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峰只是个普通的小侍卫,相貌英挺俊逸,眉宇间自有一股刚毅,看到岳峰时,他就有些恍惚,那个匈奴王子他是见过的,彪悍的民风生就彪悍的体格,相貌间很是粗犷,他想像不出娇小的羽希和这个人在一起时,会是什么样子?
若论起来,若他是女子,也定是希望嫁的,是眼前这个俊逸的男人罢!
岳峰向他恭敬的行礼,他本想问岳峰些什么,可是他到底没有开口,不管这个岳峰对羽希是什么心,他们的事就还是他们自己去挑开的好。
岳峰正心事重重的样子,并没有细问他堂堂的四皇子,深更半夜找自己一个小侍卫有什么事,他命岳峰跟着他走,岳峰也就跟着了。
正是初夏的夜,月隐露重的时候,御花园的紫藤架下,羽希焦急的等着,岳峰一看见羽希,整个人就怔住了,二人四目相望,他立刻就多余起来。
识趣的退到一边,他想像着这两个人会说什么,亦在猜想那个小侍卫面对一个金枝玉叶的深情,是惊还是喜,却听见紫藤架下传出了羽希细细的哭声,他一惊之下,忙透过枝藤看过去时,就见羽希正被那个叫岳峰的抱在怀里,边哭边说着什么?
他捏了捏拳头,到底还是没有过去问,不管他们现在是种什么样的情况,最起码对羽希而言,这样的时刻太难得太珍贵了,他还是不要去打搅的好。
可是耳里却听见了利剑出鞘的声音,他这下耐不住了,忙过去看,就见岳峰正咬牙切齿,发狠要去杀了那匈奴王子,而羽希的眼里尽是甜蜜,她看着他,轻声的笑,"四哥,原来岳峰心里也有我的,我就算死,也不枉了。"
岳峰对她也有情?他们接触的并不多啊,他又是吃惊又是奇怪的看向岳峰,心里只在猜疑此人是否只是冲着高枝来的?
可是再看向羽希甜蜜安慰的脸,他就又觉得没有必要追究这些,只要这个人能让妹妹心里好过些,就算是来攀高枝的又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猜疑,却在第二天就彻底的没有了,岳峰竟然真的去刺杀匈奴王子,他虽然莽撞,却果然不怕死,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确定,这果然是个有情种子。
只是岳峰的身手再高,也敌不过匈奴王子众多的侍卫随从,当即被打败拿下,若不是匈奴王子顾忌着这是在玄武朝的京中,只怕当场就会要了他的命了。
岳峰被押送到了三哥这里,随即又被关进了天牢,三哥顿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借机要岳峰承认他是受了他或者外祖的吩咐才去刺杀的匈奴王子,岳峰自然不认,三哥严刑逼供,眼见岳峰已经凶多吉少了。
他心里恼恨岳峰的鲁莽,却也怕他经受不住就从了三哥害了他,正想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时,羽希就出了事,她用一根银针扎进自己的左眼,废了这只眼睛,后来她告诉我,若不是当时经受不住疼痛晕厥了,她是要连另外一只眼睛也刺瞎的。
这一次,连父皇也震惊了,等他赶到羽希那里时,父皇正满脸惊诧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羽希,她的脸上鲜血淋漓,左眼眶中的鲜血犹在喷涌,而在她身边,一张宫装女子的小像静静的就在手边,小像上的女子,眉目间依稀可见她的轮廓。
后来他才知道,这张小像是岳峰画的,龙山寺一遇,沉沦的并不只有她这颗少女的心,只是岳峰原本以为佳人如花隔云端,并不知道,原来伊人早已芳心暗许,情丝缠绵了。
羽希瞎了一只眼睛,面对着女儿这副模样,父皇却因着她下月初八不能下降而震怒,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怪在良嫔身上,将良嫔的位份连降两级。
而三哥得知此事后,虽也稍有内疚,却依旧铁石心肠,他给父皇出主意说,羽希虽然受伤,却也只是不能远行而已,下个月初八可照常将她出阁下降,只叫匈奴王子别急着带她离京就是了。
他眼见最疼爱的八妹为了拒婚,不惜刺瞎了自己的眼睛,若还是躲不开下将,只怕接下来她就只有"死"这一条路了,他绝不能眼看着八妹去死,于是,他一改往日的怯懦模样,第一次向父皇进言,"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不妥,匈奴和咱们玄武朝结亲,乃是诚心交好的意思,父皇将八皇妹狠心远嫁,也是为的这个,可是现在八皇妹废了一只眼睛,若就这样嫁去匈奴,知道的,是八皇妹不慎弄伤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玄武朝没有诚意,故意的拿一个身有残缺的人糊弄他们呢,那时只怕不但交不了好儿,还要生出是非来。"
父皇当即就沉默了,三哥下意识的想要辩驳他的话,"胡说,父皇赐婚前,匈奴王子就见过八皇妹的,他知道八皇妹那时是好好儿的,这时候又如何能说咱们拿有残缺的人糊弄他们?"
