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许久未见的熙王爷
公仪国的熙王府里,公仪熙斜躺在一张镶金的暖榻上。
他身着一身深紫色的华服,一头乌黑的青丝用一根碧玉簪子挽在身后,垂落在榻上。他睁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看着金碧辉煌的如同宫殿的卧房,心中一阵空荡荡的。
先皇曾经教导他,这个天上最实在就是权力和皇位,以及这些亮晶晶的东西,这些东西也是最让人不能抗拒的。
他却一直觉得这些东西就像是金丝鸟笼,让人感受不到自由的快乐。
因此,先皇为他建造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君临苑,堪比皇宫。想着他要是天天看着这些闪亮的东西,说不定哪天就自愿坐上王位了。
在这金碧辉煌的熙王府里住了近十年,他却依然觉得这些东西冷冰冰的。只有想到何絮的时候,他才觉得这座熙王府还有一定的作用。
一个穿着碧绿罗裙的小丫鬟高高的举着一个装满葡萄的盘子跪坐在榻前。盘子里的的葡萄去了皮和籽,依然看起来晶莹剔透。
跪坐的时间太久了,她的双手隐隐有些颤抖。
公仪熙修长的手指从盘中捻起一颗放进嘴里,跪坐在榻上的丫鬟立刻收起盘子往旁边挪去。跪坐在另一侧的丫鬟即刻跪下来,为他擦拭着捻过葡萄的手指。
丫鬟擦过手指以后,立刻让到一旁,之前端着水晶盘子的丫鬟端着葡萄又挪了过来。
这样来来回回数十次,端着水晶盘子的丫鬟额头上冒气了虚汗。
忽然公仪熙原本看着房顶的丹凤眼一下子射了过来。
跪坐在地上的小丫鬟低着头不敢看他,却仍然感受到一股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手臂一颤。
不待公仪熙开口教训,小丫鬟立刻求饶:“奴婢不是故意的,求王爷赎罪,求王爷赎罪!”
公仪熙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看着水晶盘中晶莹的葡萄,一把夺水晶盘子,远远的甩了出去。
盘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丫鬟一抖,全身瘫软了起来,匍匐在地,不停的磕头:“求王爷赎罪,求王爷赎罪。”
公仪熙冷声道:“葡萄籽都去不干净,要你有何用!”竟敢不把葡萄里的籽取干净,膈到了他的舌头。也不知道当初何絮是怎样看重这个笨手笨脚的丫头。
小丫头惜春泪眼汪汪的抬起头来,伺候了王爷三年,她还是更喜欢伺候了半年的小姐。
但就算再不喜欢王爷,她也不能出熙王府。三年前开始,她和风铃以及小姐,都受到了公仪国的通缉。只要她出了熙王府,她这条命恐怕就不是自己的了。
她不停的磕头求饶,额头前磕得一片腥红。
公仪熙摆摆手:“自己滚下去受罚。”
受罚也总比被赶出去王府好,惜春委屈着一张小脸退了出去,退出去之时,与迎面而来的阿一差点来了个满怀。
看到惜春泛红的眼圈,阿一知道,准是主子又不高兴了。乖巧的惜春原本长得一张婴儿肥,有些圆润。三年下来,被主子折磨得变成了长长的瓜子脸,也还真是难为她了。
他叹息的摇摇头,只盼着他带来的消息能让主子冷静些。
公仪熙冷冷的看了一眼阿一,返身躺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
何絮给他留下的耻辱,暂时不能报在她的身上,折磨她在意的人,他心中也能舒坦一些。
阿一单膝跪地,朗声道:“禀报主子,在逸城发现了王妃的踪迹。”他的声音足够能传到刚出门的惜春耳朵里。
惜春一听立刻停下了脚步,叫耳朵贴近了房门。
阿一的话毕,公仪熙立刻睁开了眼睛,神速般的从榻上坐了起来。
好你个何絮,三年前给他的耻辱,他还没有拿回来,她却又给他留下了新的耻辱,便一走了之。
一年前,他的暗卫在逸城发现了她的踪迹,一个不注意,她又消失了。这一消失又是一年多。
公仪熙眯起了狭长的丹凤眼,道:“本王亲自去逸城。”
他就不信了,他亲自出马,她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王爷万万不可,王爷的身体最近才有了起色,切不可奔波劳累。”一道雪白的身影从屋外走了进来,她提着裙摆,冰若冰霜的像天上上的一株冒着冷气的雪莲。
站在公仪熙身后,为他擦手指的丫鬟,狠狠的瞪了来人一眼,道:“王爷,依奴婢之见,王爷的身体最近没什么大碍。王妃医术高明,如果早日找到王妃,王爷治愈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雪白的女子冷冷的看了一眼说话的小丫鬟。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声音如寒冰,“风铃,你既为熙王府的人,就应该为王爷的身体着想。”
