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未停,机场停运,这次回L市是沈易自己开的车,捎上了我弟弟。我说等过两天再走的,他不乐意,一定要马上就回。我拗不过他,提前给家里打了电话,我妈很高兴,念叨着路上小心点,多穿点衣服,照顾好孩子。
这一路很辛苦,我抱着孩子坐的腰疼,最后跟沈易换了过来,他哄孩子我开车。
车里开着暖风,我看着前面的路开得很慢,偶尔扭头看眼副驾驶上的父子俩,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贪欢啊。
下车的时候我们仨一人一个围巾套脖子上,还好沈易没有穿西装,不然就显得不伦不类了。我爸妈到楼下来接我们,我妈一见到孩子就哭了,沈易把孩子交给她抱,我爸也很激动,结结巴巴的问:“你们上次说,孩子叫什么?”
我笑着,拉着他上楼,说:“乔乐。”
沈易看了看我,在最后护着我妈,补充道:“沈乔乐。”
我一进家门就闻到一股香味,一路上饿的不行,见到吃的比见到亲爸妈都重要,外套也没脱直接就扑过去了,先捏了个虾塞进嘴里,夸我妈手艺好。
沈易过来脱我的外套,我就顺着他的动作脱了,他揉揉我的脑袋,说话竟有些宠溺似的,“先去洗手,让乐乐看到她妈妈跟个饿猫似的,该笑话了。”
我诡异的冲他笑笑,听话去洗了,他也跟进来,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我问他:“谁呀?”
他冲着手上洗手液的泡沫,“嘉齐,让我们到了报个平安。”
我擦干手想了想时间,记起来问他:“快除夕了,我们能在家过年吗?”
“除夕前一天我得回去。”他说。
我没再说话,沈易这趟来给我爸从青玉巷拿了件礼物,还惦记着我妈的腰,送了她一台理疗仪,拿出个方子给她,说是问了她认识的那个老中医给开的。他对症下药,把我爸妈哄得乐呵呵的,完全忘了之前埋怨他不给家里打电话的事。
情人节那天,乔煜屁颠颠的去找冯思晗了,我们这儿有条河,桥上挂着同心锁。这俩人有模有样的拉着小手,买了锁一块儿去那上面挂,锁好了就把钥匙扔到河里。乔煜这时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了,扔完锁就把冯思晗给抱起来转了个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冯思晗脸红成个桃子,追着他打,乔煜在前面撒丫子就跑。
沈易抱着胳膊在一边看着,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我说:“你看他们,像不像那年的我们。”
我们曾经也像乔煜和冯思晗一样,连拉拉手都会脸红,接吻之后会不好意思的逃开,相信一切永恒,并且无时不在渴望幻想着。
沈易笑道:“我应该没你弟弟那么傻吧?”
我嗔怒的瞪他一眼,“你明明比他还傻,你都不知道你那时候有多混。”
他想了想,然后说:“我忘了。”
他走到桥下卖锁的一个手艺人摊前,随手拈起一个问我:“我们也挂一个?”
我连连摆手,“算了吧,都多大了还玩这套,小心挂多了把桥给压塌了,还是把位置留给年轻人吧。”
“怕什么。”他无视我的话,选了个顺眼的,让摊主在上面刻上了我们的名字,我想看的时候,他却藏在身后不让我看了,还理直气壮的问我:“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我在他肩膀上给了他一拳,不理他了。
他自己一个人把那把锁扣在了层层叠叠的锁链上,然后把钥匙交给了我,说:“拿着。”
我没好气,“干嘛?”
他说:“留个纪念。”
我哼了一声,跟着他从那座桥上走过,说:“沈易,要是有一天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了,我肯定得回来一趟,把锁打开敲到你的脑门儿上。”
沈易毫不在乎,斜眼看了我一眼说:“那我可真期待那一天,看你有没有能耐。”
我看着手里造型精致的钥匙,仔细的收在了钱包的夹层里。
传说同心锁是月老送给恋人的礼物,只要他们虔诚真心的相爱着,就会感动月老,让他们永结同心,而同心锁,便是一份心意永恒不变的承诺。
晚上我妈把孩子抱去休息,我和沈易睡一个房间,我洗完澡出来,见他坐在床上看邮件,不太高兴的样子。
“别看了,不早了。”我说。
他嗯了一声,把电脑扔在一边,淡淡的说:“又是一堆堆的烂摊子,陈锐是真把我当苦力了。”
“你自己选的。”我随口说了一句,坐在床边往脸上拍乳液,却被他拉了过去,按住手腕压在了床上。他居高临下看着我,满是入骨冷漠,我心里一紧,垂下眼敛,虚虚的补了句:“能者多劳嘛,谁让他们都镇不住。”
我都昧着良心在夸他了,沈易还是没有放开我,我有点恼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沉默许久,忽然像个疯子一样,吻上来解我的衣服,语气淡淡的说:“想让你再给我生个孩子。”
我脑子里突的一下,他在我身上侵略着,我被他吻的浑身发软,努力保持着冷静,在他放开我手腕之后抬手给他了一巴掌,“你疯了吧!我刚做完剖腹产,两年内不能生!”
