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着看他,"你当真是这样想的吗,你当真觉得你告诉他后,你和你的墨儿就都能善了吗,如果你真的有这个把握,那么好,就当我今天真的只是来给你传那封信的吧,"说完,我转头就要走。
"等一等,"如我所料,石非凡立刻叫住我,他看着我皱眉,"你赢了,我只能帮你。"
我看着他,嘴角动了动,却到底只是点了点头,是的,我就是吃定了他只能帮我,他如果真的去禀告慕如风,事关男人颜面,慕如风羞怒之余,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被灭口,这样一来,他不但不能让他的墨染置身事外,更将自己也推到了刀口上,他没有这么笨。
石非凡示意我坐下,他重新为我把着脉,一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说吗?"
我知道他一定会问这个问题,心里发苦,却也没有瞒他的必要了,深吸一口气,我将深山中的那一夜简单的说了一遍,临了,我忍着泪对他道,"石先生,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我已经是水性杨花,淫&荡至极的女子,我不敢要你高看我,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墨姑娘亦是奉他的旨意保护我的,出了这个事,慕如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那时宁杀一百,不放过一个,他谁都不会饶过了,所以,还请石先生将这件事听完就忘,就连你的墨姑娘,也一定不要告诉她。"
"墨儿心思浅,这样的事自然不能告诉她,你放心吧,我这个人记性差,你对我们又有恩,这样的事我就忘得更加快些,"说到这儿,他又轻声笑了起来,"不过,小人在忘掉这件事之前,也不得不夸娘娘一句,给他弄顶绿色的帽子戴一戴,嗯,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他居然用这样的语气微笑着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早将慕如风恨到极处的,我先是有些愣,继而,心里就渐渐安定起来,我怎么忘了,他们和慕如风之间,也是有很大的怨愤的,帮了我就是报复了慕如风,想来就算没有牵扯到墨染,他也一样会乐于相助的吧。
就听他问道,"那么娘娘想怎么做呢,拿掉他'她'吗?"
我一愣,随即点头,"当然,留着他'她'还得了?"
就见他轻轻摇头,"娘娘错了,为什么不能留着这个孩子呢,既然要让他戴绿帽子,索性,就让他戴得稳些好了,哈哈哈……"
我被他这番话吓得惊住,"石先生,这孩子若是留着,岂不就是不打自招,那时……?"
不等我说完,他轻轻一摆手,"娘娘之前也说了,回宫后,你已经察觉到不对,所以,你将青绫的葵水冒充了你自己的,敬事房里如今清楚明白的记载着,你回宫后就来过了葵水,如此这般,谁还敢怀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回宫前有的呢?"
"可是,这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太医一把脉就知道,这……,"我很是不明白的看着石非凡,想不通这样浅显的问题他怎么就忘了。
他轻轻摇头,笑得可怕,"脉象而已,变了不就行了!"
"变了?"我瞪着石非凡,差点就想问他是不是在说疯话,这脉象怎么能变得了?
他起身进了内室,不多时,捧着一个小匣子出来,"这里面的三颗药丸,本是小人前几年炼着玩的,白色的服下去,可以隐藏你的孕脉,凭他是大罗神仙也把不出来,红颜色的药丸则能将人的孕脉变弱,而青色的就是解药,服完后,所有孕相立刻恢复正常,你回宫二十多天,想来他必定临幸过你了,下个月时,你先服了青色解药,等孕吐反应出来后,就将红色的药丸服下去,那时太医虽然能把出你有了身孕,却绝不是两个多月的胎象,等到你生产时,只说是早产便能搪塞过去了。"
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他放下匣子,颇有些得意的看着我笑,"你说,这是不是很容易就能蒙过去了呢。"
"可是,可是这也太冒险了,你这药……它……它行吗?"我心里突突直跳,被石非凡这个疯狂的念头吓住了。
"娘娘,你如果执意要拿掉这个孩子,小人也不会拦着你,不过给你配点儿药就完了,只是,那个药不比这三粒药丸,你要带出去煎煮,若是落了人的眼,你该如何呢,更何况,你回宫后已经来过葵水,小产见红时,就算别人依旧以为你是葵水乱了的缘故,可势必要让太医来把脉,来葵水的人和没有来葵水的人脉象不同,除非你算准了在青绫来葵水时服药,否则,你找个什么人来替你应付太医呢,更何况,堕胎的药性强烈,你冒然的服下去,不定出什么事,到时一有不慎,依旧是事情暴露,你真的要冒这个险吗?"石非凡见我动摇,他一字一句的将厉害详细的分析给我听。
最后,他看了看我,又说了一句,"柳大人为了你连性命都不要,你真的舍得拿掉他的孩子吗?那也是你自己的骨血,你就不心疼!"