风铃福了福身,回道:“谢妍妃娘娘提醒,奴婢自然知道自己是熙王府的丫鬟。”
何妍脸色一寒,她曾经虽说是妍妃,但如今她最恨别人叫她妍妃。而且风铃的意思似乎在说她不是熙王府的人。
她心下道,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总有一天,她会成为熙王府的女主人。
公仪熙眉头轻蹙,不理会二人的争论,只对阿一道:“去准备,即刻出发前往逸城。”
他寻找何絮三年了,好不容易有了线索,这一次绝对不能让她再跑掉。
何妍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逸城的黑山崖下,白雾笼罩着树林,白茫茫一片,让人看不清前方的一切。
何絮走在山崖的迷雾中,她步履虚浮,走走停停。额前布满了一层薄薄的虚汗。
被羽箭刺中地方,一片鲜红,伤口皲裂,流出来的鲜血将她前襟的衣衫都染红了。
柒桑跟在她的身后,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看到她脸上的冷漠时,到口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每当看到她的身体摇摇晃晃,便忍不住想要上前扶她一把。
然而,每次与她冷漠的眼光相撞时,都会被她眼中的疏离刺痛,不由自主的将手收回来。
何絮靠在一棵不知名的树下,从怀中拿出一瓶白色的药片含在口中。丝毫不在意前襟被鲜血染红的衣襟。
柒桑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他道:“你在这里养伤,待伤养好之后,我带你出去就是了。”
他的语气温,顶着一张柒桑妖媚的脸,却散发着一股上官牧清温文儒雅的气息。
让何絮心下一阵反感。无论是柒桑还是上官牧清,都是她曾经信任过的人。
她能理解他许是有自己的苦衷,也能原谅他的欺骗,可是,她却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如既往的相信他,当他是朋友。
何絮没有理会他,休息片刻之后,便站起身来,继续逆风往前走去。
“你就那么恨我吗?”柒桑的声音在何絮的背后响了起来。在寒冷的气流中也显得有几分的悲凉。
何絮脚下一顿,恨他吗?答案是她不恨。
近两日来,他一直想要解释,想要获得她的理解,想要求得她的原谅。
可是,没有的希冀,哪里的来的失望?何絮曾经对他唯一的寄托就是照顾好喜鸢,他确实也照顾好喜鸢了,至少让她生下了小喜。
至于上官牧清,更加谈不上希冀。他三番两次的救她,一直让她心存愧疚。
现在得知他的“相救”一切都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她反而觉得更加心安了。
柒桑继续道:“你就恨到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吗?”
她回身看着柒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恨你,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相互利用,相互陷害,这些都都能理解。只是,我做不到和以前一样,把你当成朋友。这种说法,你能理解吗?”
说完之后,转身接着向前走去。
她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的疏离,像是山涧流淌着的清泉水。
柒桑的心像是跌落在了寒冰之中,她宁愿她恨他,讨厌他,至少这还能说明她在意他。
然而,她别说是恨没有,就是连一丝责备都没有,她说的理解反而更让他心寒。
想起落城前的那一战,她带兵打仗,却没有想到要斩杀敌军,而是想要战俘引诱公仪熙的出现。
他不知道她把他引出是为了相见他一面,还是为了胁迫、陷害他。
但都足以说明了,她的心中记挂着公仪熙。
柒桑上前一步,横跨一步挡在她的面前,
“那公仪熙呢?他利用你,他陷害你,让你一步步走到如今,连一个安身立命之地都没有。你恨他吗?”
何絮的心咯噔一下,她恨公仪熙是毋庸置疑的。以前她一直觉得能理解公仪熙。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不能理解公仪熙为了灭掉怡红院,竟然强迫于她,她也不能理解,因为一个不清楚的事实,他竟然将她锁起来,日日折磨,她也不能理解,三年前在皇宫的那一晚,他竟然陷害她。
最不能理解的是,他竟然与何妍有勾结。
既然之前两人便有勾结了,为什么何妍还要逼她嫁给公仪熙,为什么公仪熙也愿意接受了她。
何絮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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