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的手比念头更快,拿起来快速看完,看到后面的“勿念,早归”时,她梗在心头的郁气不知不觉散去了。等反应过来自己的心思时,她只觉得手中的信纸有些烫手。然后重重躺在藤椅上,也没了看书的心思。
卿卿躺在藤椅上,头一次没有看书,眼神看向书房另一边的藤椅上。脑中闪现的却是头一次在山洞中看到谢幕的场景,那日的场景自己记得极为清楚,仿佛就在昨日。她一直不大明白,也从没仔细想过自己当初的鬼使神差是为了什么。
现下想来,许是谢幕那张脸着实太过惊艳,只一眼就惊艳了自己的心。卿卿在书房中躺了许久,眼睛看着书房另一边的藤椅,眼神却没有落到实处。太阳从窗户上透进来的光影落在她的脸上,虚虚实实,看不出情绪。
不知过了许久,她才从藤椅上坐起来,面上的恍然已经一扫而空,又成了平日里少年老成的模样。她出了书房,去屋中取了剑,直接去了后山开满梨花的山谷练剑,衣寐翻飞,梨花四散,本是美人美景,偏偏剑气纵横,让人望而生畏。
一套剑法练完,卿卿出了一身薄汗,那些因为谢幕离开突然明朗的旖旎心思尽皆压了下去。她持着剑,微微仰头看着这成片的梨树,阳光从缝隙里洒下来,那些枝头盛放的梨花仿佛镀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看了一会儿,她突然一跃而起,坐在了梨花树上,看着下面落了一地的梨花瓣,眼中闪过一丝柔光。
半个月后的一天早晨,天刚亮。卿卿起来刚打开门,就看到穿着一身大红色锦袍,面上风尘仆仆,却精神奕奕的谢幕站在门口。谢幕看到她,语气欣喜道:“卿卿!”卿卿愣了下,眼中一丝微不可查的惊喜一闪而逝,语气平静开口道:“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不是要端午节过完才回来吗?”
她话音一落,对面的谢幕瞬间变脸,一脸委屈,语气控诉道:“卿卿,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是看山上就你们几个人没意思,所以特意快马加鞭赶回来和你们一起过端午节的。”卿卿闻言看他一眼,眼神意味不明,语气复杂道:“你是昨天半夜里进的山?”谢幕闻言,语气轻松道:“进山的路我不知道走了多少次,闭着眼也能走进来。”卿卿听了没说话,就要绕过他去洗漱。
谢幕却直接伸手扯住她的胳膊,语气不悦道:“怎么?你不高兴我提前回来?”卿卿闻言,霎时有些无语,无奈道:“我要去洗漱用早膳,你难道不用吗?”谢幕看她面色如常,并无异色,点点头,缓缓松开手,却又开口道:“那等下用过早膳,我们一起去后山过过招,都好些日子没跟你练练手了。”
卿卿闻言看着他隐有疲态的脸,眉间微蹙,开口道:“你一夜没睡,不练。”说完不等他讨价还价,就转身快步进了一侧的隔间洗漱去了,只是嘴角明显上扬,隐隐带着笑意。谢幕本来被他拒绝不大高兴,可是想到她是一番好意关心自己,又忍不住笑起来,然后转身回去收拾。
等收拾完,给莫师傅和福嬷嬷见过礼,用过早膳,谢幕将带回的礼物一一拿出来。他平日里虽然玩世不恭,可是心思细腻,准备的面面俱到,一一送过去。给莫师傅带了一个精致小巧,极为袖珍的药炉。给福嬷嬷带了番邦的调料,还有一只会说话解闷的鹦鹉。给铃铛的是一大堆吃食。
轮到卿卿时,他回屋后,面带笑意提着手中的包裹径自去了她的闺房,将包裹放在她的梳妆台上,然后回屋躺在床上合上眼睛,慢慢睡过去,只是明显嘴角微扬,心情极好。
他这次下山,才出了山口就有些后悔提前走了。可是已经出来了,总不能莫名其妙再回去。于是他在山下镇子上的落脚点骑了匹马,马不停蹄赶往东郡。
一路上,他都走得极快,丝毫生不出看看沿途风景的心思。颠簸几日到了东郡,他牵着马沿街而过,突然不经意间看到一道单薄的粉色的背影,他下意识就想追过去。可下一瞬,看到那个粉色的背影回过头,他顿时收回了迈出的步子。忽然反应过来,卿卿不是爱热闹的性子,更是从不下山,怎么会在此处,自己果然是糊涂了。
可是回到府中后,一连两天,他总是下意识想到她的一颦一笑,哪怕她的笑容极浅。那天夜里和祖父用过晚膳,他和几个堂兄弟喝了几杯,一个堂弟酒量浅,大着舌头嚷嚷抱怨着缺席的三堂兄一心只顾着讨好未过门的夫人,不顾兄弟情意。
旁人知道他喝多了,又年少,都当个笑话。可是谢幕却不自觉想着若是日后待卿卿及笄后,是自己未过门的夫人就好了,谢幕念头闪过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顿时心头一震,手中差点拿不住酒杯。
自从下山后,他就连做梦也总是梦到她。若说一开始那两次做那种对象是卿卿的绮梦,他还尴尬地不知如何自处,可现在时不时就会梦到她,次数多了,他已经渐渐开始期待。实在是她那双含情的桃花眼和清淡的声音仿佛刻在他的脑海里,让他一想起来就有些控制不住。
谢幕向来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从意识到自己好像对卿卿生出了朦胧的男女之情,到确定自己的心意,不过一个晚上。那些星星之火,就开始有燎原之势。他突然就觉得府里看不到她的日子有些难以忍受,忍了两天,直接找了个借口,头也不回离开东郡,往苍梧山而去。
一路上,他归心似箭,速度比来时还要快上几分。甚至边走边暗自做了决定,卿卿既然年岁尚小,那他等她成年又如何?所以到了山口,哪怕已经半夜,他也片刻不想等,只想早一点看到她。
喜欢但为卿卿故请大家收藏:(321553.xyz)但为卿卿故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