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听到兮蔚这句话，她幽幽长叹了声。

　　“倒不如不见他的好，不见面，一切都不会发生，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兮蔚感慨良多，眉心微蹙，“如果当年我能随同他一块去，而不是执着一个从来不爱自己的男人，是否会比今日过得舒心畅快？”

　　没等水月开口，兮蔚继续说，“可是，人生哪来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一直以为，能和胤禛白头到老，是，我是和他走过半生岁月，却没想过是如今的局面，相看两不厌，恐怕，与我而言，不是和胤禛，我这一生为他蹉跎，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耗尽心神，到头来，我竟不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娘娘……”

　　兮蔚苦笑了下，“罢了罢了，如今也好，不爱不恨，将诸事放下，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果。”

　　她想起和胤禛的种种过往，情分已断，恩怨分明，纵使白头到老，也不过是一对纠缠而疲倦的怨侣。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兮蔚慢慢向前走着，水月轻声道，“娘娘想见纳兰大人吗？”

　　想见吗？

　　她想见他吗？当年的分离，如今再见，还会是以前的模样吗？他怎么样了？他还是不是当年的那个他，而她呢？她又会以一种怎样的情绪见他？

　　当年送他走时，她曾以为她和胤禛会重新开始，她曾以为她会和胤禛相持到老，可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跟胤禛也回不到从前那样。

　　那么再见忱青，她会是怎样呢。

　　“不，不必了。”兮蔚决绝地摇了摇头。

　　“娘娘只说不必，却没说不想，在娘娘的心里，还是记挂着纳兰大人的。”

　　水月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她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记挂着忱青的。

　　她和忱青才是一样的人，深陷在过往的情意中，谁都不愿意往前走，谁都不愿意放弃，放弃对她而言，真是太难太难了，她用了一生都没学会放下对胤禛的感情，她用了数十年的光阴，都未曾忘记过他，直到今日，胤禛像一根针一样，深深地扎在她的心上，她怀念从前，怀念以前的岁月，却发现怎么都回不到曾经。

　　她跟纳兰都一样，无法放手，执着其中。

　　兮蔚依旧在笑，“见或不见都是一样的。”

　　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大步往前走着，唇边的笑始终悬着，“我还真不知如何面对他，他对我太好太好了，我甚至不知如何回报他，甚至不知如何面对他，他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偿还不了。”

　　“那娘娘对皇上的好，皇上又何曾偿还过？”

　　水月的话，让兮蔚微微一颤，“这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娘娘不必说这样的话，只要珍惜，何时都是开始。”水月握着兮蔚的胳膊，低声说道，“奴婢不希望娘娘如何消沉。”

　　她消沉了多久，她已经不记得了，活在这里太累太辛苦，她多想离开，可是，太多太多的羁绊，让她无法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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