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栀子
午后,除了姻亲,其余客人也都陆续散去。方成宜见众人散开,央求道:“小锦,我便不去许老太太面前告辞了。”许荣锦愣了愣,心中想着,她最烦这些琐碎礼节,挽留反而让她厌烦,只好由着她离去。“成宜,你是骑马过来的?”方成宜摇头,“今日有这样的场面,哥哥说骑马不妥,我便做的马车。”许荣锦颔首,示意她。
方成宜如又大赦,欢快的离开了许府。走到二门时,温秀岳正用一双迷离的眼睛望着她,无尽伤痕,方成宜退了一步,行礼道:“温二公子。”温秀岳对上她毫无波澜的眼眸,难道她都忘记了,她愿意放下了,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温秀岳垂下眼眸,轻声低喃“罢了”,似在嘲讽自己一般。方成宜皱了皱眉,“下次不要和这样多,喝酒伤身。”温秀岳心中竟有些暖,想要抬头望向她,她却已经出来府门。温秀岳低声道:“伤身?这酒可是你教我喝的。”
方成宜走上马车,方成宇看见了她有些失魂落魄,便道:“以后少见。”方成宜心知哥哥知道事情缘由,只好乖巧掉头。方成宇望了望她身后,见没人前来相送,无奈道:“礼数不可失。”方成宜皱眉看向他,“哥哥!你知道我最烦这些,”转而微笑,“既然我礼数有缺,那哥哥为什么自己不去?”方成宇伸出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遂吩咐道:“桐,送贴。”
方成宜暗自吐舌,看着方成宇那沉着的脸,便调笑道:“哥哥,你是真的不想去?”方成宇皱眉,也没理她,“梧,回府。”方成宜不依不饶,“哥哥!”
许荣锦送走了方成宜便往戏台子去。绕过一方院落,才踏入第一进的屋子,朱红的漆柱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眨着他那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许荣锦,粉嫩至极。“咦?”那粉团子咬着手指,看着她。许荣锦上前了两步,那粉团子便往柱子后躲了躲,还“咯咯”的笑了两声,许是发现这样挺好玩的。
“琦儿!”许荣锦闻言看去,来人正是沈珩,他一身白衣青衫站立在那里,许荣锦颔首行礼,“沈大公子。”那粉团子指着许荣锦,又看向沈珩,娇嫩的声音,清脆至极。“哥哥,哥哥!这里有个小姐姐!”沈珩儒雅的微笑着,“琦儿,不许胡闹。”又作揖行礼,“四小姐。”
许荣锦看着一脸委屈的沈琦,抬眸笑意浅浅,“他才多大,知道这些?”沈琦开心道:“哥哥,哥哥,我要小姐姐陪我玩!”沈珩嗔怪道:“琦儿,姐姐还有事呢!”说罢便要伸手去抱住沈琦,沈琦快速的扑在许荣锦腿上,晃着小脑袋,“不嘛不嘛!我就要小姐姐陪我!”
沈珩如今已是年满十七,而怀中的沈琦不足四岁,天真烂漫的很,许荣锦心中也欢喜,便道:“珩哥哥若是放心,就把琦儿交与我可好?”沈珩犹豫了一下,“有劳了。”沈琦开心的拍手,眨着大眼睛似在问,姐姐我们去哪了玩。
许荣锦对沈琦越看越爱,伸出手了捏了捏他的脸蛋,逗得他“咯咯”的笑,“我带你去戏台子如何?”沈琦乖巧的点头,正要上来拉许荣锦的手,杨柳便顺着牵了过去,“沈小公子,奴婢带你过去。”沈琦一把把手抽开,撅了撅嘴,“不要,我要要小姐姐带我去!”杨柳也委屈巴巴的看着许荣锦,许荣锦被他俩闹得哭笑不得。只好就势蹲下,拉过他的手,“别怕,这位杨柳姐姐是我的丫头。”
沈琦呆呆的看了杨柳半日,才咧嘴一笑,“杨柳姐姐!”杨柳满足的拉着沈琦,“小公子,走吧!”沈琦正要走,也不忘扯了扯许荣锦的衣袖,“小姐姐,快来!”沈珩无奈,上前了几步,眼中的情绪让人看不清楚,“琦儿就拜托你了。”许荣锦微笑着,“琦儿很可爱,我很喜欢。”
沈珩愣了愣,才试探的问道:“二小姐喜欢栀子吗?”许荣锦掩唇而笑,心中欣喜,原来珩哥哥对姐姐也是上心的。便笑开了颜,“栀子馥郁,姐姐不爱。”沈珩眼中有点震惊,遂问道:“那你呢?”许荣锦心中似有雷霆,我呢,为何?绿烟见小姐面色不对忙上前去,许荣锦这才缓过来。温婉道:“姐姐喜欢海棠花。”沈珩蹙眉,她在顾左右而言他,难道当年的人真的是她?“我在问你。”沈珩沉沉的问着。
许荣锦心中打鼓,问她自己,她再次迎上他的目光,竟看到了一丝慌乱,许荣锦遂笑道:“珩哥哥若是想要知道姐姐的喜好,怎得问起了小……”突然许荣锦意识到自己失言,脸上一红,忙行礼,“是我失言了。”说罢许荣锦便往水榭去了。
沈珩怔怔的望着那个背影出神,只觉得心中发堵。今日是许荣铭的笄礼,他自是要来的。他并非不喜欢她,只是他一直执着于当年的那一段栀子花香,不肯放手罢了。当年定下姻亲之时,他还憧憬过那个女孩就是当日救他的人。可是这些年试探的种种,却让他越来越执着的去找那个女孩。可沈珩看不见的是许荣铭的心意,听不见她的心声。
况且今日沈珩见到了许荣锦,他的心有了动摇。
许荣锦心中也是乱了,沈珩的关切似乎是在寻一个答案,如果珩哥哥一直误会姐姐,姐姐就不会幸福的,这不是她想要的,许荣锦这一刻突然有些害怕。“许荣锦。”她回眸,温秀林倚在柱子上,衣襟散乱,一身酒气。许荣锦皱眉,“你喝酒了。”说着她退了两步。
温秀林越发觉得可笑,“荣锦,我……我……”许荣锦蹙眉看着他,见他吞吞吐吐,只好转身就走。温秀林快步上前拉住她,许荣锦一惊,猛地发力,甩开他,冷冷的问:“你做什么?”绿烟也惊住了,上前扶着许荣锦。温秀林踉跄的倒在地上,大笑起来,许久才喃喃道:“我喜欢你啊!”
许荣锦并未听见这话,只喊了一句,“来人,带温三公子去客房,醒酒。”说罢上来了两个小厮便将他架走。温秀林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很是伤感。正巧温秀岚碰见,便上前去,叹了一句,骂道:“你又是何苦!”温秀林冷笑,“都是工具罢了!这样的权利都没有,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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