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道,我自己记得,我当时这一身水全是被黄建清他女朋友泼的,事后陈灿去找她给我报仇了。我就一个人坐在墩子上等晒干,却不想那天起了风,我在那吹了几个小时,再加上当时因为沈易的事,有点发烧,印象里黄建清好像确实是来过,至于之后的事,我记不太清了。
电影有种拍摄手法叫借位,是拍摄者寻找角度,把挨着的两个人拍出来像在接吻。
这种照片当然不会是学校的摄影师拍的,那是怎么回事?
我拿着手机去找陈灿,她老公开的门,她现在日子过得是真不错,有个这么疼她的男人在身边,自个儿时间怎么挥霍都成,有人养着。
我们俩躲在卧室里说悄悄话,我告诉了她这件事情的全部,把照片给她看了,后面还有几张,是黄建清抱着我的,我还搂着他的肩膀,这总不会是借位了。
陈灿一看就炸了,咋咋呼呼的说:“借位个屁!这孙子当时确实是亲你了,他那时候不是追求你吗,毕业最后一天了,就大着狗胆来找你,还喊他爱你来着,说沈易跑了,让他来守护你。呸,我想起来就恶心。”
我头疼,“我怎么都不记得了,我还抱他?”
“你那时都烧迷糊了,记得才怪,一直扒在人家身上喊沈易,弄得黄建清也很尴尬。”陈灿说,翻了翻,问道:“不过这照片是怎么回事?谁这么恶趣味,拍这个,还这么清晰,角度找的也好,高手啊。”
“这我也不知道。”我嘟囔。
“反正照你说的,沈易可能已经看到过这些照片了吧,而且还跟黄建清谈过了,你不如直接打电话问黄建清,那就什么都清楚了。”
她把我手机抢过去,拨通了号码,“我帮你打。”
她开了免提,那边嘟嘟几声,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陈灿毫不客气的笑着对那边说:“嘿,老黄,还记得我吗?忘了可别怪我打哭你啊!”
黄建清愣住了,过了会儿反应过来,“火山?”
“靠!”陈灿炸毛,“火山是你叫的吗,滚滚滚,有正事问你。”
陈灿看我一眼,问:“你是不是跟沈易见过了?”
黄建清又过了会儿,才闷闷的说没有,陈灿说:“乔绫就在这呢,你最好说实话,他们俩什么关系你不是不知道,你也不用顾忌什么,不然我去告诉警察,你对他们撒谎了。你现在也有妻子有家庭,不希望一直参与乱七八糟的事儿吧。”
他有点被说动了,停了一下,说:“他是来找过我,给了我几张照片。”
“那照片是他给你的?”我忍不住出声。
黄建清可能听出是我了,又不说话了,被陈灿骂了一句才说:“是,一开始是警察先找过我,我当时在外地,就跟他们说明天回来谈。结果当天晚上我刚回到家,沈易就来找我了,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的我家,一上来就把这些照片甩给我,让我解释。”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了实话。”他语气有点心虚,“你亲了我,我喜欢你。”
这算什么实话!
陈灿刚要骂他,他接着又说:“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好,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那个人渣,他高中一毕业就抛弃你,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我就气不过,为你不值,想要气气他。可他差点杀了我,乔绫,他现在在混黑道,他手里有枪,他还威胁我不要跟警察说任何事,否则就杀我妻子。”
“第二天我什么都没有跟警察说,只说跟沈易不熟,他们自己翻出了这些照片,也没有问什么就走了。我真的不想得罪他们任何人,我得罪不起。”黄建清声音开始发颤。
陈灿说他不是男人,我微微梳理了一下,或许不只是警察在盯沈易,沈易也在盯着警察的动作,彭铮他们刚与黄建清联系,沈易马上就去找他。说到底,我当初就不该告诉彭铮黄建清这个人,不然也不会有这些事。
不过照片是谁给沈易的,还事没有头绪。
我问黄建清:“沈易当年离开,除了纸条就没说过其他什么吗?”
“没有,他很赶,撕了张纸留下两个字就跑了。”
“那他回来那次呢?”
“也没有,我是见过他,不过他上来就给了我一拳,我门牙都被他打掉一颗。”黄建清说:“这一次也是,一上来就直入主题,我说的他不满意就直接拔枪,我快被他吓死了,幸好我妻子和孩子不在。他还让我远离你,不然照样崩了我,我现在都不敢跟你说话,乔绫你还是让陈灿跟我聊吧。”
听得出来,他是真怕。
我无视了他的要求,接着问:“我们同学间写的那些信,是你给我收拾的吗?”