他眉眼不抬,"但凡天下男子娶妻,总希望娶一个容貌美丽,行为端庄的女子,匈奴王子也是这样,既是为的交好才结的亲,自然要皆大欢喜了才好,就算匈奴王子之前见过八皇妹,洞房中见到佳人已毁,心里焉能不懊恼后悔,那时他一肚子委屈憋在心里,别说是跟咱们玄武朝交好,只怕以后连想一想中原都觉得恨恼了。"
父皇和三哥都是男人,并不难理解他的这番话,想是那匈奴王子对三哥真的很重要,三哥虽然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却也破天荒的没有再反驳,父皇见三哥没有再说什么,就点了点头,道,"要说你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婚期已定,天下人都知道当朝八公主下月初八要下降匈奴二王子,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怎么办呢?"
他见父皇已经动摇,就不说话,只将目光转到三哥的脸上,从小到大,三哥因为讨厌他,平日里但凡他做的说的,三哥总要想着办法来跟他对着干,不让他出丑失败决不罢休,而父皇对三哥又几乎是言听计从,如此,事关羽希的幸福,他已经顶撞了三哥一次,后面的话,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抢在三哥前面说了,否则,就是适得其反!
果然,三哥见他不开口了,这才用只有他看得见的角度,对着他讥讽的冷哼了一声后,转头上前一步,对着父皇道,"父皇,儿臣其实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因着君无戏言,又加上那乌尔泰王子之前是见过八皇妹的,儿臣这才不敢起别的念头,既然父皇也想到了这一层,儿臣觉得这件事还是慎重点儿的好,朝廷和匈奴结亲,本意为的是修好,若是不但不能修好,还让匈奴单于和王子心里起了疙瘩,就不好了。"
父皇一听三哥也这样说了,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理是这个理儿,可难不成朕要颁旨天下,说八公主又不嫁了么,岂不是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他依旧不说话,心却已经放了下来,其实他已经料到,三哥之所以要将羽希下嫁乌尔泰,为的是拉拢匈奴肯站在他这一边,如此,他就比谁都在意匈奴的态度,只要自己将这件事的厉害点了出来,最着急的不会是自己,也不会是羽希,而是他自己了。
如此,他就不会坚持让羽希下嫁乌尔泰王子了。
果然,三哥眼角又扫了他一眼后,就又向父皇道,"父皇,自古男子爱的都是佳人,只要乌尔泰那一关过得去了,天下人怎么想倒不用管他们,左右,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不传出去,天下人是不会知道的。"
父皇眉头一挑,"嗯,怎么说?"
就见三哥轻轻笑道,"儿臣觉得,乌尔泰之所以对八皇妹念念不忘,无非是当日他御花园里,曾远远的看到过八皇妹的容貌,如今只要将八皇妹坏了眼睛的事据实以告,再将宗室里捡那容颜一等一的女孩儿选一个,父皇赐她以公主尊号,只说就是八公主了,天下人的耳目可掩不说,乌尔泰王子见到佳人,又一样是公主尊号下降的,他自然也就没有话说了。"
三哥这番话,让他心里有着极沉重的无法挥散的屈辱,他总觉得三哥其实就是在拿宗室的女孩儿当讨好匈奴的筹码的,可是,可是这毕竟事关邦交,用父皇的话,箭已经在弦上了的,若是不射出一枝去,天下人笑话不说,匈奴也势必动怒,那时就算匈奴无法撼动玄武朝,边界的军民难免就要遭殃了。
因着三哥的这番话,羽希终于可以不用嫁去匈奴,乌尔泰王子本是极愤怒的,是三哥带他在羽希的窗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养伤的八妹,又将那位千挑万选出来的宗室女子让他看了,乌尔泰王子纵然心里还是不忿,却也知道若不如此,难堵悠悠众口,加上父皇又大肆陪嫁,他才勉强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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