。
在婢女的伺候下穿好衣衫,胸前的抹胸稍微拉得低一点、再低一点……别小看这么一点点,很有可能帮得到她大忙呢!
对镜贴花黄,描眉涂唇,原本便是极其惊艳的美人,上了妆之后更是叫人无法呼吸。铜镜中的美人眼波流转,险些同样身为女性的小丫鬟给迷晕。她在心里头想着:谁能想到几个月前,小姐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庸才呢?可是瞧瞧她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是脱胎换骨呀!哪里还能看得出一丝一毫的怯懦之色?
“啪,啪,啪。”击掌声从身后传来,女子从镜中窥得来人,登时惊喜不已地从圆凳上起身,却被男子轻轻按下:“嘘……你只要安静的打扮就好了。”
然后接下来的几近半个时辰,男子都一直倚在屏风旁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子梳妆。看着她乌黑的长发被挽起,露出一截修长白嫩的脖子,看着她朝鬓边插了一朵鲜艳的牡丹,看到她的手腕与耳垂套上绿翡翠,明明是大红大绿的俗艳之色,可穿在女子身上,竟有种说不出的诱惑。这种诱惑是抓不住看不见的,你只能感受。好像一和她对视,眼神便会被其吸走一般。
女子梳妆完毕,怜惜不已地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然后站起来,对着男子微微福了个身,口称奴家:“公子,奴家这模样,公子可觉得好看?”
男子悠然一笑:“不错。”说完走近她。
随着男子的走近,他那英俊的容貌和非凡的气度,以及喷洒出来的男性气息都让女子红了脸蛋儿。他伸出修长的手,握住女子的下巴看了看,半晌惋惜地叹道:“日后还是要少说些话。”好好个美人,偏偏嗓音这么难听,真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听了这话,女子眼神一黯,她身上那种妖娆到几乎肆无忌惮的诱惑也瞬间收敛了起来,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气质,叫人看了遍觉得这是一朵娇嫩至极的小白花,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她还微微颤抖着身子,与男子对视,明明很害怕,却硬要装作坚强……不错,不错,该学的都学会了。
男子被她这模样逗笑了,松开她的下巴,说:“别把我教你的那一套,用在我的身上。”
说完,他立刻与女子保持了三尺距离,笑道:“现在,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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