他被我的打的偏过头,裸着上身,胸口起伏着,好像微微有些发抖。
“你怎么了?”我没出息的心软了,伸手碰了碰他。
沈易从我身上下去,支起身子有些脱力的坐在了一边,闭着眼睛把呼吸调匀,喉结吞了吞,舔舔嘴角很犹豫的开口:“我……”吐出这一个字之后,顿了许久,才捏了捏眉心说:“是我太冲动了。”
我想起那件事,余光看到了身下,没有任何反应。
我大概能理解他愣神的原因了,不免心里一黯,从一边抱住他,头枕在他的胸口,听着不太沉稳的心跳,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
沈易沉默后关了灯,侧躺下来看了我一会儿,抱着我闭上了眼睛,“睡吧。”
我悄悄叹一口气,他这样也不知道是心理还是生理上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毒品。
我们相拥着睡了一夜,他中间醒过几次,我迷迷糊糊也数不清了,他现在睡觉没以前那么紧绷着一根弦,一点动静都听不得,可也还没到睡的安安稳稳的程度。我为了让他好好睡,也说过分房睡,他却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吓得我不敢再提。
早上我们家隔壁阿姨拿着扇子来找我妈去跳舞,我跟沈易刚醒,一块儿从卧室里出来,被她看到,用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沈易起床气很大,但碍于礼数,客客气气的打了声招呼。那阿姨不知道我结婚的事,我妈出来了,才拉着她坐,说:“我女儿女婿回来过年,我就先不去了,你们玩儿吧。”
阿姨大惊,“小绫什么时候结婚了?”
我妈说:“办酒的时候你出国旅游了,当然不知道。”
那阿姨换了一种眼神看沈易,好像要把他看出个花儿来,沈易蹙了蹙眉,忍着没发火去洗漱。那位阿姨在知道之后,跟我妈一块儿跳舞的小姐妹们就都知道了,再传一传,小区就这么大点,我带老公孩子回来的消息就像灌满了的水,溢出来弄得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尽皆知。好听点的说我爸妈有福,有个好女婿还成功抱上了孙子,不好听的就说我未婚先孕,奉子成婚,看沈易长得挺年轻的,就说我用孩子勾搭了个富二代。
沈易听到这话时极不适应,阴着脸说:“你们小区的人怎么这么爱八卦。”
我也头疼,好好的心情被这群人弄得乱七八糟,跟沈易说:“你应该换辆车,把身上的名牌给脱了,他们就不会说闲话了。”
我都想把手上的戒指也摘了,每次出门买菜都被舅妈婶婶的议论,说我炫耀。
“这叫见不得别人好。”沈易挽了袖子去帮我妈洗碗。
我抱着乐乐,挥挥他的小手,跟他说:“你看你爸爸生气了。”
乐乐迷茫的转着小脑袋,发出“趴趴”的声音,沈易顿住了,回过头来问我:“他刚才是不是叫爸爸了?”
我很坚定的摇头,“你幻听,我儿子学会的第一句话肯定是叫妈妈。”
沈易笑了,“那可不一定。”
我抱着乐乐跑了,躲在床上教他妈妈的读音,乐乐在试图坐起来,根本不理我。我那个挫败,又试着教他叫爸爸,他也晃着手不理,我找回了一点平衡。
除夕前一天下午,沈易接到了陈锐打开的电话,让他回去准备除夕晚上开祠堂拜二爷,他们这些出来混的,这种东西多多少少信一点。沈易告诉我爸说公司临时有事,得回去一趟,我爸不太乐意,临走没给他好脸色,只让他早点回来。
结果等沈易走了,我爸才露出一种挺心疼的表情,对我说:“小沈生意忙,钱不好赚,你可不能像那些阔太太似的随便挥霍,要做个贤内助,让他对家里省心,才能安心事业,知道吗?”
我点头,觉得我爸挺善解人意的。
除夕一早我们家贴对联的时候,有人路过说没见着我老公,我爸随口敷衍了一下,下午我就听到了一种新的流言,说我是为了钱给沈易当小三儿,沈易现在是回家去陪喜欢的人了。我一开始听到,差点没撕了他们,又怕他们说我心虚恼羞成怒,才忍着没动手。
回到家里,我越想越冷静,看看手机上沈易的号码。他回去了,这么大的日子里,一定会见到苏娜吧。
我这个年过的郁郁沉沉,吃完年夜饭一家人围在桌前看着春晚包饺子守岁,十一点多的时候接到了沈易的电话。
我走到窗边,哈着气看着外面绽开的烟火,无精打采的对他说:“新年快乐。”
他在那头一片沉寂,背景有车流的声音,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沉沉的开口道:“出来接我,马上。”
我一愣,“你说什么?”
他没动静,我又问:“你在哪儿?”
话出口,我从窗子里看到了他的车子停在楼下,不顾我妈奇怪的目光,穿着拖鞋也没拿衣服就跑了出去,等下了楼,看到他抱着一束花从车上下来,风衣立领,在冷风里看到我笑了一下,对着手机里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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