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哭了一路,沈易怀疑他饿了,但我没给他拿奶瓶,他的表情变得更想剁了我。
到莱姆酒店门口,乐乐的哭声渐渐平息了下来,把手指放到嘴里吮吸着,沈易给他拿出来,他再放进去,再拿出来他就哭,只能让他含着,真的是饿了,醒了还没吃东西呢。
“你给他喂喂奶。”他把乐乐交给我。
我左右看看,沈易把车里的温度调高了,转过头看一边,说:“你放心喂,从外面看不到。”
他那边赶时间,乐乐跟着他连饭都吃不饱,随便吃两口奶就算了,直到下车的时候,我才看到车窗玻璃的反光,他扭不扭头,这不是都能看到吗。我们俩孩子都有了,我对他也没什么好害羞的,系好衣服干咳了两声,跟上去。
苏娜在等他,一见到人跟见到救星似的,“四哥,人到了,赵嘉齐在上面陪着呢,这大早晨的又喝上了……”
她话没说完,看到我一把拉住了正要走的沈易,警觉的看着我和乐乐,“你怎么把他们带来了,又不是旅游,拖家带口的干嘛呀?”
“南山馆出了点事,还没处理好。”沈易甩开了她的手,上了电梯说:“人你给我照顾着,出了事我不管什么理由,全算在你头上。”
这不是件什么好差事,可苏娜就是个怪人,听到沈易要她帮忙,下一秒就跟进来站到我身边笑起来,立正对他说:“遵命!保证完成任务!”
她声音可甜,笑嘻嘻的抱住了沈易的胳膊。
沈易什么表情都没有,只对她说:“一会儿让厨房给孩子弄碗米粉,过程你亲自去盯着,别出差错。”
“包在我身上。”苏娜抱得更紧。
到了地方,我们和沈易分开走,我被苏娜带到了一个房间里,而沈易去了他们谈事的餐厅包厢。
苏娜听沈易的跑去弄米粉,几分钟的功夫就端着个小碗回来了,上面插了个小勺子,进门第一件事先打开了面前的一台显示器,往地上一坐,喘着粗气抹了把跑出来的汗,“呼~总算赶上了。”
显示器里是一个监控画面,两面双镜头,沈易不知怎么还没到,赵嘉齐脸色惨兮兮的,在被人灌酒,连句话都没说完整。
“主位上就是这次的老板Bill,在中国做了很多年生意,六十多的老头了。我们以前都是跟他哥合作的,结果他去年把他哥给杀了,自己抢了他哥留下来的势力当老大。”苏娜还有闲情跟我解说,指着显示器上的画面,说:“他旁边抱那人妖是他的情儿,叫Freda,也是他哥哥玩儿剩下的,这人妖也牛,跟他们势力的武装队头儿有一腿,让Bill没办法杀她,后来帮了Bill不少,就留下了,让人家都管她叫嫂子,好不要脸。”
我瞥了她一眼,拿着小勺试着给乐乐喂米粉,这还是他第一次吃这些东西呢,也不知道行不行,这么小,沈易就让他吃。
“你看那个,在Bill边上低着头的那个,是他的儿子Eile,怂包一个,天天让他爸拿鞭子抽也没抽出个气候来,不想接他爸爸的班,一个大老爷们喜欢美甲,想想就浑身鸡皮疙瘩。你看脸上还有青印呢,准时来之前又挨揍了,听人说Bill在家天天让他跪祠堂,冬天拖到雪地里膝盖差点废了。”
苏娜可能是自己无聊,一直跟我碎碎念着,屋里就这么几个人,她叽里咕噜说了不少,连赵嘉齐都骂了一顿废物,嫌他拿不下这个老头。
她行她怎么不上?
“四哥来了。”她瞬间安静下来。
我抬头看眼,果然沈易刚进门,Bill和他的情人儿子都站了起来,Bill笑着走过去,主动去跟沈易握手,笑哈哈的用带着口音的中文说:“阿易,好久不见了,上次我来是你的小弟来陪我,这次你可不能再跑了,听说你消失几个月,做爸爸了?”
沈易笑了笑,“之前遇到点麻烦,过去的事不提了,嘉齐还年轻,礼数不周的地方多多担待着,我今天也是来给您老陪个不是。”
Bill大笑着跟他去落座,边说:“是不是家里的孩子太黏人,不舍得脱身啊?”
“开始威胁了。”苏娜冒出来一句,摸了杯饮料插上吸管往杯子里吹气,气泡咕噜噜的冒上来,然后跟我说:“老不死的一上来先摸四哥的软肋。”
我似懂非懂,只觉得这是普通的问候,弄不清到底是苏娜多心,还是我太天真。
Freda和Eile都站着,双手合十举到鼻子下面,软声软气的打招呼:“sawatdeekaa。”
沈易只是微微颔首还了个礼,跟Bill两个人过去落座,赵嘉齐喝得晕晕乎乎的站起来,叫了声四哥,沈易给他一个眼神,他解脱了似的,脚步虚浮的走了出去。
“阿易,你今天可是来晚了,先罚三杯。”Bill果然对中国酒桌上这一套熟得很,让手下的人倒酒,白酒,每一杯都很满。
沈易不动声色的端起酒杯,“我才刚坐你就急着灌我,恐怕今天这几瓶酒也不够喝,我那还有几瓶陈年老酒,可是你在泰国喝不到的,不如有时间一起过去尝尝?”
