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大喊了一声就急急跑了出去。我住的这间房间靠近花园, 出了门就能见到花草树木。阳春三月, 园子里的草也长得极高, 那簪子扔进了园子就跟掉进了水里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细细地拨开地上的草寻找着, 北堂宣在我身后说道:“墨妍, 别找了,我扔得极远, 应是找不回来了。”
我没有理会北堂宣, 仍旧弯着腰寻找着。
“墨妍,太阳很大, 进屋里去吧。”北堂宣在我身后恳求着说。
“不要, 你不要管我!我不想要你管我!你凭什么扔掉我的东西?凭什么?凭什么?”我回过头,歇斯底里般地大叫着。
“墨妍, 不要找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簪子我都会给你, 就不要找了好不好?”北堂宣拉着我的胳膊说道。
我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臂, 道:“你就算将金山银山都摆在我面前也比不上那根簪子!”我说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寻找着发簪。
“墨妍,都找了两个时辰了,天都快黑了, 就别找了吧。”北堂宣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你烦不烦!”我此刻心烦意乱的, 看着他的脸就更加厌恶了, “我不想看见你!”
北堂宣一把扳过我的肩膀, 道:“还给你。”他说着将藏于袖中的银簪子又拿了出来。原来他并没有真的扔出来。
我一把接过簪子, 宝贝似地放进了怀里。北堂宣没有再说话, 只叹了口气就转身离开了。
晚饭后,我对着梳妆台上的黑珍珠簪子发呆。这是北堂宣今天留下来的,我因为顾着找簪子也没有发觉。想来,今天我对北堂宣的态度有些过分了。他其实是为我好的,我知道。可是在那个档口,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许久以来,我快乐地笑着,闹着,也不过就是种掩饰而已。我将廉皓尘那个名字埋进了心里,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名字便会渐渐消失,可是我没有想到它却长成了一根刺,只要轻轻触及,就会狠狠刺入心里。
还是去道个歉吧。我想着,拿起梳妆台上的黑珍珠簪子,想着顺便还可以将这个还给他。我如今和他也只是朋友而已,实在不该收下人家的家传之物。
夜已经有些深了,宣王府里的下人们也少了许多。北堂宣的房间离我住的房间不远,穿过石子小路拐个弯就到了。
我来到北堂宣的门外,深吸了口气,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宣王爷,小少爷已经发烧两天了,您看是不是要换个大夫看看?”这应该是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女人。
“你不该来王府找我的,若是让长孙小姐知道了,你该知道后果!”北堂宣的声音是我从没有听过的冷漠。
“是,奴婢知错了。”
“我们赶紧去别院看看吧,我亲自看看是怎么回事。”
脚步声靠近着,我赶紧一个利落的闪身避开。如今我的功夫有了不少长进,尤其是轻功,不然肯定是我刚走到北堂宣门外他就能发现了。
北堂宣到底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呢?我带着疑惑悄悄地跟在北堂宣和一个老妇人身后。他们出了门就上了马车,我生怕自己会跟不上。好在那所谓的别院很近,就在两条街后。
看着北堂宣和老妇人进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后,我就在宅院周围打量着,看看哪里有能借力爬进去的地方。可这宅院周围光秃秃的,院墙也很高。我看着高高地墙头发了会儿呆,然后打算试试自己的轻功到底有没有到能跃上墙头的修为。
本来,我已经抱着会失败的打算了,却没想到只那轻轻一跃我就进去了。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后,我高兴得不能自已,如今可好了,我又多了一项逃生的技能。
我翻墙而入的地方是一小片草坪,前面就是几间房间,也不知道北堂宣和那妇人是去了哪里。好在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下人,我可以一间一间地找。
才找到第二间的时候,我就听见了北堂宣的声音,“没什么,刚刚三个多月的娃儿身体总是不太好的,加之这孩子不是足月出生,总是容易病的。今后你们几个多多注意些,冷热要仔细些。”
“主子,那这药还要换吗?”这是小九的声音。
怎么小九在这里?我已经两天没有看见小九了,北堂宣说她出城办事了,怎么会在这别院中呢?这事情有蹊跷!这小少爷又是谁?为什么他们要瞒着我呢?北堂宣有个私生子又怎么了?和我也没有关系啊!
