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去过,那我看到的是谁?
我对那个身影惦记了半天,他给我的解释,就是我看错了?
我被他弄得喘不过气来,却怎么都没办法挣脱他钳制,难受的打着他的小臂。
陈灿从里面出来,把沈易推开给了他一巴掌,对着他破口大骂。
我身体还紧挨在墙上,捂着脖子看着他,他的目光越过陈灿像一颗钉子死死的钉在我身上。我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指尖有颤动的痕迹,好像在隐忍着再一次对我动手的冲动,我心里一片死寂,直到陈灿骂完,他才把视线挪开,转身带着怒气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下楼走出医院,像个木头一样的折回病房里,陈灿坐在我身边,揽着我什么话都没说。
沈易走了之后,乐乐降下去的温度又烧起来,开始拉肚子。
我红着眼守在他身边,最后看不下去他这么难受,还是选择了给他输液,针头扎进乐乐细小的血管时,陈灿在一边皱起了眉。
我真后悔,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带着他到青玉巷。
我们在医院守了一个早上,陈灿老公来给我们送了点吃的。我没再掉一滴泪,沈易要是不心疼乐乐,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疼,我得撑着,再难过也不能在这时候。
Bill的军火,是沈易跟陈锐点名推荐他去做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他谦让了一次,自己忙活半天把最后事成的功劳让给别人。却不想他早就算计好了,要支开袁颢,趁他不在的空当,大干一场来提升自己的地位。虽然我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样的计划,但恐怕等袁颢把事办妥了回来,这百乐的势力,又会变上一变。
只是沈易做这些,就算苏娜那个自认了解他的没有察觉他的用意,陈锐呢,他这个做大哥的就是吃干饭的吗?肯定不会。
他们这些人对彼此的心思都了解,可碍于种种原因又无法完全的去阻拦,才会相互制约,有了现在百乐的构图。沈易的野心表露的很明显,几乎是摆在桌面上,陈锐面上却并没有对他作出任何措施,反而摆出了无可奈何,又一再纵容的姿态,给他工厂,给他军火线,顺着他的意思让袁颢离开。
他知道,就算他不给沈易这一次的机会,他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便索性作出信任重用他的样子,能收买沈易手下人的心,又能让沈易放低戒备,一旦有漏洞出现,陈锐一定会给他一个教训,收住他的心。
对他们这些人,我就算猜测也只会是半对半错,看到些肤浅的东西,他们斗,一步错就会决定很多人的生死和前途,我没有那么多心思,定是读不懂的。
乐乐又在哭,我和陈灿一人一边按着他的小手,怕他乱动。
沈易把卫军扔到了这边来帮忙,跟赵嘉齐去了趟别墅,拿来了沈易一直放在乐乐床头的小铃铛和小海豚的布偶,还有他的奶嘴奶瓶。
赵嘉齐没过来,就是去替卫军开了下门,帮忙拿了拿东西,之后便又回了百乐。
卫军把小海豚放到乐乐枕头边,站在小病床前给他摇铃铛。
乐乐断断续续的醒醒睡睡,睁开眼就哭,哭累了就嘟着小嘴念“趴趴”。
我心里一酸,沈易平时只要在家就会抱着他,乐乐在他怀里会挥着小手很开心的样子,如果他能在,乐乐一定不会这么难过。
“四嫂。”卫军喊了我一声,我回过神,他有些腼腆,抿了抿嘴,说:“你别担心,孩子会没事的。”
我点了点头,陈灿给了乐乐一个奶嘴,他咬着转脑袋瞪着大眼睛看周围。
卫军看孩子的神情跟沈易有几分相似,他也是当爸爸的年纪了,不知家里怎么样,看他还挺会逗孩子。
“这孩子真乖。”卫军出声说。
我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点头,看乐乐稳定了,小小的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我问卫军:“你家里也有小孩子吗?”
卫军愣了愣,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四嫂,我还没结婚。”
“有女朋友了吧。”他年龄也确实不小了,要比我和沈易都大,只是人看起来很内向。
“有过一个。”卫军语气酸涩,“她不希望我做这行,一直劝我脱身。她家里也不同意我们俩在一起,她压力很大,坚持了好几年,后来我主动提跟她分了。”
“为什么啊?”陈灿问。
卫军神色更暗淡,说:“她条件很好,名牌大学毕业的,也有份好工作,是个白领,人长得又漂亮。我……我做的事不干净,又没什么文化,配不上她,也不想再拖累她了,她是个好姑娘,以后一定能嫁个好人。”
“哎。”陈灿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你这样做也不妥知道么,那女孩儿跟你在一起,肯定就不会嫌弃你这些,可你跟他分手了,不管什么原因,就是在伤害她。你真爱她的话,就该赶紧洗白,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哪怕去扛水泥,好好干也有出头的那天。到时候你们俩再在一起,那才叫对得起她。”
卫军眸光颤颤,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我也想过,但我没办法,我有不能脱身的苦衷。”
陈灿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可惜了人家姑娘对你的一片痴情,有什么天大的理由,能让你这么辜负一个人。”
“如果能说出口的话,我一定会留住她。”卫军站起来,到一边背过身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我一直静静听着,心里仿佛有一条小溪在缓缓地淌过。
有哪一个女孩儿,会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一个混社会有黑背景的人?
