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分裂,又叫分离型人格障碍。
百科上说,产生这个病症,是患者将能引起他内心痛苦的意识活动或记忆,从整个精神层面解离开来以保护自己,但也因此丧失自我的整体性。
我翻着网页往下看,症状和沈易对比,并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说他得过抑郁症我倒更相信一些,毕竟生活的环境确实很压抑。
也不知道他那几年在什么地方,又做了些什么事。
沈易在几天后,当真把自己的奖金给了我,还跟我一块儿,抱着乐乐去逛了趟商场,买了奶粉和小衣服。有他在的时候孩子基本上都是他在抱,这爷俩在前面买买买,我就得跟在后面拿东西。沈易作为一个男人,对逛商场这事儿却没有一点儿排斥,三个人逛到最后,孩子用的买了不少,还买了小玩具,都是乐乐抓哪个,沈易觉得没有危险性,就给他拿,我说点什么吧,他们俩还都不乐意,这人护犊子护的过分。
我约彭铮见了一次面,他变得胡子拉碴,很憔悴的捂着额头趴在膝盖上,让我想不起他曾经那样算计过我,用追求我来打探沈易。
我们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赵嘉齐守在外面的车里等着,我自己一个人去。
我对他说:“我替蓉蓉找了医生,想要先让她住院观察治疗,医生说了,她的病症并不太严重,我想也许有机会呢。”
他没有吭声,我接着说:“医疗费你不用担心,蓉蓉的妈妈在进去之前,给她留过一笔钱,数额足够了,花不完。”
“别提那个女人。”他声音嘶哑,“蓉蓉不需要你管。”
“她的病情脱了这么多年,你还想继续让她拖下去吗?你有你的生活,你根本没办法把她照顾的那么全面,医院里起码有医生护士,总不会让她吃不上饭,你也可以忙自己的案子。彭铮,她是秦爷唯一的女儿,你忍心吗?”我语气有些伤感,秦爷到最后一刻,也是不放心的吧,也许会懊恼,没有为自己的女儿安排好出路。
彭铮端起面前的咖啡,没加糖也没加奶,几口喝了个干净,拧着眉毛。
“我知道秦爷不信我,我没想过要管秦蓉,我本想秦爷万一有一天去了,我就把秦蓉去送给那个女人抚养,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彭铮脸上满是痛苦,“秦爷的案子,我查来查去,都把嫌疑放在了徐柔身上,可却被沈易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一场笑话,还让徐柔把证据和犯人一块儿送到了我的手上来打我的脸。乔绫,你现在来当好人,治蓉蓉的病,又是怀的什么心思?”
我意料到了他的这种表现,从容的把蓉蓉母亲给的那张卡放到他面前,说:“这是蓉蓉妈妈给的钱,她说是给蓉蓉的抚养费,用来给她治病,给她做嫁妆,我相信这是她妈妈的心愿。你不愿意我插手,可以,我把钱给你,你带蓉蓉去看病,好好照顾她,彭铮,你能做到吗?”
他不能,他做警察的动不动就加班加点,他连自己都顾不上,怎么照顾蓉蓉。
彭铮闻言沉默,我接着说:“你如果做不到,就把她放心的交给我,我做这件事不是以沈易的妻子的名义,而只是蓉蓉的母亲再被抓之前,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了我,我希望能帮帮蓉蓉,不会伤害她,也没有这个必要害她。”
“我不想再跟你继续这个话题。”彭铮说:“蓉蓉你可以带走,我不会管,可你必须跟我保证,沈易不会插手她的治疗。”
我松了口气,点头,“我保证。”
他也点了点头,付了账就走,把我晾在那里有一点别扭。
等我回到车上,赵嘉齐正趴在放线盘上打电话,听语气那头是沈易,似乎正在跟他布置什么任务。
我没打扰,坐到后面自己玩手机,记起来了,就登了一下论坛。
714的帖子果然没有再继续更新,还有人在讨论说楼主被查水表了。
我把它关掉,在看面孔那个,依旧是只有那一张图,躺在棺材里的男孩做了一场梦。
我猜正字也许可以代表正义,而一墙之隔,正义小人枪口对准的方向,试管和枪械,也许可以用制毒和走私军火来解释。这是不是代表了警察与百乐的对立局面呢?
画面最诡异的地方,还是下面棺材里的孩子,白色的花朵如果可以代表孩童的纯真,那么他胸口被插入的十字架代表的是什么,还有那双手。
十字架在西方的古代一些地方,是用来对一些异教徒或者奴隶进行处决的刑具,寓意着苦难、死亡和罪恶。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三日后复活,十字也成了基督信徒们的信仰,代表了生命和拯救。
那么这幅画里,他想表达的,是苦难与死亡的结束,还是用伤害的方式来救赎的开始?