“恩,这里面的药材我要换掉两味。”北堂宣说道,“你们几个平日里都给我提起精神,万不能再让小少爷有什么闪失。”
“是。”几个女人的生意一起说着。
“小九,没什么事你明天就回府吧,墨妍很想你。”北堂宣说道。
“可是小九不放心小少爷,这是墨妍主子的孩子啊,交给别人照顾我不放心。”
我听到这番话猛地一愣,小九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墨妍主子的孩子?我……是我的孩子?刚刚北堂宣说那孩子是三个月大……而且不是足月出生,若是我的孩儿出生了,也是三个多月了。我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或许,或许……这房间里的那个孩子真的是我的孩子!
如果……如果那真的是我的孩子……如果……那真的是我的孩子……我的脑子乱糟糟的,只是不停地闪过这句话。我的双腿不停使唤地缓缓朝着门靠近着,手也缓缓抬起。只要稍微用下力气,我就可以看见这房间里的孩子,我是多么渴望能够看见他啊!可是我犹豫了,我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如果那真的是我的孩子多好啊!知道他好好地活着,呼吸着,哭着,笑着,即使是见不到面,我也会感激上苍。推开这扇门,我就能知道答案了,可是我就是不敢,生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那我的心真的会痛死的。或许,时间静止在这一刻也很好,就让我自私又任性地觉得那里面真的就是我的孩子,是我和廉皓尘的孩子。
“墨妍……你怎么……”北堂宣的声音传来。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北堂宣打开门惊愕地站在门口的表情,我想要开口问他,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就是说不出来。
“啊……哇……”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让我猛地一惊,我突然间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冲动狠狠撞开了挡住门口的北堂宣,疯了一样地跑到了小床边。
“姑娘,你是谁?”小床边的一个中年女人皱着眉头拉扯着我。
我此刻已经急疯了眼,也没有顾得上什么理智不理智的,一把推开了中年女人。我这一推用了十足的力气,将那个中年女人推出了好远。
神奇的是,当我靠经小床的时候,那个婴孩的啼哭声就突然止住了。我朝着床上望去,见那躺着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我看着孩子滴溜溜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声音颤抖地说了句:“孩子……我是你娘……”接着我便是抓着小床的边框大哭了起来。
这是我的孩子没有错!是我的孩子!不必问了,什么都不必问了。这一定是我的孩子,他这张小脸长得简直就是廉皓尘的翻版,除了那眉毛有些像我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和廉皓尘一模一样的。绝对不会错的,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墨妍……”北堂宣走到我身边想要扶起我,我一把打开了他的胳膊,然后一把将孩子抱进怀里,怒视着北堂宣问道:“北堂宣!你是有多恨我?你到底是有多恨我!”
“墨妍,你为什么这么说?”
北堂宣的神情似乎很受伤的样子,可是我再也不会被他这看似无辜的脸给骗了!“北堂宣,这是我的孩子是不是?是我和廉皓尘的孩子是不是?是那个你骗我没有生下来的孩子是不是?”我一声高过一声地质问着。
北堂宣愣了一会儿,示意屋里的几个丫鬟和婆子都出去了之后,他接着说道:“墨妍,你听我说,这的确是你的孩子没错,可是我……”
“别可是了!”我冷冷打断了他,接着道:“宣王爷,你这招真狠毒!你可知,有好几次我都心痛得快要死掉了?你到底是多狠毒,居然要拆散我们母子!哈哈哈,亏我还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你!亏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呢!我真是瞎子!是傻子!”
“墨妍,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我这就带着孩子离开你,离开宣王府,离开北堂国。我一时一刻都不想再看见你了!”我说着便抱着孩子要走,这时一旁的小九却发话了。
“主子,您不能走!”
“哼!”我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小九,我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也会骗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主子,您不能走啊!”小九还是苦苦哀求着。
“为何?”我警惕地斜睨着小九和北堂宣,道:“难不成你们还想要杀了我?”
“小少爷很危险!可能活不过一岁的!”小九猛地跪到地上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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