就算沈易现在再风光,我也更爱过去那个单纯没有心计,会笑会闹的男孩儿。
我们当晚没有回南山馆,而是在医院住了一夜,乐乐输液漏针,血管破裂,输液流到血管外,手肿的厉害。好在已经退烧了,没有了大碍。医生说给他的手用热水敷一敷就好,不要挤压到。
卫军不知从哪儿听到,说是可以用生土豆切片贴贴,还跑去农贸市场,买来了一袋打听了说没打农药的小土豆,洗干净给了我。
我被他这个细心的举动感动了,不停地跟他说谢谢,他只笑着摇摇头,我们回家的时候他就走了。
陈灿跟我熬了一夜,被他老公带回家休息,我自己抱着乐乐出院。
乐乐哭得多了,这时候蔫蔫的躺在我怀里,偶尔梦呓几声,用没肿的小手抓抓我的胳膊。
我回到家刚把乐乐放下不久,听到外面的豆包汪汪叫了两声,出去看到沈易回来了,手里拿了个档案袋。
他看到我,什么都没说,在玄关处换了鞋,把外衣搭在衣架上,随手把档案袋和几串钥匙扔在桌上,去拿了身衣服,先进了浴室洗澡。
我也不想理他,跟他擦肩,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
张婶在一边看着我们两个,有些为难,我说让她去菜场买点新鲜的蔬果,把她支开了,靠在沙发背上,疲倦的舒展了身体。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我爬起来,拿了盒泡面,水半热不热就倒了进去,合上盖子把手机压在了上面,让它泡着。
电视里播放着早间新闻,我换一个台,看了个搞笑的娱乐节目,以前我还挺喜欢那个主持人,觉得他特别好玩儿,可今天却笑不出来。
等沈易洗完澡出来,去看了乐乐出来,我才记起我泡着的面,掀开盖子撕掉,水已经不多了,面条泡的软绵绵的,涨粗了许多。我也不在意,扒了两口,沈易在一边看着皱眉,把面抢过去扔在了垃圾桶里。
我瞪了他一眼,他把我手里的叉子也拿过去,一块儿给扔了,自己进了厨房。
我听着里面有节奏的洗洗涮涮,没多会儿端出来一碗新的面,上面卧了一个鸡蛋,面汤里还有菜叶和肉丁,搭配的很漂亮。
沈易没说话,把面放下就坐到了一边,拿过遥控器去,把电视调回了早间新闻,心不在焉的看。
我抓着筷子,插到面里卷了卷,挑起来一大团,全塞到了嘴里,低头的一刻就有泪落进汤里。我眨眨眼,不停地把面往嘴里塞,嚼一嚼就咽下去,最后把碗端起来,连汤一起喝了个干净。胃撑起来了,却食不知味,看着空碗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沈易淡淡的把目光往我这边瞥了一眼,手指在遥控器上敲了两下,又换台,开金口对我说了第一句话,“没饱?”
我没搭理他,依旧耷拉着脑袋坐在原地,在想他掐我脖子的时候,是不是又想要我的命。
我听到耳边的电视节目一直在换,每个都响不了两分钟,到后来新闻也播完了,他停在了一个广告上,把遥控器放下,敲击茶几的声音让我打了个颤。
沈易起身,拿走了我面前的碗,又放过来一杯牛奶,我盯着,没动。
“委屈?”声音从我身侧传来,我别过了头,他硬把我拉起来,逼我站在他面前,抬起我的下巴让我面对着他,我恼了,用尽全力像陈灿那样给了他一个耳光,对他吼道:“对!我就是委屈!我当初就算被你杀也不应该嫁给你!为什么我什么都要听你的,你说结婚就结婚,你说生孩子就生孩子,你说不离婚就不离婚。你根本就不爱我和乐乐,还要把我们留在身边。沈易你就是个混蛋!一个彻头彻尾、自私自利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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