黄建清那时人缘不错,大家的信件有的不好意思自己送,就会让他帮忙转交。
我话音刚落,陈灿先举了手,“你的是我整理的,全给你塞放试卷的箱子里了,一封都没落下。”
“对,不过有一封不是校内的,是我给你取的。”黄建清说:“不过那时大家都已经放假了。我想起来,应该是两封,还有一封是你上大学的时候,信是寄到你家的,我刚好遇到派送人,他认识我就交给我了,我给了你爸爸,他好像是给你塞在一起了。”
“只有这两封?”
陈灿不明所以,黄建清说是,我更郁闷了,那两年的信件到底去了哪里,总不能都在路上丢了吧。
挂断电话,陈灿问我:“怎么办?你打算去跟沈易解释吗?”
我摇摇头。
“那孩子呢?”
“打掉。”我望着她:“我早就挂了号,只是人太多了,我托朋友的妈妈帮我提到了后天,你陪我好不好?”
我是恐惧的,那种把一个生命从自己身体里剥离的感觉。
陈灿神色不太自然,犹豫了一下,说:“真的不要?”
“不要。”我很确定。
“好吧。”她露出一缕惆怅,“我陪你,你放心。”
我点点头,稍微安心了一点,不用自己做手术了。
我从陈灿家出来,就接到了彭铮的电话,说打伤艾米毁她容的人找到了。
我急火火的打车过去,看到的却是他们正在处理的一具尸体。
是一个女人,光着身子,胸口被刀子割了一刀,脸也毁了,跟艾米的伤情差不多。彭铮那个同事徐柔跟法医在验伤,张鹏居然也在,看到我激动的冲我挥手。这就是他说的,那个被jian杀的女人。
徐柔说她死前跟一名男子发生过关系,但没有留下精.液,致命伤是割喉的一刀。
我看着那个女人血呼啦的身体,找个地方又吐了,徐柔说他们查到艾米受伤当天最后一个与她接触过的就是这个女人,是一家洗浴中心的小.姐,大家都叫她sue,是程辉的情.人之一。
彭铮已经去抓程辉来调查了,他们还派了人去艾米的病房里看,在桌子上发现了一个小盒子,上面贴着字条,写着“礼五”,应该是要写礼物的,看来程辉真的不怎么识字。那盒子里是一个给猫脖子上戴的小铃铛。
我想起他说过的,他的情.人,是一只善妒的小猫。
我背后一股恶寒,这件事瞒不过艾米,我就直接告诉了她,她很淡定,好像对这种事漠不关心,是意料之中一样。
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我对艾米,究竟又了解多少呢。
就算我没有在陈灿的婚礼上遇到沈易,那么艾米在派特,我是不是迟早有一天也会认识他的男友,然后知道沈易在百乐的消息呢?
我该说这是缘分,还是孽缘。
彭铮他们其实很清楚案子是谁做的,可他们没有证据,尸体被移动过,痕迹也被处理过,程辉也是个惯犯,他有经验。后来武亮来检查现场,看到我明显不悦,他最终在sue躺的地方的角落里,翻出了一根发簪,一头有血迹。徐柔立刻让法医采血鉴定,我想我已经能猜到结局了。血液的主人一定会承认自己的罪行,sue已经死了不会说话,这个案子,到此结束了,而程辉呢,他只需要付一笔钱,便依旧可以逍遥快活,那个替他顶罪的人,也许这一辈子就完了。
武亮对彭铮让我看尸体的行为很厌烦,也可以说他对彭铮就没有什么善意,两个人有点互看不爽的意思。
他们收工,我准备回派特去看看,却被武亮给叫住了。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武亮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剑。
我抓抓脑袋,真不知该怎么解释,最终选择一个不远不近的说:“同学。”
武亮嗤笑,“别把我当傻子,替我告诉他,当年是我疏忽才被他陷害在我的烟盒里塞钱。现在,我又回来了,让他等着吧,我会抓住他的!”
我挑了挑眉,果真是陷害。
“您还是亲自跟他说吧。”我笑笑,“我跟他不熟。”
真的不熟,我已经看不透他了,我身边每一个人好像都在跟他直接或间接的扯上关系,而我做了什么呢,为什么要被连带着以为我们是一伙一样,我冤不冤枉。
派特门口的大玻璃重新修了起来,苏娜没有新的动静,沈易想必把她哄的很好,那个闹事的也没有再来,什么无良医生天价假药,都是苏娜搞出来的鬼。
我手机又一次响起来,我本觉得很多事情都糟透了,不会有好事发生了,接通却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蒋扬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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