纵然知道他说这番话,内心深处更多的只是基于对慕如风的恨,可是又分明句句在理,听了他最后那一句时,我的心猛的一抽,眼前立时便是柳靖远为了护我,一人力杀四敌血溅满身的情景,我的手不由自主的轻轻落在小腹上,第一次感觉道,"原来这里面,竟然有了他的孩子了!"
对于柳靖远,我心里其实无比复杂,有感激有愧疚,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过,我有一天会替他孕育出一个孩子来!
只是,只是既然老天爷已经如此安排,这是不是说明,这是我上官云雾注定了要走的路?
好吧,既然是注定了的,那么人不能逆天,那么我也只能顺从天意了。
更何况,我一回宫,慕如风就收去了凤玉,我实在不知道他何时会杀我,如果我有了身孕,又何尝不是一种自保?
这样想着,我接过药丸,对石非凡道,"既然如此,石先生,我就拼一拼吧。"
石非凡轻轻点头,他提起笔来,刷刷的给墨染回了一封,将信交到我手上,他对我道,"我知道我和墨儿的未来,都只能指望在娘娘身上了,娘娘但有吩咐,石某无有不从。"
接过信,将药收好,我站起身子,"你放心,但凡找到机会,我一定送你出宫。"
"上次娘娘已经这样做了,所以,我很信娘娘,"石头起身相送,只是他的这番话,不过是在提点我罢了。
出了门,青绫正等得急,见我终于出来,她长出一口气,"娘娘,快点吧,小角门子上,小喜子已经发了三次信号催促了。"
我点点头,扶了她的手急匆匆的穿过梅林,小角门子上,看守的人被小喜子拖住还没有过来,我们松了口气,闪进甬道一路急奔,只到过了紫薇宫这边的门,我一颗心才咕咚的落了下来。
小喜子在假山后露出半个身子,摆手示意我们快走,青绫向他点了点头,我们就沿着墙根儿进了园子,不多时,就远远听小喜子喊,"行了行了,好在这火烧的不大,既然已经扑灭了,这里当值的几个人收拾下就好了,小春子,你们回甬道去吧。"
青绫就在我耳边笑,"娘娘,您别说,这小喜子竟灵活的很呢,也亏得他有那胆子,竟然敢在后园子里放火。"
"是啊,我几度安然的从生死上走过,多亏了你们两个了,"我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想到每次遇险,若不是有他们在我身边,我定不知已死了多少次了。
青绫却笑,"娘娘又说客套话了,咱们几个都是一起的,若娘娘有个好歹,我们不也跟着遭殃吗,"说到这儿,青绫终于问了出来,"娘娘,您这样心急火燎的去找石先生,到底怎么了?"
我轻轻叹了声,却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她,这件事太重要,能不扯到她,就尽量还是别牵扯上她吧。
"我精神有些差,怕是被人下了慢性的毒,这才来找石先生看一看,"这番话虽然有些荒谬,可是却也只有这样的理由,才能拼死闯一次万梅宫的了。
"娘娘为什么不找姜院首来瞧瞧呢,"青绫一听我这话,她顿时吓了一跳。
我摇头,"我离宫一个多月,有心的人早不知费了多少的心安排了,万一姜怀安已经被她们收买,我就算找他又有何用,再说,就算姜怀安没有异心,可是跟石先生相比,他的那点子医术又算得了什么,没看太后和静宁王妃服了石先生的药后,姜怀安就束手无策了么。"
我这样一解释,合情又合理,青绫不疑有他,她担忧的问道,"那,石先生怎么说,娘娘您中毒了吗?"
我摇头,"没有,他说是我在宫外的时候累着了。"
"那,您有没有将葵水不至的事告诉他?"这段日子,青绫一直留意着这件事。
我心里咯噔一跳,"哦,他和你说的一样,要我注意调养就好了,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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