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时,萧宸如往常一样给慕容曦添菜盛汤,体贴备至。坐在慕容曦边上的萧佑安眼巴巴看了萧宸两次,可萧宸有慕容曦在,压根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看了两次,想起平日学的规矩,就收回目光,老老实实吃着慕容曦给他盛最喜欢的虾粥,样子极为乖巧讨喜。慕容曦眼角余光看他用得极好,并没有洒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三人各有心思,却十分和谐,尤其又不管大的小的,俱是十分养眼,画面赏心悦目。
用完早膳后,萧宸刚想凑到慕容曦面前,两人中间就被人挡住了。萧佑安攥着萧宸的衣角,仰着头,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萧宸,向萧宸张开胳膊,眼巴巴道:“爹爹,抱。”萧宸见状,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皱眉道:“刚刚用完早膳,要多动动。”
萧佑安闻言,不假思索道:“安安可以在爹爹怀里动。”说完,一脸向往看着萧宸。旁边慕容曦和进来伺候的侍女闻言都有些憋笑。萧宸被他的天真噎了一下,刚想开口斥他,可看到慕容曦脸上的笑意,心中的不耐顿时压了下去,不过还是语气不善道:“就你事情多。”话虽如此,还是伸手将眼巴巴的萧佑安提起来抱在怀中。
慕容曦见状,开口道:“你今日休沐,我们一道出去走走。”萧宸闻言,笑道:“好。”萧宸怀里的萧佑安极为捧场,手舞足蹈道:“安安一起去。”萧佑安动作大,差点打到萧宸的脸,萧宸麻利伸手按住他的胳膊,瞬间变脸,严肃道:“老实一点,不然你就在府里待着。”
萧宸话音一落,萧佑安就用没被萧宸按着的右手迅速捂着嘴巴,连连点头。萧宸看他这副模样,微微皱眉,“哼”了一声。慕容曦知道他是典型的嘴硬心软,也不多说。
不过片刻功夫,永全快步行到门口,恭敬行礼道:“启禀侯爷,郡主,马车备好了,请移驾。”萧宸点点头,抱着萧佑安和慕容曦一道朝外面走去,带他们出去后,永全和铃铛立即跟在后面。
原本最常被慕容曦带出门的墨蓝去年与萧宸的贴身侍卫永福成了亲,可慕容曦念旧,仍旧没提侍女上来,这一来二去就带着铃铛和永全。且慕容曦无意间发现,永全似乎对铃铛格外不同,铃铛虽然性子单纯活泼并无所觉,可是慕容曦却希望他们都有个好归宿,是以睁只眼闭只眼。
以往出门,萧宸都是和慕容曦一辆马车,让侍女嬷嬷带着萧佑安坐另一辆,像今天这样抱着萧佑安,一家三口坐在一起,打萧佑安会走了以后,几乎没有。
所以上了马车后,萧宸不能和以往一样跟慕容曦腻在一起,立时就想把怀里紧紧巴着自己的小哭包丢到后面的马车去。可是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他他既然答应慕容曦了,自是不好中途反悔。可是萧宸还是控制不住心情不好,绷着脸一言不发。
可慕容曦难得看父子两人好了些,心情却是甚好。马车走了一会儿,慕容曦伸手将车窗打开一条缝,指着外面的商铺,小摊,一样一样说给萧宸怀中的萧佑安听。萧佑安平时出来的少,又正是好奇的年纪,一脸兴致勃勃听着慕容曦的介绍,越听脸上神色越兴奋,眼中亮晶晶的,还时不时地奶声奶气反问慕容曦,慕容曦也耐心极好地给他解惑。
母子俩一问一答,其乐融融。尤其慕容曦脸上神色柔和异常,身上桃粉色的束腰襦裙衬得她脸上仿佛泛着淡淡的光晕,与几年前初回京城那个神情寡淡冷漠的少女几乎判若两人。萧宸看着慕容曦,听着慕容曦柔和的嗓音和萧佑安奶声奶气软糯糯的声音,不知不觉就晃了心神。
萧宸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慕容曦。当时慕容曦产下萧佑安后大出血,多日未醒,他每天守在床边等着慕容曦醒来,一日比一日绝望,一日比一日难以忍受。他自认虽然行事狠辣无忌了些,可是杀的都是作奸犯科的该杀之人,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爱的女子一而再不受到上天眷顾。
他当时在等她醒来的日子里,甚至将所有的打算都做好了,要是她能醒过来,他再也不会将她置于此等地步,他从来就只想要她平平安安待在自己身边,别的什么都不在乎。要是她一直这样不醒,他就一直这样陪着她。若是她不幸去了,那他就去九泉之下陪着她,管他什么身后事,他只是再不想过没有她的日子了。
因此慕容曦醒来后,皇帝召他进宫回话,问他孩子的名字有何打算时,他沉默了半晌,回道:“佑安,就叫萧佑安。”心里却在想,佑安,佑安,卿卿,他是你拿命换来的,那就让他佑你一世平安。
可也是因为如此,他对这个自己和慕容曦唯一的儿子却极为不喜。只要每每想到慕容曦为了生下他差点没命,他就一眼也不想看到他。他知道自己是迁怒,可他做不到心无芥蒂,尤其随着他越大越牵引慕容曦的心神,他就更是不耐烦这个儿子。
要不是怕慕容曦伤心,他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可是却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看着那个小哭包顶着和自己一样的脸在慕容曦怀里撒欢时,他心里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悄悄滋长。
那些隐秘无人察觉的情绪暗地滋长,所以今晨慕容曦再次开口要他对那个小哭包好一些时,他虽然嘴上别扭,可心里并没有多么难以接受。
现下看着最爱的女子和自己怀里这个小哭包言笑晏晏,他莫名觉得有这个小哭包也挺好,也在这一刻突然间想到这个小哭包还在慕容曦肚子里时,自己也曾对他有过最美好的期盼和向往。
萧宸还在愣神,萧佑安响亮的一声:“爹爹,快看!有狮子!”让萧宸从恍然中回神,然后顺着萧佑安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有家酒楼开业,请了杂耍班子在舞狮子。
萧宸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看向怀里的小哭包道:“喜欢我带你和你娘亲下去看。”慕容曦闻言看向萧宸,两人四目相对,瞬间都笑了。萧佑安听到可以下去看,也跟着笑起来,眼睛笑成了两个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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