我再看向这个男孩的脸时,却惊讶的有了一个新的发现。在放大几倍之后,看到这张脸的面皮正在被溶解,而下面露出的是一副新的面孔。只有一角,在眼睛下面,很恐怖的显现出一双重叠的眼睛,上面的闭着,死寂。下面的眼角是睁开的,有晶莹白色的泪水流出。
我看着小小屏幕上的杂乱画面,在背后的红黑里,想起了凤凰浴火重生的故事。再加上耶稣的十字架,那么这个男孩,会不会在死亡后,得到痛苦的重生。
这些我都看不懂,可沈易为什么一眼就能看的明白,知道这个楼主放弃了714的帖子。
我们都怀疑过这个楼主是Mars,也或许还有另一个人跟他一块儿,距离花卉展过去这么久,Mars再也没有露过面,那么他当时制造那一场爆炸的目的,是不是达成了,又是为了什么,真的是冲沈易吗?
棺材的后面还有一个孩子,手里握着刀片,掌心在流血。
赵嘉齐说过,沈易也善用刀,而且他在对蓉蓉的母亲反击的时候,也用过一枚刀片,我连他从哪里拿出来的都没看到。
这个背后的孩子,会不会跟沈易有关系,或者说,这个孩子就是他,他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一幕场景?
我想着摇了摇头,又觉得哪里不对。
Mars是个宗教徒,按这副画来说,他或许不应该把事情表达的这么显而易见,这刀片放在这里太过闪亮显眼,不会只是一个标志这么简单。就算他也画了枪,画了试管,可我更倾向于它们代表的正与邪,他把每一样东西放在这里,都有它代表的含义。刀片呢,是杀戮?
可那下面还有小车,旁边除了运动的轨迹,还有风吹过的痕迹,那滩血液泛着涟漪。
孩子露出的是左侧的身体,而刀片刃口冲向的,是偏上的方向,像是冲着棺材,又像是冲着那只手,亦或者是冲着自己的胸口。
我长长的吸一口气,暂时选择偏向于最后一种可能,顺着其他东西的思路下来,也许这枚刀片根本就不是一个具象的存在。这是孩子心里的刀,它能伤人,也能伤己,只是不知是为何而生。是因为见过杀戮产生的恨意,还是其他。
“嫂子?”
“嗯?”赵嘉齐的声音拉我从混乱的思维中拉了回来,手抖了抖,把手机收起来,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他摇摇头,“看你在发呆。”
“没事。”我坐直身子,“沈易给你派任务了?”
赵嘉齐不太轻松的笑了笑,“只是让我好好保护你而已,现在二哥不在,他接了二哥手下的活儿,可能要树敌更多了。”
袁颢这个时候应该去公海上做交易了,听说是从Bill那里接货之后,直接送到几个买主的手上,不经自己的手储存。沈易当时提出这个方案,看起来Bill是受益方,百乐的麻烦会更大,可其实他们这边也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风险,也算相互得利。
赵嘉齐开车往青玉巷走,走到一半我又不想去了,让他掉头,说:“回家吧。”
他刚把车开出去不远,我昏昏欲睡,往外瞥了瞥眼,视线中好像看到了沈易,正搂着一个直黑发的女人贴身说着什么,往面前的宾馆里走。
我猛地坐起来,“停车!”
赵嘉齐刹车踩下去了,那两个人也正好消失在了视线里。
他茫然的回过头来,“怎么了?嫂子,这地儿不让停车。”
我脑子里乱乱的,心里不安的躁动着,对赵嘉齐说:“我好像看到沈易了。”
“嗯?不应该啊,哪儿?”他也往外看,我随手给他指了指那家宾馆。
赵嘉齐尴尬的笑了下,“怎么可能,这一片红灯区,你说程辉来我还信,四哥他怎么会?”
我咬了咬下唇,他们百乐把B市划了几个区,每个区都有分管的娱乐会所,每个月交分成,跟收保护费差不多。我问:“这是谁的管辖区?”
赵嘉齐噎了一下,“是……娜娜和另一个女孩儿罗婧。”
我苦笑了下,让他把我送回了家。百乐的场子有人闹事,在十楼,他们往下报管不了,往上就是陈锐,不敢去报。沈易又不在,就有人报给了赵嘉齐。我让他回去了,自己跟张婶还有乐乐待在一起,豆包蜷在地毯上睡着。
我守着偌大的房子,抱着孩子空落落的。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鬼使神差的跟张婶去郊外找了大半天,挖了一大堆野菜,回来上网搜了菜谱,试了好几种做法,留下了一种味道最好的,五点多给沈易发了条短信:“回来吃饭吗?有惊喜,给你做了一碗汤,猜猜是什么?”
他一直没回,等到半夜我趴在饭桌上睡着了,手机才响了一声,打开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而沈易信息的内容是:“有事,不回了,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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