说着仰头干了,杯子放在一边,再拿一杯,说:“不知道Bill先生你的酒量怎么样,能不能喝得了那烈酒,回头可别喝坏了身子,再埋怨我。”
说罢第三杯入喉,起身再满上,顺手的把Bill的酒杯也倒满。
Bill还笑着,说:“你的酒有多烈,我的胃就有多大,不用担心我喝不下。”
沈易笑着摇头,“烈酒伤胃,跟容量没什么关系,看你的承受能力怎么样了,我这里每一滴可都是斟满诚意的粮食酒,货真价实,材料放在这,随时都看得见。至于你的胃……”
他顿了顿,说:“我怕是不能挖出来看吧,就算看到一角,也是要承担风险不是?”
“这你放心。”Bill狡黠的笑笑,“你不了解我,总该了解我大哥,东西都是一样的,只要你的酒真的够诚意,我这边决定不会有问题。”
我听着他们俩说话费劲儿,什么酒啊胃的,大概是在指钱货交易,钱他可以要现金,随时看得到,但要是那么一大批军火运到沈易面前挨个儿验,那就不实际了。这会儿许是在探对方的底和诚意。
苏娜对着屏幕嘿嘿的傻笑,一副花痴样。赵嘉齐从外面开门进来,直接冲进洗手间里狂吐,我瞥一眼,都快钻进马桶里了。
乐乐听到爸爸的声音,张着手含着米粉哇哇的叫。
“怎么样?”赵嘉齐爬过来,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使劲儿睁了睁眼,“四哥能拿下吗?”
“肯定比你这个废物强。”苏娜白了他一眼,“给你机会都把握不住。”
赵嘉齐难受,没跟她争论,又跑去吐了。
Bill在跟沈易客套,说些不重要的话,跟沈易抱怨自己的儿子有多不争气,没出息,说他娘炮。
沈易默默听着,给酒就喝,俩人一次又一次的碰杯,桌上的菜一口没动,只有Eile在埋着头吃,仿佛什么都不管他的事。
等桌上的几瓶白酒空了,再拿上新的,沈易除了开头那三杯,后面就没吃过亏,总有理由让Bill跟着喝,Bill脸上开始泛红,还是笑容满面。
沈易把话题扯回来,提到正事说:“B市是个宝地,之前你大哥在这边,搭的是陈锐的线,合作多年从未出过差错,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Bill先生你掌权,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也微微笑着,话说出来让人觉查不出一点恶意,反而把姿态放低。
Bill说:“我当然还是希望跟你们百乐这个老搭档合作,不过,这年头生意哪儿这么好做,我们把东西运过来,承担的风险太大了。”
沈易摇头,“也许我们可以把交易方式调整一下。”
“哦?”Bill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出货,我们公海交接,剩下的路自己走,怎么样?”沈易满酒,对着Bill敬一敬,喝了。
“那风险不都是我们的了?”赵嘉齐冒出来插了一句,被苏娜锁住了脖子,“你闭嘴!分钱的时候怎么不嫌多!怕风险滚回家吃奶!”
我抱紧了乐乐,默默给他继续喂米粉。
那头Bill在考虑,哈哈大笑起来,也端起酒杯一口闷了。沈易接着开门见山的说:“不过你们这次提的价格,我看不到任何值得我们冒险的动力,我们都直接点,把你的底线说出来,如果我们没有办法在这方面达成协商的话,这桌酒,也没有再喝下去的必要了,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你也可以早点回家教教你儿子接你的班再来,多好。”
苏娜说沈易也在威胁,如果Bill不与他们合作,他就不用在B市混了,等儿子长大再让他儿子来吧。
“我就喜欢你这么爽快。”Bill说:“先说说你理想的价位怎么样。“
沈易直说:“在原价的基础上降三十个点。”
“太贪心了。”Bill眯起了眼睛,转着手里的酒杯看沈易。
“我贪不贪,我心里有数。”沈易用酒瓶搭在他的杯口上压住他的动作,边往里缓缓地倒酒,边说:“你的货值不值,你自己也清楚。”
沈易把瓶口一抬,说:“现在这个当口上,条子像疯狗一样四处咬人,大家都不容易,你这上亿的东西,恐怕除了我们,没人能吃得下。这场交易,站在弱势的,是你而不是我,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Bill咧嘴,“阿易,话别说的这么直接。”
我们三个在屏幕前都愣了一下,等待着沈易下一秒会用什么来化解,没想到他开口却让我吓了一跳。
他抬了抬眼,把手里的瓶子放下,看着Bill,脸上的笑意消失,恢复成那种冷冰冰的样子,带着些懒散和不耐烦的说:“Bill,我说句更直接的,你这个位子怎么来的大家都清楚,其实你的东西我根本瞧不上。我坐在这,只是因为碍于陈锐的面子不好拒绝罢了,我一开始就给你让了步,你能同意,我们可以立刻开始交易,不能,你可以掀桌子走人,我也不愿意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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